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舍弃掉现在所有的一切,带她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顾柏彦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盛夏,不,可以说他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怎么能,怎么能把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伤害成这个样子?
金钱在他的眼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连盛夏,都成为了他赚钱的手段?
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既然顾柏彦不懂得珍惜,那就别怪他不择手段的把盛夏抢过来。
不管盛夏愿不愿意离开,他都一定要将她带走...
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期间手术室的门无数次打开,不是说病人失血过多,就是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
江浩恩试着拨打顾柏彦的电话,但依旧联系不上他,只能代签了。
握着笔的手,颤抖不已的签下了他的名字,他从事商人那么久,签过无数的字,也是第一次,因为手抖,将自己的名字签得歪七扭八,像是个鬼画符。
护士将病危通知书收走,他像是才回神过来,猛的拉住护士的手臂,祈求般说道,"护士,你们一定要把她救过来,一定要让她活着出来。"
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江浩恩这才缓缓的放开了手,无力的看着护士走进时手术室,无力的看着门紧紧的关上。
一直到红灯暗下来的那一刻,江浩恩的心都忍不住的颤了颤,他期望听到结果,却又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结果...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没保住。"
"大人呢?大人怎么样?"
孩子他根本不期待能保住,只要盛夏没事就行了。
"大人没事,但身体很虚,刚做了清宫手术,失血过多,还营养不足,需要住院观察。"
江浩恩听着这话的瞬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盛夏没事就行,没事就行。
原本医生说盛夏会在五个小时左右醒过来,但是他陪在他身边从下午守到了凌晨一点多,整整过去了七个多小时,盛夏也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
江浩恩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冷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脸心疼的望着她,声音沙哑,"夏夏,别这样吓我,醒过来好不好?别再折磨我了,等你醒了,我就带你离开,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沉睡中的盛夏,却什么都听不见,只在自己的梦境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坐在爸爸的肩上,欢快的飞翔着,在她笑得最开心的时候,爸爸却被车狠狠的撞出了几米远。
盛夏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她。
画面一转,到她这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和顾柏彦发生过的一切,甜蜜的,幸福的,难过的,伤心的,一幕幕,像是电影倒带般,再到,她孕育过的一儿一女,两个像极了顾柏彦的小天使,在天空的云朵里,向她招手,用着稚嫩的话语,说道,妈妈,妈妈,到这来...
然后,她的爸爸妈妈也一起出现了,四人都一起朝她伸出了手,只等着她过去,一家人就可以再次团聚,她不但可以再次拥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还能拥有一对可爱的儿女。
只要朝她们走过去,她就可以过上曾经最想要的生活了。
可是,在这之间,顾柏彦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好像她这样一走,将他留下来,他是多么的寂寞凄凉。
盛夏留在原地矛盾,不,他怎么会凄凉呢,他这么冷血无情的对待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的心,早已经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盛夏甩了甩头,忽略掉脑海里的身影和甜蜜的回忆,缓缓的,朝自己的父母还有孩子,伸出了手。
却在快要触摸到的时候,身后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给拉了回去。
"夏夏,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耳边响着着急担忧的话语,这声音,是江浩恩的?
她装作听不见般,努力的想要回到刚刚的那一幕,她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想和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一辈子。
"夏夏,你醒了?听得到我说话吗?"
江浩恩望着她轻微动了下的脑袋,惊喜的紧紧抓着她的手,激动的出声。
这声音太真实,又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里。
盛夏才发现,刚刚那么幸福的一幕,竟然是梦。
"爸爸,妈妈,我的孩子..."
她难受得眼睛没有睁开,泪水倒是从眼角溢了出来。
"夏夏。"
江浩恩心疼的拿出口袋里的丝巾,轻柔的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醒了就好,我一直都在呢,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就在十分钟前,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盛夏就开始乱动起来,整个人出了一身冷汗,而且一脸恐惧。
最后,就像是之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动作越来越大,焦躁不安的眉头紧锁,手脚四处挥舞。
江浩恩将她的手拉下来,她才安静下来,并且醒了过来。
盛夏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江浩恩担忧却又惊喜的脸。
她想出声回应他,但是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缓缓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没事,你不用和我说话,只要给我个眼神,我就知道了。"
江浩恩将她的床摇起来一点,一手握着她冰冷的手,空出一只手拿起桌面上的温水,插上吸管,捧在她面前给她喝。
盛夏没两下,直接将一大杯水给喝完了。
补充了水分,她才有了点力气说话,声音沙哑出声,"浩恩,谢谢你。"
她朝他扬起了一抹笑,下一秒,那笑却僵在了脸上。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小腹空了。
她一把握住江浩恩的手,"浩恩,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江浩恩温暖的大掌附上她的手,说道,"流掉了,没事,以后还会有怀孕的机会,人没事就行。"
会再怀孕吗?或许别人会,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是不是正顺了顾柏彦的意了,他从头到尾最期望的,就是她把孩子打掉。
她尽管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她就是受不了他的自私和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