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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肃霜一语，豪气万千，将整个场面都挑动起来。那些本来在犹豫的文官臣工都纷纷自责起来，跪在议事大殿之前，等待那尚在飘摇的宋国命运。

“西南镇镇使的大军冲进来了——”传令官高举着火把进宫，满体尸首，禁卫军也好，言家所控制的西南营的人也好，辛聿的南大营的人也好，都有伤亡。

这一句话一时激起千层浪，若是西南镇镇使进来了，就说明赵歇败了？怎么会这么快！按理说，就算赵歇的兵马不够，凭着他的威慑，要想要拖住远山侯宋观的脚步五日，也不在话下。

所有人都震惊了，摇曳夫人笑了。笑容那般凄美，像是最后的盛世烟花。

她想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之前路青的出现，太及时了。

辛聿的目光像是一头忍耐已久的狼，看着殿前的人马，心头扬起一丝讽刺的笑意。这固然是一场乱局，然而对他来说，没有说明比乱局更合适了。

“摇曳你这罪妇，赶快束手就擒吧。”当然，他更愿意一刀宰了她。他的不受老王上的宠爱，有一半的原因就是来自这个女人。对于能歌善舞喜欢勾引人的女人，他都是厌恶的。

此刻也不过说说场面话。

他已经握紧了刀，都等到这个时候了，杀到最后算了，正好清洗一批，换一换新血。

柳白一直在暗处悄悄观察着情势，远山侯来得正是时候。因为这段时间曲阳方面太过乱了，以至于地方上的信件都耽搁下，他们不知道，来自于陈州的信件，早已被柳白一手操控。

之前白离便已经布下人手在怀都接应，又生擒了卢缙云，后荣昌侯一死，陈州溃败得非常迅速，已经被西北镇抚司的人手所控制。

“左右你是死路一条，如今便干脆一点吧。对于你所威胁的言肃霜，本君会在之后厚葬。”辛聿并不心疼言肃霜会死，于此反而很乐得其成。原本言家就是世子党，死了正好。

言紫宵的目光一暗，恨声道：“住手！”

谈天命淡淡地看了言紫宵一眼，没有说话。只不过在罗烈的眼中，亦知道谈天命有所不满，此时冲动，恐怕会坏事。事实上言紫宵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然也不会被老王上所器重，年纪轻轻做到了左将军的位置。

马蹄阵阵，整个地面似乎都颤抖起来，王宫中的人地目光都露出了一丝惊恐。

这阵势——

西南镇镇使多骑兵，没有想到以赵歇的能力，还能放这么多人进来？怎么可能。一刹那间，辛聿也有写犹豫了。骑兵在巷子里作战固然是有局限性，可是声威在外，又加上禁卫军的力量薄弱，而南大营的人马只挑选了精英，如今只剩下一千多，是经不起这般消耗的。再观察言家所控制的西南大营的人，比之他们更少。若是西南镇镇使真有这么多人，那鹿死谁手真不好说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谈天命道，他微微动容，显然也考虑到了辛聿所想的问题。

摇曳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对着王图道：“不错，我是妖妇，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死的平平静静！”说着，居然抽出邹河身上地大刀，奋力一冲，就穿透王图的胸口，王图的谩骂声截然而止，鲜血喷涌，溅了摇曳夫人一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悸动，身子像是被抽干所有的精力一般，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禁卫军原本就已经有些躁动，可是已然背叛，就算重新放下武器也只有一个下场，他们没有选择。

王图就这么死了？！

所有的人都惊诧不已，摇曳夫人真的疯了！

邹河比任何人都吃惊，她从来没有见过她杀人，哪怕是害人，也从来不会亲自动手。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杀人，所以毫无章法，任鲜血溅了一身。

言肃霜面上闪过一道异色，趁着邹河微微失神之际，想要逃跑。邹河眼疾手快地要去抓他，他一个身子装上了满是鲜血的摇曳夫人。

摇曳夫人本就跌跌撞撞站不住脚，此刻被她一撞，就跌倒在地。言肃霜却被邹河一抓一勾之间，重新按到了地上。

然而一切的变故来得太快，摇曳夫人撞在了王图的刀尖上，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

她奋进最后的力气脱离刀尖，鲜血飞快流逝，带走她的体温。邹河措手不及，只剩下一片空白。

“夫人，夫——人。”他快步上前想要抱住她，摇曳夫人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无比哀伤，缓缓抚上邹河的脸，嘴里喃喃道：“王上，辉儿，我来和你们团聚了……”目光迷离，很快死去。

