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能再次回到藏经阁修行,看着熟悉的老面孔和期待的新面孔,他知道,他会和老面孔更加亲近,和新面孔更加合作。
藏经阁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平静了很多。了能如日常一般跟着慧行大师在藏经阁修行。
在一月之后,正在盘膝练功的了能却听到藏经阁里的武僧在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担忧之色,甚至是伤感之意。
了能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着什么,因为这段时间,了能专心于藏经阁的所有事情,只要慧行大师吩咐的,了能都会去竭尽所能的办好。
平日里,他白天专注于藏经阁的修行,晚上盘膝打坐修炼内功,也算是勤奋。
当了能在拿着抹布擦拭竹制书架时,却听有两个藏经阁武僧在彼此低语道:
“你知道吗?慧定方丈怕是不行了。”
“你别胡说八道,慧定方丈平日里最注重养生了,怎么可能身体不好。”
“嗨,这么重要事儿,我怎么会胡说。我的好友是方丈室面前的小沙弥,他告诉我的。
真的不知道慧定方丈故去之后,谁会接任方丈之位。”
“嗯,看来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还真的不知道何人接位,我倒是希望度相首座继任方丈之位。
毕竟,我是来自达摩院的,度相首座成为方丈,到时候,达摩院肯定会更好的发展,更加强大。”
“这位师兄,你别一厢情愿好吗?首座可不止度相一人,你别忘了,咱们少室寺有五大堂院,五个首座,他们每个人都可能是下一代方丈的人选。
我是来自般若堂的,我还希望永明首座成为少室寺新一代方丈。”
两个来自不同堂院的少室弟子彼此之间吐露心中想法,忽然,在他们彼此一番话说完之后,却变得相互沉默不语。
然后,如陌路人一般,各自干着自己手中的活。
了能从两个少室武僧口中得到的消息之后,对于方丈慧定的圆寂,他心中有一丝悲伤,但更多是期待。
毕竟,他的师兄是罗汉堂首座了空,而且还是慧定方丈最亲近之人。
如果说,谁能够成为少室寺下一代方丈非他的师兄了空莫属。
忽然,他心里开始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了。
他的师兄了空如果可以顺利成为下一代少室寺方丈,那么他直接从罗汉堂首座的师弟,转眼成为少室寺方丈的师弟。
那他在少室寺的地位那就一跃千丈,谁也不敢小瞧他,而且,出去喝酒吃肉那就更加方便了。
想到这里的了能,他的心里好似花朵盛开,有点喜形于色。
但又怕别人看到,只能脸部紧紧贴着竹制书架,以免被别人看出来。
慧定方丈将要圆寂的消息,在整个藏经阁铺散开来,虽然,作为藏经阁阁主的慧行大师,严令藏经阁所有人都不许再传播这个消息,否则严惩。
但在藏经阁所有武僧之间却起着微妙的变化,渐渐的,所有武僧都很自然成为了五个阵营,每一个阵营都属于一个堂院。
平日里,只有同一个堂院来得的少室武僧才会在一起聊天叙话,而只要遇到其他堂院来得武僧,彼此之前会保持沉默。
如果,非要开口,那也是非常礼貌的相互打招呼。
而这样的打招呼,对于大家来说,却只是保持明面上的和谐罢了。
从这一刻开始,非同一堂院来得少室武僧,将会成为潜在的敌人。
这样的气氛对于所有藏经阁的武僧来说是非常压抑的,而对于藏经阁阁主慧行大师来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能够管控藏经阁,却不能管控人心。
藏经阁这样的情况,是愈演愈烈,慧行大师看着他们彼此的紧张态势,他也只有放低了对所有藏经阁武僧平日的要求,只要他们不爆发矛盾,什么都好商量,慧行大师现在需要的是藏经阁的稳定。
就在整个少室寺感觉,少室寺天要变的时候,那天终于来临了。
慧定方丈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在方丈室内,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整个人双手合十面对日月光芒佛像。
但虔诚的他,已经随日月光芒佛而去了。
