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为了留恋院老鸨薛兰、护院栾牛等人之死,救出被掳走的赵月而讨回公道的廖能在太平门长老吴应的引领下,前往门主大屋,向太平门门主周俊仁控诉太平门少门主周正智的恶行。
奈何周正智却恶人先告状,对着周俊仁述说廖能先欺负了他,而作为太平门门主的周俊仁明显偏袒儿子周正智,他才中了门主大屋内的机关,掉入黑暗之中。
出于黑暗之中的廖能,发现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还有恶臭而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
廖能对这样的味道非常熟悉,他之前曾经闻到过,第一次是毒牙谷的牢狱,第二次是粼河西山的牢狱。
这里的味道如此相似,他大胆猜测这里八成也是牢狱,是属于太平门的牢狱。
他掉落下来,摔倒在地上,没有挪动半分。因为,此地非常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幸好他的火折还在,他从怀里掏出火折点燃之后,照亮周围,查看周围的情况。
看来他的预感是正确的,看着围住四周的铁栏杆,作为躺坐之用的腐败稻草,还有那不知多少日没换过,用来排泄污迹斑斑的粪桶。
落入此地的他,马上心中意识到,他也许会在这里要待上好一阵子,也许说不定是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当然,他希望自己可以快点出去,不要在这里了此一生。
廖能还在继续观察时,却看到隔着牢房门外有火光的影子在闪动,有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而且听着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的。
随着火光的影子在墙壁上快速的移动着,而也有两个人朝着牢房的位置走来。
前来之人是太平门门主周俊仁以及太平门少门主周正智,这对父子前来,廖能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原以为避过了太平门接迎者的套路和那四个太平门门徒的套路,可以冷静应对。
但作为太平门长老的吴应,以及太平门门主周俊仁还是联手让他进入了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
隔着牢狱铁栏杆墙,他们父子手中拿着的火炬,火炬的火光映照出他们二人的脸颊。
周俊仁脸上不怒不喜,只是紧紧的看着牢狱之中的廖能。
而作为少门主的周正智自然还是那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甚至还露出了嘲笑的笑容。
周正智还在肆无忌惮的蔑视廖能,作为门主和父亲的周俊仁给了身边儿子周正智一个冷冷的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他紧盯着廖能将近一袋烟的功夫,然后,开口对着廖能道:
“我不知道你为何三番两次想和我儿子作对,我也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看你意气风发的模样,估摸着你将来也许是个江湖上的青年才俊。
我来问你,你在哪里学到的大力金刚掌,师承何人,来自何地?”
廖能很不喜欢别人来了解他的底细,他只是脑子里转了转之后,对周正智反问道:
“这江湖之上,有多少人会大力金刚掌,有多少地方可以学到大力金刚掌,难道门主你不清楚吗?”
廖能的回答虽然看似说的是废话,但太平门门主周俊仁觉得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答案。
他看了看四周,对着廖能继续开口道:
“这里是黑了点,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无性命之忧。每天,都会有人固定送饭于你。
希望你能够把你身上的戾气化解掉。”
周俊仁对着廖能说完这番话之后,直接就转身离开了,而儿子周正智看到父亲周俊仁就这么走了,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看到周俊仁离开,他自然也不会继续待在这糟糕的地方。
周俊仁在离开牢狱的时候,却在廖能隔壁的牢房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走了出去。
周氏父子的离开,廖能已经知晓,他肯定会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日子了。
不过,他这个人还是很容易适应新地方,他已经有过类似的两次遭遇,那么,到了这里,他也会很快适应的。
他在牢房里转了一圈,这里的情况比毒牙谷的牢房以及粼河西山的牢房要干净
的多,最起码,廖能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用受到老鼠和跳蚤以及蟑螂的骚扰了。
靠着牢房外面正好有一个已经熄灭的火把,廖能感觉这里总不能终日无光,于是,用火折去点燃这熄灭的火把。
这火把还算能用,火折点燃了上面残存的火油,很快熄灭的火把又燃烧起来,提供了光亮。
牢房之中,闲来无事,廖能盘膝而坐,继续修炼《菩提心经》,顺便也再次开始修炼《金刚不坏神功》。
但同时修炼两门内功,廖能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他依然以《菩提心经》为主,《金刚不会神功》为辅。
廖能凝神静气坐于牢房的正中央,反复的用菩提真气运行自己的全身,由内到外,再由外到内。
牢房之中,条件差,却无人来打扰,还真是一个静心练功的好地方。
如今,那困扰廖能身体的蓝枚香,早已经在他日夜练功之下,化解并排除体外。
他现在的身体里,因为菩提真气的缘故,而充满生机,体内杂质全部排除体外,换来的是身体绝对康健。
而在廖能还在继续修炼《菩提心经》之时,内心之中,总感觉有其他波动在触碰于他的身体。
这波动虽然非常轻微,但廖能总能够准确的感受到。而这波动的来源,廖能很快反应过来,是内功。
是修炼内功者,内功充斥全身内外,而如花儿一般绽放,身体内,内力充盈如瓶子里的水,装不下而溢出来。
廖能曾经听师兄了空说过这样的情况,不过,这样的修炼者非修炼天赋上佳或者修炼内功数十年以上,才能也许达到这样的程度。
他的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判断,但还是不能太肯定,毕竟,猜测和实际看到,那是两码事儿。
廖能通过盘膝打坐修炼内功之时,发现这波动来自于他的左手边。他在确定波动来自的方向后,停止了内功修炼,站起身向着牢房的左边走去。
在他走到牢房左边铁栏杆的时候,尽量探头向着左边相邻的牢房看去。他睁大了眼睛,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他失望的时候,却莫名的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一张白发凌乱而布满皱纹的脸,几乎与廖能是零距离接触。此老妇香甜的咀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块。
他从老妇咀嚼肉块上的皮毛,可以断定那肯定是属于老鼠身上的一块。
这老妇如此血腥的在他面前生吃老鼠肉,近距离的看着他,倒是吓了廖能一跳。但他看到这老妇全身瘦弱,这老妇应该在这牢狱之中被折磨成可怜人。
廖能看着依然吃着生老鼠肉的老妇,试探性的对她询问道:
“老人家,你喜欢吃生肉?这里没有牢饭提供吗?”