邹河的眼睛通红，生生压抑住悲愤之情。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愿意放弃生命要守护的女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像是一场措手不及的闹剧。

辛聿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在黑夜的掩映之下，嘴角的笑意更深。

邹河拿起刀，冲向言肃霜，之前言紫宵就有预感要出事了，早就上前解救。然而禁卫军都集中在了此处，纷纷上前抵挡。

言肃霜被一刀抹了脖子，干脆利落。鲜血溅进邹河的眼中，他只觉得疲惫，这些年到底为了什么呢？他所追寻的东西，在一开始就是一片虚无。

他冲进西南大营，像是最后的疯狗，更像是要急于求死。

这个时候禁卫军的战意已经颓败，只是马蹄声更近，仿佛给了他们希望。只要捱到远山侯到来，那么他们就是最大的功臣。没有人愿意死，只要有一丝生机，都会拼尽全力。

逼急了的禁卫军是可怕的，这种可怕是源于他们对生的渴望。他们只是一群听从调遣的侍卫，为什么要在最后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在他们身上？难道他们就应该这么被屠杀殆尽吗？

拼了！拼了！

文官们都退进了大殿，一半是因为被禁卫军所驱赶，一半是因为外面的战场非常危险。

金红色的飞鹰旗到了，马蹄踏过满地的尸骸，旗面上写的赫然便是耀眼的“宋”字。属于王室所属的西南镇镇使，由远山侯所控制的人马，到了。

然而在前头领兵的副将却并非远山侯宋观，宋观是一个年级越四十出头的男子，为宋免的弟弟，有两三分相似。可居高临下的男子分明不过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近乎冷漠的气息。

“不是远山侯宋观。”辛聿的脑子在这一刻嗡嗡作响，这是怎么回事？

辛聿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乃是西北镇抚司统领齐城，原也属于辛聿之下，驻守在益州。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西北镇抚司的兵马，没有他的命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的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打的是远山侯的旗号，来的却是西北镇抚司的人，众人感觉像是被耍了一般。然而对于此刻的禁卫军来说，只要是一丝契机，不管来人是谁都无所谓。

齐城大声道：“禁卫军们，本将并不是来对付你们的。”禁卫军大喜，然而后就轮到南大营和西南大营的人哭了。

罗烈只觉得一时间大脑不够用了，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只能说这句话了。

言紫宵和谈天命同时面色一沉，这个时间世子病来应该出现了，却迟迟没有见其动静，大为不妙。

辛聿这个时候绝对是最为吃惊且恼火的，冲着齐城大喊道：“齐城，你最好给本君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本大好的局面，因为齐城的西北镇抚司的介入，变得微妙起来。

齐城笑了笑，虽然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冰冷：“君侯，本将没有给你解释的义务。”

辛聿简直气得跳脚。齐城他熟悉，虽然这个人为人冷漠，但是确实一把好刀，在益州五年，就做了西北镇抚司的统领，是世子子弟，当初还是太守李不毗引介。

他不相信齐城是因为个人的野心而到此，必然是受了人指使，也就是说，他的主人另有其人？辛聿的心口烧着一把火，没有比这个时候这种人的背叛让他更为恼火。

“君侯，事情总是在飞快的变化中，多谢这么多年的照顾。”

辛聿极力压制着着怒火，引来谈天命的冷冷讽刺，道：“好像是西陵侯后院起火，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你居然背叛本君，你可知道后果？”

“事到如今，君侯你还在说着等没有意义的威胁，君侯，本将似乎被你太过小看了啊。”

辛聿几乎冷笑：“你想要怎么做？”

这个问题让齐城微微扬了扬眉，目光瞥向议事大殿内部，摇了摇头，众人均是不解。

此时却有一道黑影挟着一道白影飞快而来，入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

只见眨眼的功夫间，议事大殿的飞檐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黑衣覆面的老者，一个是素衣的年轻女子。

“齐城，告诉你家主人，白离在我手中，若是不想白离有事情，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