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三个人站着，一个人躺着，皆是僵在原地，一声不响竖起耳朵听，呼吸都跟着小心翼翼。

“咚咚咚”，又敲了三下。

还是没人去开门。

是邻居？她们大晚上打架扰民了？

还是邻居听到打闹的声音报警了？

这两种在美帝是正常反应。但应对起来嘛，不有趣，不简单。

所以没人做声。装作刚才所有的噪音不是她们发出来的样子。不开门，就不用面对现实。

打架时她们四人有多吵闹？夏瑶其实没觉得有多吵，更多的时间是在无声干架，要说吵，当然张妮儿最聒噪。

另外三人毫无概念，方才只顾着打架，所有力气和注意力都在拳打脚踢上，哪还有脑神经顾及听力系统。所以现在非常害怕。

“咚咚咚”，门外的人还没走。

他不走，夏瑶和唐琬都走不了。与裴小芸和张妮儿一起过一晚上？她可能更情愿跟着警察去警局接受教育。

“夏瑶？裴小芸？开门！”

裴小芸整个人瞬间换了画风，明快靓丽，飞也似地跑去开了门。

是周烨。

夏瑶：警察叔叔你为什么不来……

周烨并不知道夏瑶已经搬出去有一周，进门就越过裴小芸找夏瑶。

裴小芸正把脸伸上前打算告状呢，结果就以脖子向前伸，下巴扬起的尴尬姿势停留在原地，周烨径直走向夏瑶。

“电话为什么关机？我看到你被拍了。”

行事鲁莽冲动就是周烨本人。

什么电话曝光，个人信息泄露这类新闻他都没看到。草草浏览一遍热搜，随机点进去几个，他所知道的目前只有：夏瑶和欧阳洵被拍了，夏瑶一个圈外人士被推上风口浪尖，骂她的人还不少。

之后的新闻他没进一步跟进，直接开车前往夏瑶住处。

一是担心夏瑶受不了这种全网骂，毕竟不是公众人物，哪来这种承受能力；二是，和欧阳洵恋爱的弊端就摆在眼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劝分手利器啊！哪有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在夏瑶面前吐槽一波名人效应的道理！

唐琬知道周烨。她跟夏瑶彼此的生活，就算不见面，也是互相汇报事无巨细——就算无法全程参与，也不曾错过。

就是如此要好，高中时下课去洗手间就没分开去过，还要十指相扣。其他班的都来打听：你们班上的美女学霸夏瑶和唐琬是不是同/性/恋？

“托这位的福，夏瑶电话要被国内网友打爆了。好端端的私人电话成了骚扰专线。”唐琬抢先回答周烨。

她这是在照顾夏瑶。她家瑶宝贝对这位热情男士，有些反胃。但裴小芸的罪行，不能不说。她没记错的话，周烨和裴小芸时常狼狈为奸。

夏瑶的确是懒得回答他。没有网？没有微博？不长眼睛？

“你干的？”周烨这才把注意力分了点给裴小芸。

“偷拍也是她。”唐琬补刀很及时。

“你看我的脸！夏瑶给的两巴掌！”裴小芸立马告状。

刚进门她就想告状。

“两巴掌？”周烨一声冷笑，裴小芸没领悟，起劲地点头：严重吧！这罪行太严重了！

“还扯了我头发！”她忙不迭继续告状。

夏瑶和唐琬：怕不是个傻子。耍起心机来挺聪明一女的。

“扯了头发？没扯吧，没秃。”周烨懒洋洋道，“打少了。要我说，二十巴掌。”

后面是对夏瑶说的。

“手疼。”夏瑶不冷不热地回答。

不是不想打，舍不得自己的手。

裴小芸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难看极了。这表情像吞了掺芥末的苦瓜汁。

“我帮你打？”周烨趁机套近乎。

“不必。不能再丑了。”夏瑶给了裴小芸一个冰冷的眼神，后者早就委屈、尴尬、失落、愤懑各种怨气一锅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不太容易描述的，夏瑶觉着是下水沟里泡久了的抹布的感觉。

唐琬心里那叫一个爽。

她瑶宝贝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厉害！佩服！

“裴小芸，不是我不打你。我是看在夏瑶的面子上今天不打你。别再搞事情。再有下次，谁都劝不了我，非打不可。索性打烂脸，嫁不出去岂不是更好，你应得的报应！”周烨气势汹汹得威胁。有怒气这是自然，还有就是做给夏瑶看。

“话说回来，要不是对方是欧阳洵，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他走到夏瑶身边，压低声音，息事宁人的语气，口吻像是自家人那般。

唐琬：谁给你脸了？谁允许你用这种口吻和我家夏瑶说话？

“早晚都要公开。”夏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乍一听答非所问，实则已经清晰表态：我愿意，我乐意承担这份风险，也做好了公开的准备。

“公开你就成了公众人物，你看看网上的评论，有多少正面的？就算欧阳洵罩着你，他能管控上亿张嘴？能控制偷拍你的狗仔？再说，从事发到现在，他站出来说话了吗？”

唐琬算是明白为什么夏瑶这么讨厌周烨了。

看看这两人，听听这对话，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次元的人。

你费尽口舌，他都抓不住一个要点。

他跟夏瑶，唐琬两个字以概括：膈应。

欧阳洵和夏瑶，还是两个字：和谐！登对！

欧阳洵和夏瑶两人，句句轻描淡写的，信息全都浓缩在里面。那对话叫一赏心悦目。虽然说的话看不见摸不着。

面对周烨针对性吐槽欧阳洵，夏瑶没说话。能说啥？自己先回去刷手机把功课做好了再来。跟周烨的交集，能少就少。

唐琬不甘就此罢休。

夏瑶怕被他缠着，尽量跟他少交流，可是唐琬无所顾忌。有夏瑶在，周烨好指挥，“借刀杀人”，周烨是个不错的工具，用来教育裴小芸和张妮儿。

唐琬承认她挺坏的。夏瑶明白，并不阻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绿茶婊，你当然要比她更婊才能战胜她！

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君子，也要能小人。这个社会可不好混。

“欧阳洵已经站出来澄清了。诺，这人联手裴小芸，偷拍收集素材，雇水军花钱请娱乐博主传播夏瑶的负面评论，裴小芸再曝光夏瑶个人信息，年龄、就读学校。欧阳洵刚替她挽回点局面，裴小芸又把她电话号码公开了。”

唐琬三言两语将事情讲清楚。“这人”就是此刻还躺在地上的张妮儿。因为疼痛，她脸色发白，一层汗珠。

刚还有力气叫一叫，现在叫喊的力气都没有，眼下也没人关心她。

周烨脸色比刚进门时更难看了。

他一言不发去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两听可乐，打开后一手拿一瓶，走到张妮儿和裴小芸跟前，从她俩头顶往下倒。

－－－－－－题外话－－－－－－

唐琬：周烨说话好low，像山沟沟里出来的。

夏瑶：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唐琬：你别说，跟裴小芸其实亭挺登对的。

顾与：登对也不能在一起。反派不配拥有快乐。

五号熏：来来来，笔给你，您接下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