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整个人还是浮动着一股浓郁的怒气，可比起刚才来说也已经好了很多。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彻底放过秦衍。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轻纵了去。

“皇太子秦衍，于时疫无功，于社稷无功，滚回东宫闭门思过，无令不得外出！”秦洹的声音最终落下，为这件事画上了帷幕。

闭门思过，这就是禁足的意思，秦衍从小到大恐怕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责罚。

他伏在地上，整个人都在肉眼可见的颤抖，不过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和无力。

他重重地磕头，额头触碰地面发出噔的一声，“是，儿臣遵旨。”

御书房的门打开了，齐书迎上前去，扶起从里面踏出的秦衍，他如今多了几分狼狈，虽然依旧是那般高不可攀的姿态，可在这几分姿态中却有几丝微不可查的乌云裹挟着怒气缓缓上涌。

好似在秦衍背后铺成了一张巨大的图桉。

“主子，你没事儿吧？”齐书想了又想，犹豫之中还是问出了口。

其实这话算是半个废话，方才在里面的话他也听到了，受了这样大的责罚怎么可能没事儿呢。

闭门思过，还没有日期，不得指令惩罚就不会取消。

这比那些有期限的惩罚还要来得让人绝望。

若是短短的几个月，或者不过半年也就罢了，可如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解了禁足，这禁足还不是最难熬的，难熬的日子恐怕从此刻就开始了。

齐书心里明镜似的，这种情况之下秦衍又怎么会好呢，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要发问，彷佛问出来，心里总会要觉得舒坦一些。

“无妨，回去吧。”

简简单单五个字，多的秦衍一句也没再说。

此刻就连齐书也看不出来这样的结果究竟有没有在他的意想之中。

总归是比他自己心里想的处罚要重很多的。

不过许是待在秦衍身边久了，齐书竟然也不觉得慌乱。

这样的情况慌张也没有作用。

既然陛下已经下了令，那就静观其变吧。

只是从这一刻开始，秦衍多年以来的布局筹划只怕就算真的功亏一篑了。

这则消息果然传的很快，秦衍前脚才和奇书从御书房，离开后脚秦洹大怒，贬斥了太子殿下的事情就几乎传遍了整个京都。

秦衍作为皇太子，平日里一举一动本就格外引人注目，再加上这次时疫他的失误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当着满朝文武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定能医治时疫，还拉出了御丹宗主子的身份，一度让人将他捧到了天上去。

可他自己却没有接住这一份厚望。

御丹宗两个药师在漠县闹得一团混乱的事儿早就已经快马加鞭传到了京都。

除了秦洹和文武百官知道以外，也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京都的百姓们也都知道了此事，甚至还有了一些说书人将这件事情编成话本，每天在街上流动着的讲述，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原来名声享誉天下的御丹宗也不过如此，太子殿下手上的势力也不是大家想的那般英明神武，在漠县不仅什么都没做成，还给人家开了假药，险些谋害百姓性命。

若非昭王殿下踏马亲临，带着身后的青灯阁将众人救出水火，只怕漠县现在早就变成了人间炼狱，死伤无数。

更有甚者已经将谢含璟描绘成了这乱局之中出现的光。

那原本被捧到天上去的人一下子就换成了谢含璟，而谢含璟却不像秦衍未能承受，他功成名就，班师回朝风光无数。

还未到城门京都百姓们便自发的前去迎接。

虽说时疫并未蔓延到京都，可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大事儿，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这次要是没有昭王殿下，恐怕这时疫还很不好将养呢。”

“就是，我祖籍就是漠县的，听那边的朋友说了，那时疫来势汹汹，不论男女老少，去一个染一个，传的快得很，要不是昭王殿下去的及时，手下的人医术高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染到咱们京都来呢。”

在街巷上等着谢含璟回宫的百姓们耐不住性子，交头接耳就要说起来。

一口一个昭王殿下喊得极其骄傲，又很尊敬。

谢含璟从邑国落叶归根回来直到现在，恐怕这还是第一次让百姓们如此带着崇敬意味的议论。

一口一个殿下也足以证明他如今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

这次以后只怕不会再有人质疑谢含璟的身份，对他感到任何不满了。

这位昭王殿下名副其实，天之骄子，谁都是信服的。

此刻谢含璟并未骑马打头在前，而是乘坐轿子跟随队伍悠悠跟在后面。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他在漠县带头医治时疫这么长时间，累了也是肯定的。

一路上骑马承受不住，坐马车是再合理不过的了，大家都只觉得他辛苦就算看不到他的人，那辆马车从面前经过百姓们都是满口赞扬，毫不顾忌地朝着他喊出自己的尊敬。

而车中谢含璟并未留意外面的声音，只留意着自己存下那身嘤咛。

谁能料到被他们奉为神祇的男人，此刻正在车中环抱着美人偷香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