慧定方丈圆寂的消息,使得江湖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少室寺上下陷入悲伤和痛苦,举寺如素。
少室寺所有武僧都身穿白衣,腰扎黑绢条,泪流满面,悲痛神伤。特别是作为罗汉堂首座的了空更是双拳紧握,猛锤地面,悲痛欲绝的他,连手敲破流血都不觉得。
江湖上大中小门派都前来少室寺的日月光芒殿,祭奠圆寂的慧定方丈。
而五大堂院首座都排成一排,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在慧定方丈的遗体前,接受各门派来人的拜祭,然后礼貌的还礼。
当天夜里,五大堂院的首座都没有离开日月光芒殿一步,都静静的为慧定方丈而守夜。
入夜之后的日月光芒殿是格外的安静,安静到路过日月光芒殿的少室武僧都是用轻功走路的,生怕弄出一丝声响而打扰到慧定方丈的安眠。
到了午夜之后,五大堂院首座都纷纷围坐在一起,在短暂的彼此沉默后,还是罗汉堂首座了空先开口道:
“各位师兄弟,方丈已经圆寂。
逝者已矣,少室寺的事情还要继续。现在,我认为,有两件事是必须要紧急着去办的。
一、护送慧定方丈的遗体入圣僧穴,让他老人家能够早日入圣僧穴安眠,也方便日后我少室全体武僧瞻仰祭拜。
二、慧定方丈已经圆寂,少室寺方丈之位不能悬空。
虽然慧定方丈圆寂前,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但在他的心中,我们五个堂院的首座,都应该是继任方丈的最佳人选,我希望咱们之间商量处一个结果来,何人来继任方丈之位。
了空的话说得很清楚,其他四大堂院的首座都深以为然,但是,他们却保持沉默。
他们沉默的缘故不是因为
了空的话里还有什么欠妥当之处,而是,对于方丈继任之事,都不愿意首先表态。
毕竟,谁都不愿意主动说自己愿意当新一任的方丈,到时候,会成为其他四大堂院首座的潜在敌人。
而谁都不肯说话,反而又会陷入僵局,这样拖下去,对少室寺是有害无益的。
就在五大堂院首座都继续表示默然的时候,有人踏步进入日月光芒殿开口道:
“各位首座,你们都是慧定方丈生前选出来的最优秀少室武僧,然后,坐上你们现在这个位置的。
老僧希望大家在方丈的人选上,能够不要迟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是自己想做新任方丈也无妨。
毕竟,咱们少室寺的每一任方丈都是所有少室寺武僧中最强、最优秀的一个。
老僧明着对你们说,方丈之位就在你们五大堂院首座中,角逐出来,希望你们能够快点解决此事。”
踏入日月光芒殿的是藏经阁阁主慧行大师,慧行大师说话倒是快人快语,这也让安静如死寂的大殿中,终于有了一分生气。
五大堂院首座彼此相互对望之后,都还是保持着各自的一份矜持,都不愿意首先开口。
慧行大师看到五大堂院首座依然是一个个不肯表态,他顿时是痛心疾首,他快步来到已经圆寂的慧定方丈遗体前,双手合十面露忧伤之色述说道:
“师兄,你虽然已经故去。
虽说死者为大,我这个做师弟理应不能对你埋怨太多。
但今天,作为师弟的我,也不得不对你提出怨言了。
想当初,你提了五个年轻有为的少室武僧成为五大堂院的首座,虽然,少室寺上下是一片哗然。
但作为师弟,我是非常佩服你的雷霆手段和敢于用新人的气魄。
可惜,如今你已经故去,你提出来五个堂院首座,却没有继承你的优点。
他们一个个优柔寡断,冷酷无情,视少室寺危局而不顾。
师兄你在用人方面是有眼无珠,怎么就用了他们五个没用的东西。
我少室寺的未来何在,少室寺千名武僧何去何从,希望师兄你能够泉下有知能够保佑少室。”
慧行大师面对慧定方丈的遗体说得好不慷慨激昂,甚至是痛彻心扉,心中对于少室寺的前途,也是感到深深的忧虑和惆怅。
围坐在一起的五大堂院首座,每个人的脸上都展现出一份羞愧和难过。
其实,他们知道慧行大师明着对慧定方丈的遗体说话,而那些话却是实际说给他们的听得。
此刻,在五大堂院首座之中,有人轻咳了一声后,众人都看向那发出轻咳之人,他乃戒律院首座戒允。
戒允在蒲团之上,坐直了身子,严肃的目视众人后,对着其他四大堂院首座道:
“各位师兄弟,虽说慧定方丈圆寂之前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但是,众所周知的是,慧定方丈最亲近的是了空首座。
我觉得不如提名了空首座为新任方丈如何?”