在廖能询问之时,这个老妇已经如野兽一般茹毛饮血吃掉了整块老鼠肉,吃完老鼠肉的她,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上沾染的老鼠血迹。
她对着廖能呵呵一笑回答道:
“小子,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待遇有牢饭吃,自从我被关在这里之后,我已经二十年都没有吃过米饭蔬菜以及熟肉了。”
廖能听到老妇的回答之后,顿时感到非常惊讶,被关在这里二十年,难道就是靠吃老鼠肉活下来的吗?
这牢狱之中,谁人会来,关在这里的也都是被囚禁之人。
坐在牢房角落里的老妇,因为廖能的问话,她貌似想到了什么,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周俊仁那个可恶的家伙,把老娘关在这里,想活活饿死我。
我偏不让他如愿,在这里我用老鼠,甚至蟑螂、跳蚤充饥。想让我死,门都没有!”
说到最后,这老妇眼中是满满的不甘和对周俊仁的气愤。
从老妇的话里,廖能终于知道,这个牢狱之中,还算干净,而且,也看不到老鼠、蟑螂甚至跳蚤的踪迹,敢情这些活物统统都进入了这老妇的肚子里了。
廖能还在惊讶,这老妇是真的吃了整整二十年的老鼠、蟑螂、跳蚤才活了下来的吗。
而那老妇对着廖能介绍道:
“小子,我告诉你。这太平门的牢狱有两
个,一个地方进去了,过段时间,看周俊仁的心情,还有机会出去。
而另外一个牢狱,是进去了,就这辈子就别想再出去了。
小子,你很幸运,你进来的牢狱是进来了,就永远别想出去的牢狱了。”
廖能不知道这老妇到底是何人,对太平门这么了解,对太平门的事儿这么清楚。
不过,他已经明白了,周俊仁和周正智这对父子,要把他关在这里一辈子了。
廖能心中已经通过老妇的讲述,知道了答案。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未来渺茫,难道,他要一辈子都在这里度过吗?
他还想去救自己的师兄于苦海,待在这里的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实现,他心中所想了。
想到这里的廖能,愤恨的双手抓住了铁栏杆,头顶在铁栏杆之上,双目紧闭,铁栏杆深深的陷入头顶皮层都不觉得。
廖能此刻非常的痛苦,而在牢房里的老妇却是一脸轻松的对着他道:
“小子,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了,你才刚刚待在这里,就受不了了。看开点。”
廖能对于老妇的劝说,他是非常无语。这老妇已经待在这里二十年了,不看开,也看开了。
他现在还年轻,还有事情要等着他去做,如何能够在这里待一辈子。
廖能双手静静抓住铁栏杆条,甚至花了很大力气,要把这铁栏杆条给扭断。
可这铁栏杆条足有大拇指粗细,廖能用再大的力气也不可能弄断它。
万念俱灰的廖能,无力的躺在了地上,双目无助的看着貌似有,却好像没有的天花板。
而老妇却饶有兴趣的来到牢房的铁栏杆条边,依然对着廖能劝说道:
“你能够在这个牢狱里,遇到我也是一种缘分,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你失去信心,这辈子你都别想出去了。”
廖能耳边听着老妇的安慰,但老妇的话,却始终无法开解他心中的没落。
在太平门门主大屋内,作为门主的周俊仁盘膝坐在主位之上,身旁以圣洁之莲花相伴,用幽香之花木檀香熏身,既用莲花与檀香两股味道辅助修身,也寓意周俊仁用二物来表明自身之高洁与平和。
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作为少门主的周正智却在周俊仁身边是喋喋不休,如乌鸦呱噪道:
“爹,你难道就把他关在地牢,如此轻易放过他吗?您用刑太轻了。”
“爹,孩儿每次和他见面,他都要恨不得要了孩儿的性命,孩儿建议您还是早点把他除之,孩儿的性命才能真正保住。”
周正智的吵闹很快印象到周俊仁的清修,他在最大限度的包容儿子周正智,让他发泄完心中的不满后,才幽幽开口道:
“正智,杀人容易。但杀了人之后,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说过,他会大力金刚掌,此乃少室寺的独门绝学,这也证明他是少室寺的人。
上次,你把事情告知我之后,我就去找你汪彦伯父商议。他贵为文郎派掌门,也只能用如流水般的计策,去旁敲侧击的敲打少室寺方丈。
这个叫廖能的小子,毕竟,身后带着少室寺的名头,万一,真的杀了他,这不正好给了少室寺口实吗?
连文郎派都不敢和少室寺公开对着干,咱们难道比文郎派的力量还强大吗?”
周俊仁非常耐心的把这事情的前前后后分析给周正智知晓,但周正智虽然已经听在心里,可还是对廖能耿耿于怀。
周俊仁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生气的儿子周正智,叹了一口气劝告道:
“行了,正智。你是太平门的少门主,未来接替我门主之位的继承人。
你要立足于太平门,不能为了你个人的私怨而冲动!”
周正智看到父亲周俊仁已经把话说尽,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向着父亲周俊仁抱拳施礼后,还是心中不甘的出了门主大屋。
在周正智离开之后,周俊仁叹息道:
“正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如此好事冲动。他老是这样,我能够真正把太平门门主的位置传到他的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