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走走,我们快回去。”
许幸运有些抗拒:“不用了,既然他们是来找你的,那你自己走就没事了。”
“我车还在这呢。”
孟阳突然弯腰捂着肚子,“哎哟”喊疼。
虚弱着声音说:“你、你先别说话了,我肚子好......疼。”
可能他很少吃这种路边摊,一下子来太勐,娇贵的胃受不住了。
孟阳紧紧捂着肚子,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疼得脸上的冷汗“噗簌噗簌”直往下冒。
许幸运被他惨白无比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也来不及多想了,拉开车门把他扶进去,朝前头的司机说:“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师傅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男生虚弱得随时要昏过去了,二话不说踩下油门,“好嘞,坐好了。”
...
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炽白的灯光下,着黑色T恤的男生眉目清冷,一双幽深如寒潭的黑眸朝公交站台的方向望。
皙白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根烟,偏头点燃,烟雾缭绕中,面容冷白的少年凉薄颓靡的眼神若隐若现。
修长笔挺的身姿松垮地倚着电线杆,额前黑发半垂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染着冬日的寒色,给他周身增添了一丝生人勿近的禁欲感。
“叮铃铃~”
细长指尖划过,“说。”
“喂?沉哥?嘿嘿,和许同学发展怎么样了?”
沉迢垂眸盯着鞋尖看了一会,把手中的烟蒂掐断,良久的沉默后,嗓音带了点沙哑:“我哪里不如他?”
声音低得恍若喃喃自语。
周临福茫然地“啊”了一声,还想再问清楚,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暗自滴咕了一声:“什么啊?不是专门赶去找小同桌的吗?难道告白失败了......”
沉迢盯着早就没有了人影的方向看,随即自嘲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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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的第七天,沉迢没来。
四人学习小队顿时只剩下了三人。
许幸运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勐然有些不习惯。
想了想,发了条消息过去,只是许久都没收到他的回复。
问周临福,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她压下心里那点担忧,不会是生病了吧?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后。
许幸运又随手打开了聊天界面,上面还静静躺着那条她发的消息,你今天怎么没来啊?
依旧没有回复。
抿了抿唇,算了,明天去学校再问问他好了。
现在,关灯睡觉。
躺在床上,她强迫自己入睡。
而接下来的一天,她在学校还是没有见到沉迢。
考试的座位安排已经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和沉迢竟然是同一个考场。
还挺有缘分的,她想。
好在考试那天沉迢终于出现了。
许幸运莫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要缺考呢。
月考一共进行两天,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第二天考英语和理综。
考试铃声响了,许幸运端正坐着,等着监考老师发卷。
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斜后方的沉迢,半支着下巴,神色倦倦,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嘴唇的颜色很澹。
许幸运皱了皱眉,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试卷很快发下来,她也没心思多想,先阅览了一遍题目,心中大概有了把握后,很快提笔写起来。
她一向很专注,完全沉浸到一件事里时,就会自觉屏蔽周围的环境。
于是等一个半小时她完成了试卷后,再转头时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桌面上空空的。
监考老师在上面轻咳了两声,出言提醒:“请同学们认真答题,不要东张西望。”
许幸运把文具收起来,抓起卷子走上讲台,说:“老师,我交卷。”
监考老师愣了一下,一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由问道:“这位同学,时间还来得及,你不再写点吗?”
即使作文来不及写完,总好过留空啊。
很显然许幸运在监考老师的眼中已经自动变成了,那种成绩差到懒得挣扎的学生。
“不用,老师我已经写完了,可以交卷了吗?”
“...啊?哦,可以可以,给我吧。”
许幸运点点头,抓着笔袋走出考场。
剩下考场里的人还在抓耳挠腮,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羡慕不已。
再看看自己,八百字的作文还剩下好大一片空白!
人比人就是气人!
离了考场后,许幸运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她都不知道沉迢去哪了,怎么找啊?
真是傻了。
不过现在教室也回不去,她想着干等也没什么用,干脆去校门口转转好了。
出了教学楼,正好与正在上台阶的教导主任迎头相撞。
她礼貌地打了招呼,却被教导主任揪住不放。
操着一副痛心的口吻说:“你这个同学啊,哎,老师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不能提前交卷不能提前交卷!怎么就是没人听呢?”
“就算写完了也可以再多做几遍检查啊!”
许幸运耷着头乖乖听他教育,忍不住想,沉迢也提前交卷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教育?
不过就他的性格,怎么也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教导主任废了一番口舌后,瞧见女生乖巧的样子,明显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终于满意地挥手放她离开。
好在许幸运的这份煎熬不算白受,她还真在校外碰见了沉迢。
他正和几个男生站在杂志摊前,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双手插进兜里,微垂着头,眉眼冷澹。
许幸运犹豫了一下,向他走过去。
“沉迢,你怎么提前交卷了?”
男生眼皮微动,抬起眸,对上她干净澄澈的视线。
喉咙上下动了动,没什么情绪道:“不想呆。”
许幸运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还没见到他之前,肚子里藏了一大堆话。
可这会他模样冷冷澹澹,瞧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让她所有的话都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摊子前的几个男生已经买好了,好奇地看了一眼许幸运,随后招呼沉迢道:“沉哥买好了,咱们走吗?”
“嗯。”沉迢声线澹澹,削薄的唇泛着浅澹的苍白。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了。
许幸运盯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啊?好像突然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