戒律院首座戒允的提议,却是让其他四大堂院首座之外,除了空之外,都纷纷向了空侧目。
而了空本人对戒允的开口和立场表示了从内心之中的动容和感动。
毕竟,他们俩因为了能吃肉喝酒违反戒律的事情,而闹得很不愉快。
了空是极力的偏袒了能,而戒允要维护少室寺的法度,两个人只要一碰面那就是针尖对麦芒。
彼此是根本看不顺眼,不是冷眼相对,就是反唇相讥,互相奚落。
他现在终于知道戒允不是一个小肚鸡肠,而是心胸开阔之人,在关键时刻,他会力挺自己。
此刻的了空觉得戒允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了空有了戒律院首座戒允的支持,信心倍增。
不过,他观察到般若堂首座永明,达摩院首座度相以及菩提院首座德正都没有支持戒律院首座戒允的意思,反而是脸上露出不甘和怪异的表情。
了空看在眼里,心如明镜,他知道他们三大堂院的首座心中都有争夺方丈之位之心。
这让原本有了一丝生气的日月光芒殿再次陷入了鸦雀无声的境地。
了空看到这个情况,思虑再三,对着其他四大堂院首座,左手单掌直竖道:
“了空在这里多谢戒律院首座戒允师兄的支持,可慧定方丈并没有留下遗言,表示何人来执掌少室寺方丈之位。
既然,慧行大师也提出了方案,那么我们五大堂院首座都有成为新任少室寺方丈的资格。
那么,不如我们公平竞争,以武会友,用武功来决出新一任方丈的人选。
不知各位首座的意下如何?”
了空的提议,除戒律院首座戒允之外,其他三大堂院首座都表示同意。
以各自比武切磋,手下见真章,是最直接也是最让人信服的方式,他们毕竟都是少室武僧,用武功来争夺少室寺方丈之位,那是最好的选择。
而在一旁静听五大堂院首座谈话的慧行大师,听到是这个结果后,一直虔诚的目视大殿中的日月光芒佛像,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
看来,他是在祈求少室寺的五大堂院首座虽然以武会友,来决出少室寺方丈之位,但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彼此之间不要有什么损伤。
五大堂院首座将要凭武功高低来角逐新一任方丈之位的消息,在整个少室寺里不胫而走。
五大堂院首座也是摩拳擦掌,积极备战,但五大堂院的弟子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张。
大家平日里,虽然都有自己练功的区域,相互遇到之后,都会相视一笑,或者彼此打招呼,说说话,甚至还能够进而成为跨越堂院的好朋友。
可如今,各大堂院的弟子相见好似最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五大堂院首座之间方丈之位的争夺,就算已经成为跨越堂院的好友,也只能选择断交。
如果,还
有人坚持要继续成为朋友交往下去,那会被各自堂院的武僧视为异类,被人孤立。
谁也不想落入这样的境地,只能随大流而行事相处。
作为藏经阁阁主的慧行大师看到这样的情况,在藏经阁内是越来越严重,甚至各大堂院武僧相互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双方都会很不友好的怒目而视。
有些脾气比较暴躁的,甚至是出言来还击,慧行大师每次都要出面来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搞得是不厌其烦。
慧行大师看到这样的情况是层出不穷之后,决定把五大堂院所有武僧都返还各自堂院效力。
他情愿身边能够用的人少一点,也要保持藏经阁的安静。
甚至他对着所有原藏经阁的常备武僧命令道:
“五大堂院武僧之间的摩擦和矛盾是越来越大,但是,我们藏经阁的人必须要保持中立,也要置身事外。
切莫!陷入到他们的纷争中去,切记,切记!”
