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先前刺杀曼奇拉伯爵和伍德的凶手到底是谁?是同有一个人么?
格尔撒毫无头绪。
难道星妙城里真的有邪魔作祟?
“……亲王,客人到。”
侍卫战战兢兢地喊道,把格尔撒拉回现实。
格尔撒暗自苦笑,过于胡思乱想,总是不切实际,随后叫道:“请他进来!”
进来的,满脸横肉,虬髯乱生的粗鲁男人。他是奉萨杜恩的手下,是囚禁秋伦维尔特的看守之一。
“秋伦维尔特还活着?”
“……暂时还不能让他死,这是我主人的命令。”
那个粗鲁的男人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格尔撒想知道,萨杜恩和秋伦维尔特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非常抱歉,无可奉告。”
“难道你不想和金子成为朋友?……”
格尔撒丢了几枚金币在地上,然而那男人却意志坚定,视若无睹。
“怎么,你怕有人知道?”
“我的哥哥在背后说了金面骑士一些闲言碎语,结果被割去了舌头。”
“嗯?……”
格尔撒不禁打了个寒噤。心想,金面骑士的确会如此冷酷,即使是追随他的人,也未必会得到宽恕。
“他走了,已经又去追击秋笛洛了。东方边境离星妙城远得很,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你说的话。”
但这男人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只是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怕我么?你就不怕我割下你的舌头?”
“即便如此,最起码,我还能保全名声,亲王殿下。”
最终,格尔撒并没有割下看守的舌头,还赏给了他丢在地板上的金币,当作守口费,要他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因为这并不光彩。
“金面骑士……真有你的。”
斟一杯纯正的斯瓦帕蒂亚的白葡萄酒,倒进银杯里,格尔撒一饮而尽后叹了口大气。
现在和以后都将会是一个值得重用的家伙。然而,良药都有三分毒,怎么使用总要有个安排才行……
格尔撒的个人能力远远超过其王兄。他是个政治军事的实务家,也是奥比炉贵族中的佼佼者。实力、自信、野心集于一身,他时常盘算利用别人,却从没被别人利用过。
饮罢二杯白葡萄酒,格尔撒慢慢走到了赏月台。他注目星空。
“眼前重要的事,就是恢复奥比炉征服者的战斗气势,决不能被一些诡异的事件所击倒。”
格尔撒独自一人再次陷入了忧烦的深思之中。
远山萧瑟,寒月照独影。一名带着金色面具的骑士又踏上了向东方前进的路程。
萨杜恩在离开王都前,再次前往探视利亚姆将军的病情。
他的伤势再逐渐好转,神情却很黯然。在知道了金面骑士萨杜恩是先王撒伯宁之子后,利亚姆似乎一直诅咒得以残生的自己。
获悉此事的萨杜恩也不再固执已见或狂妄自傲。心中暗下决定,务必网罗利亚姆加入自己的阵营。
“怎么样,下决心了吗?”
金面骑士面向从窗外射进的月光,显得温润如常。
利亚姆长叹一声。隔了半晌,好似把自己推入无底深渊一般。他默然的开口说道。
“殿下,无论如何,可否答应我先除去这些入侵我国领土的野蛮人?”
“当然。”
萨杜恩猛力的点头。
“这群畜生,没有理由在我们的土地上得以生息。”
听了此番话,虽然纱布包裹全身,利亚姆还是微移身子,动作迟缓地慢慢下床来,单脚跪在地毯上,恭恭敬敬的行礼。
“……愿意为您效劳。”
就这样,萨杜恩除了杜加,又获得了一位智勇双全的战士。
第二天,萨杜恩正准备离开,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大群人吸引住了。
原来星妙城的广场上,正在执行一个人的死刑。人们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混在众声鼎沸的人群中,一名奴隶正定睛注视着全部处决过程。但是,在他的眼神当中却充满了理想和精明。除了穿着很破烂,和臂膀上的奴隶印记,他的面孔并不像是一般的奴隶。
不久,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跑进陋巷住处。在粗糙桌面上,快速写下书信,折叠整齐。打开了一只大笼子,刚要把书信绑在一只白翼鸢的腿上。
“喂!奴隶!”
一声大叫镇住了奴隶,白翼鸢仍在他的肩上。
这声大吼,出自金面骑士萨杜恩,他一直监视着可疑的奴隶,什么都逃不过他毒辣的眼睛。
那努力连忙隐藏住手上的信纸,可惜还是被萨杜恩抢先一步硬夺了去。
“我猜你大概不是奴隶,最起码不是个老实的奴隶!”
奴隶很少识字。萨杜恩展开信纸快速的扫了一眼。
那奴隶赶紧双手一挥,放开白翼鸢。
“白翼!快飞到主人那边去吧。”
白翼鸢刚要展翅飞向天空的同时,萨杜恩手中的长剑陡然出鞘,一道寒芒崩至,血浆玷污了白色的羽翼。
白翼鸢柔软的腹部,被萨杜恩手中的长剑贯穿,发出尖锐哀鸣,在天空盘旋一周,无力地拍拍翅膀后掉落在地上,它无助的抖动了几下,便断气了。
那奴隶既愤怒,又悲哀,紧跟着从怀中迅速的取出短刀,冲向萨杜恩。
金面骑士顺势转身,长剑一闪。
一瞬间,奴隶结实的右臂被劈为两段。他硕大的身躯,随着惨叫声,倒卧在地。
萨杜恩长剑剑尖直直对着满身是血和泥土搅混在一起的奴隶。
“说,你是谁的间隙?秋笛洛?”
那奴隶一声不吭,强忍住痛苦,紧咬牙关。
萨杜恩的长剑用力向前刺进,清脆的声音传出,奴隶满嘴是血。
“既然不说话,牙齿和舌头有什么用?”
那奴隶还是倔强的不肯不开口,可在萨杜恩的心里,从来就不会因为品质而尊重,他只看血统。
“奴隶永远都是奴隶。”
萨杜恩问不出任何消息,于是,强劲手臂再三挥动,那奴隶的脸部惨遭横劈,血及牙齿碎片飞了出来。
那奴隶嘴巴仍然紧闭,最后气绝向后仰倒,至死不出一声惨叫。
长剑无情的切掉了他的头颅。
“没有叫声,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死还是装死?”
这名奴隶是月华城“麒麟将军”法尔汗的忠实部下,当然那只死去的白翼鸢也是法尔汗所养。
而与此同时
麒麟将军法尔汗的肩上落着白尾鸢。
它全身不停颤抖,细小尖锐的叫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怎么了,白尾?”
法尔汗关心的问道,一种莫名奇妙的不祥之感掠过心头。他看见白尾的眼正留着泪水。
“难道你的兄弟遭遇了什么不测?白翼到底怎么了?……”
白尾无法回答。
它只是紧紧靠着主人,依偎着主人。
白尾感应到人类无法感应的信息,在离月华城极远的王都星妙城中,它的兄弟已遭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