有些混乱的布行大厅中,唐季略显疲态,安静地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
原本这个任务的难度就属于困难,现在好料子被搬走,直接变成地狱级!
蓦然间,他的睫毛摆动两下,猛地拍了下桌子,喊道:“不行,必须要把布匹要回来,布行掌柜在不在?”
听到他的话,正在侧边货架上收拾被翻乱布匹的男子从垫脚凳上落下,快步走了过去,拱手言道:“西城布行掌柜姚金见过唐公子。”
唐季看了眼面前长相老实的中年男子,吩咐道:“你派人去把刚才被搬走的布匹搬回来!”
“唐公子,既是齐执事的吩咐,这布匹怕是再难要回来,就算他们真的愿意给,估计也会以次充好,拿些下等货打发咱们。”姚金提醒道。
唐季却摆摆手,坚持道:“那也总比没有好,派人去吧!”
“是!”姚金昨天得到月书桦的命令,以后西城布行全权归唐季管理,他自然不好违背对方的意愿,向身边的店小二低声说了两句。
唐季没有继续纠结布匹的事情,吩咐伙计将店内打扫干净,又问姚金要了账簿,坐回原位翻阅起来。
不久后,唐季揉了揉紧皱的眉心。
半年时间,六本账簿,每一本最后的账目总结都是亏损,而且数额还在逐月增加。
他想不通,这样亏钱的店铺不早点关门歇业,留到现在是图个什么!
冷静下来后,唐季将账簿放回柜台,虽然西城布行已经犹如一潭死水,但也不是完全没得救,从刚才的账簿中的进货记录来看,布行中的布匹库存应该非常多!
想到这里,他抬眸看向柜台内忙碌的身影:“姚掌柜!”
姚金迅速转过身:“唐公子有何吩咐。”
“咱们这里应该有很多布匹吧!”唐季询问道。
闻言,姚金叹息一声,点头道:“一年时间,是堆积了不少库存,唐公子,我带你去看看吧。”
随即,两人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之中的空间不算小,左边有几间大小、外饰相同的小平房,右手边栽着一棵杨树,树下的花坛中种植着各种绿植,让唐季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院子的正后方是一座二层木楼,随着姚金推开门,楼内的场景让他感到震撼。
小楼内部显然经过改造,其中没有桌椅板凳,也没有华丽的装饰,而是被分成一个个隔间,每个隔间大概长宽五尺,其中堆积着各种颜色的布匹,边上的木栏上悬挂着木牌,上面雕刻着各种布匹的名称。
唐季回过神来,随意查看了几个隔间,摸着下颚想了想,好奇道:“姚掌柜,布行中既然有这么多库存,为何不考虑降价出售呢?”
“唉,唐公子有所不知,这些布匹降价太少压根吸引不到顾客,但若是降价太多...您也知道江海商会旗下有两家布行,咱们这降价,东城布行必然会受到影响,如若名声受损,那可不是银子能够弥补的!”姚金解释道。
唐季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就好比如你开了两家店,同样的东西,一家店卖十文,另一家店只卖一文,那些花十文购买的冤种肯定不高兴,谁还会再光顾。
时间一久,口碑自然而然就崩了!
他将手搭在几块布匹上,发现上面虽然落满了灰尘,但触感和样式都还不差,定睛思考一番后,嘴角扬起,拍了下姚金的肩膀,说道:“姚掌柜,敢不敢陪我玩把大的!”
姚金接手这间布行已经长达九个月,每个月都在亏损也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并没有将这位年轻公子当做希望,但出于礼节,还是问道:“唐公子想怎么做?”
“既然布的竞争那么大,那咱们干脆另辟蹊径,把布改成衣!”说完之间,唐季已经在心中规划起来。
姚金没听懂他的意思,但还未来得及追问,后者便又开了口:“姚掌柜,如今这些布匹的价格几何?一匹布大概能做几件衣服?还有.......对了,现在一个裁人,每天的例钱又要多少?”
就这样,两人在小楼中停留下来,姚金一一回答了唐季的问题。
在脑中估算出一件衣服大致需要的成本后,唐季露出轻松的笑容,并将自己打算将布行改造为成衣店的计划告诉了对方。
姚金原本并不把他当回事,但在听完,又思考一阵后,顿时眼眸一亮!
对啊!
西城的布匹行业竞争激烈,却没有人想过出售成衣,若是能够做好,他们就是先吃上肉的人,什么林家主店也只能跟在后面喝汤!
不过,想法虽然有了,但其他问题也接踵而至。
如果决定将布匹改制为成衣,成本便会增加,那么衣服该如何定价?万一做出的衣服没人喜欢或者嫌弃价格太贵,那造成的亏损谁来弥补......一系列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打起转来。
就在姚金犯迷糊的时候,唐季一把将其拽回现实:“姚掌柜,主意是我出的,你无需过于忧虑,若是失败,一切责任由唐季一人承担,我只有一件事拜托你。”
姚金抬眸看向他,很好奇对方到底为什么那么自信,直到眼睛对上那双深邃却闪着光亮的眸子,轻叹一声,回道:“好,公子请说。”
“帮我寻找裁人,越多越好!”唐季简单回了一句。
当下没有裁缝机,只能人工裁衣,他又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迫切需要大量的裁缝。
姚金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人脉广布,找点裁人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片刻后,两人就有关成衣店的事宜继续进行了探讨,并约定暂不对外公布!
午后,唐季坐在二楼的书房中看着桌上刚完成的计划书,如今做衣服的裁缝已经在找了,但还缺关键的一步,那便是怎么设计出人们喜欢的衣服。
他将计划书收好,拿出一张新的宣纸,跃跃欲试地提笔勾画起来。
只可惜,花费一下午的时间,宣纸画废了几十张都没有让他满意的作品。
唐季将手头的废稿揉成团丢到一边,挠了挠头,苦思无果后,倒了杯茶走到窗边,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突然灵光一现,兴奋道:“我知道了!”
随即,他一口饮尽茶水,飞速下楼,朝着布行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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