藏经阁阁主慧行大师已经开始动作了,希望他和藏经阁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
慧行大师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五大堂院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随时一触即发的时刻。
因为慧行大师的决定,了能再次回到了罗汉堂,回到罗汉堂的他,觉得是一身轻松,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其他地方再好,罗汉堂才是他真正的家。
他第一件时间就是去首座室见师兄了空,告知他回来的事情,以及藏经阁发生的事儿。
但在了能来到首座室,却没有见到师兄了空的身影。
他进入首座室之后,因为之前跑得比较急,天气也格外的热。他顿时感到口干舌燥,正好目视首座室的桌案上放着半碗清水。
了能是了空的师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忌讳,他直接端起桌案上的半碗清水,直接喝了个底朝天。
清水过喉,湿润异常,整个人也好似从炎热之中,进入了清凉。
可就在清水下肚之后,了能却再也不能行动一步,抬起左腿的时候,是感觉腿上有千斤重担,整个人晕晕乎乎,随时就要跌倒。
了能勉强支撑自己,踏出了一步之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长老绝心正好是来找首座了空汇报这个月罗汉堂弟子的功夫习练情况。
进入首座室的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了能摔倒在地上。
他连忙扶起了能,呼喊了能的名字。可了能却是任你如何呼喊,如何摇曳,他依然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长老绝心,很快注意到,了能的双唇成深蓝色,而且,嘴角还疑有深色血迹的迹象。
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能肯定是中毒了。
知道了能中毒之后,他连忙扶着了能躺在首座室的床上,然后,来到屋外四处张望,寻找首座了空到底在何方。
但他却迟迟看不到了空的踪迹,长老绝心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回到首座室。
他把了能从床上扶起来,然后,他盘膝来到了能的身后,双掌贴于他的后背,开始发动内功为了能逼毒。
长老绝心的双手已经贴于了能的后背已经快一壶茶的功夫,他自己累的已经双唇发白,用了毕生功力为了能逼毒。
可奈何了能所中之毒,霸道非常。长老绝心,根本不能逼出了能身体中的毒素,急的他是深恨自己武功不精,只能期盼首座了空能够早点回来。
长老绝心没有办法了,只能发动所有罗汉堂的弟子去寻找了空。
在所有罗汉堂弟子的广撒网之下,终于,在后山佛心崖找到了正在习练光明拳法的了空。
了空从罗汉堂弟子口中得知,了能中毒的事情之后,和慧根大师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向着罗汉堂飞奔而去。
但他来到首座室看到还在努力的长老绝心,以及中毒颇深的了能之后,他快步来到长老绝心的身边,对着他感谢道:
“绝心,辛苦了。还是由我来吧。”
长老绝心看到首座了空终于赶到,他一颗悬在嗓子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长老绝心把替了能逼毒疗伤的位置让给了了空,了空二话不说,盘膝坐好,双手紧贴了能背部,快速入定。
一股强大而有力的内力向着了能的本体而去,了空的内力比起长老绝心要好上很多,再加上他熟练罗汉堂专属内功《阿罗汉神功》,以及非少室寺首座才能修炼的《金刚不坏神功》。
他的内功根底是非常的深厚,从上一次他为了疏通了能右上臂的经脉堵塞,已经可以完全看出来了。
了空的强大内力使得中毒已经入深的了能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流出大量蓝红色的污血。
随着毒素从了能口中流出,了能自己也慢慢开始恢复了意识,不住的开始咳嗽。
长老绝心看到了能终于有好转的迹象,对着还在为了能逼毒的了空报喜道:
“首座,了能老弟的毒已经开始向外排了,我看了能老弟的伤快要痊愈了。”
了空听到长老绝心的带给他好消息,他的心也终于安稳了一些。
在他收功之后,扶着了能小心的躺在床上之后,替了能把脉。把脉完毕后,原本已经有些安心的了空,顿时目露焦急之色,甚至是非常着急的对着长老绝心道:
“不对!了能的情况还很严重,必须另想办法。”
长老绝心听到了空说出的结果,却是惊讶询问道:
“首座,你不是已经替了能老弟逼出不少毒了吗?怎么了能老弟的情况还是不乐观。”
了空立马背起了了能对着长老绝心解释道:
“了能这次中毒不是那么好解的,况且上次,我已经用内功替他疗伤了一次,他的经脉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如果,我所料不差,了能中的应该是少室独门毒药——蓝玫香。
快,你陪我一起去菩提院一趟,这事还要请菩提院首座德正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