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两岁,怎么可能和朝廷官员扯上关系!”徐星庭心想一番后,将目光投向穿着蓝衫长袍的年轻公子,沉声问道:“方兄认识那人?”
方近淡然一笑,端起矮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饮下,反问一句:“不知徐公子刚才是因为哪首诗与钱兄起了争执?”
徐星庭露出疑色,但还是继续回道:“《佳人》。”
“那徐公子可知这首《佳人》是何人所作?”方近继续问道。
“自然知道!”徐星庭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一句,他只不过想知道跟幽王在一起的男子是谁,这方近居然跟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但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看向对方:“你,你是说,刚刚那人是唐季?”
“正是我淮州第一才子,现户部六品主事唐季!”方近介绍唐季,不禁扬起了脑袋。
在江海诗会上,白录被唐季刺激后决定此后再不写诗,他也就顺理成章接替成为了淮州第二才子,但要说到诗词造诣,方近觉得淮州乃至整个宁国,都没有人能出唐季之右,他能排在对方后面,也算是一种荣幸。
霎时间,整个大堂中变得不再安定,许多才子都听说在半个多月前,有个人没有经过科举,被当今圣上铨选入朝,但对方不是进了工部吗?又怎么变成六品主事了?
“哎?那个被铨选的人就是唐季?”
“是啊,我原本还有些不服气呢,但知道是唐季后,不服也不行啊,但主事不应该是九品的官职吗?”
“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我听我舅舅说,唐季给陛下献上了许多有用的实策,今早就收到了升迁圣旨,不仅进了户部,人家以后还是星辰卫的一员,星辰卫你们不知道吧,那可是陛下的亲卫,进了那里面,只要不犯错,前途一片大好!”
“唉,我等寒窗苦读十余载,如今还要面临省试和殿试,人家呢?已经是六品官员了!”
“别叹气,我是淮州人氏,亲眼见证过唐大人落笔及成诗,诗诗皆绝唱,你若是能做到,我相信陛下也会特招你入朝。”
“...”
随即,一众学子都对唐季起了羡慕之心,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将目光投到徐星庭的身上。
“所以,唐大人刚才并不是不敢与徐星庭比试,而是不屑?”
“徐星庭写得诗是不错,但和唐季相比还差太远,估计是不想打击他吧。”
“唉,我看是不想打击咱们所有人吧。”
“这下徐星庭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徐星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先是冲撞了幽王,又嘲讽唐季,反倒使自己沦为笑柄。
真是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在大堂中停留,抬脚便向门外奔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摇了摇头,
今夜,这诺大的京都城中估计就要多出个难免之人!
堂中左侧偏后方的位置上,李崇翰拾起一块糕点咬下半块,又饮了小口清酒,喃喃言道:“原来那就是唐季,看上去也很一般嘛!”
前几天,他跟着父亲去晋王府上就听到李贤说想要招揽这个唐季,他还以为对方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官呢,结果就是个愣头青小子,没再多想,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却闻到一丝异味,防止一会被漂亮姑娘嫌弃,他连忙端起一旁的茶壶倒了几杯茶灌了下去,顿时感到一丝困意,向身边的下人说道:“快散场的时候记得把老子叫醒。”
“是!”那下人连忙回道。
......
月明星稀,月光铺满了整个侧院。
唐季跟李屿晃悠了片刻,在长廊边的一处石阶上坐了下来。
酒儿有些困倦地倚靠在唐季的肩头,嘴巴蠕动着,口中还默默念叨着各种美食。
李屿望着天边不规则的月盘,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不少,嗤笑一声,说道:“本王在五岁之时,母妃便不幸离世,从那之后,大皇兄和三皇兄有事没事便会来欺负我,以此取乐,好在那时有二皇兄和芸妃娘娘照顾我,但好景不长,在本王十一岁时,二皇兄也被人所害,临终之前,他嘱托我好好照顾柒儿,也是从那时起,我决定要争上一争,可我太过年轻,朝中更本没有人愿意协助,久而久之,我再次变得颓废,后来被人诬陷私藏龙袍,去了淮州。”
闻言,唐季侧过脑袋,眉头微挑,之前也问过关于这货母亲的事情,但李屿都选择避而不答,没想到这孩子的命运也这么悲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言道:“那宋瑶呢?你不是说她小时候还帮过你吗?”
“是啊,李贤有一次朝我吐口水,直接被她按在地上,差点被人当成了刺客。”李屿脑海中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不禁笑了出来,收回思绪后,他抬眸看向唐季:“我之前一直在抱怨,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明明是被诬陷的,父皇为何要将我贬至淮州,但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却觉得被贬淮州很是幸运,你与旁人不同,他们看到我都会恭恭敬敬,你却不同,你敢直呼我的名字,敢对我大呼小叫,最关键是你乐观的态度也影响到了本王,让本王有胆子回来再面对这一切。”
“行了行了,别说得那么肉麻,恶不恶心。”唐季伸出手搓了搓鸡皮疙瘩,抬眸看了眼月亮,笑道:“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
李屿伸了个懒腰,言道:“咱们先在京都待个两年,等我把李勤和李贤欠我的讨回来,咱们把姜姐和瑶姐带上,随便找处地方,赚点小钱,过点逍遥快活的日子。”
“我赞同!”唐季点头回道,毕竟他也有不少事情要调查清楚。
但话音刚落,趴在他肩头的酒儿便奶声奶气地说道:“不同意,也要把酒儿带上!”
闻言,唐季和李屿同时笑出声来。
唐季摸了摸她的脑袋,抬眸发现正院中出现了不少女子的身影,便托住小丫头的脑袋,欲要起身:“宴会散场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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