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内,霍泽年已经亲手将简安安送进去两次了。
明明经过那件事以后,他已经彻底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她保护好的,最终却还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仿佛冥冥中有一个齿轮,在推着所有的事情前进,他无法改变分毫。
霍泽年闭了闭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心中正酸涩着,身边突然传过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抬眼望去,苏然然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哥哥,嫂子会没事吗?我今天下午过来看她的时候,她看上去状态还很好的,怎么现在就……”
霍泽年摇了摇头,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无力。
“我也不知道,现在只能靠医生了。 “
看出了霍泽年此时的情绪不佳,苏然然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坐在霍泽年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焦急的看向急救室的门口。
又过了许久,身穿白大褂,满头大汗的医生才从里面出来,霍泽年连忙迎上去。
“医生,安安情况怎么样了?”
“她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
说着,医生皱起了眉头。
“只是她方才的情况很奇怪,仿佛像是人溺水了似的,可明明她的的周围却没有半分的水。”
“她的情况很像是一种叫做深海恐惧症的病,得了这病的人看见大海,就会露出她这种症状。”
“可是她这发病却没有任何外界的刺激,像是从她心中而来。我也只能暂且将她这种情况算作是之前落海后的心理创伤。”
仔细听医生说完,霍泽年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最终,他也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多谢医生,我们现在能进去看她了吗?”
医生点了点头,为霍泽年让出来一条路。
霍泽年快步的走进病房,就看到简安安正半靠在床背上,认真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明明窗外所有的,只是一棵背修建过的,满是枯枝的树木。
听到霍泽年的动静,简安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眸中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
霍泽年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看她面上的气色还不错,不像他方才刚到医院时面上的那种惨败,才稍稍放下心来,语气温和道,“安安,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我刚才来的时候给你带了点小蛋糕,你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霍泽年又补充了一句,“是你之前说过的,你喜欢的那种。”
简安安心中有了几分触动。
这蛋糕她是记得的。
从前她无意间和霍泽年说过一次,在简家的时候,因为简雨薇爱吃蛋糕,而且只要是简雨薇喜欢的东西,她都是不被允许沾染的。
所以从小至大,她都没有吃过哪怕一块蛋糕。
直到后来上大学的时候,她有一次过生日时,叶柿给她买了市里最出名的那家店的招牌。
她一下子就觉得那是她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甜品了,仿佛吃一口就能把心里所有的难受都忘掉似的。
从那以后,但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会去那家店,给自己买一块那样的蛋糕。
可是现在,霍泽年将蛋糕送到她面前了,她心中却没有半分被安慰到的感觉。
只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苏然然。
很难说明她现在的心情。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描述的话,那就只能是背叛。
她明明那么信任他,最终得来的依旧是“可舍弃”的那个人。
就好像从前在简家时,她和简雨薇相比起来,她也总是那个可以忽视的那一个一样。
简安安别开了眼睛,声音有些沙哑。
“不用了,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霍泽年的手原本已经伸了出去,听到这话又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
旁边的苏然然见此情况,连忙开口找补道,“嫂子刚刚醒过来,蛋糕太甜腻了,吃些清淡的东西才好。”
霍泽年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温声问道,“那安安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这就去让人安排。”
简安安终于又向他们这边投过来了视线,看着这一对仿佛都在关系她的兄妹。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长相上没有丝毫相似的兄妹。
他们是如此自然的站在了同一个阵营间。
简安安只感觉自己藏在被子下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背后都有些发凉的感觉。
她同面前这两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就算她费尽力气破开那屏障走进去,她也不过是一个小丑似的人物而已。
简安安现在脑中的想法实在是太多太杂,或许她想得有些偏激了些,但是她实在是做不到面色正常的面对这两人,
最终,她也只是面色有些发白的开口道,“出去吧。你们。“
空气中三人所有的交错似乎都戛然而止。
霍泽年面上露出几分讶异的神情,他也终于是看出来了面前人的情况似乎不对劲。
简安安对着他仿佛竖起了一层防备,从前的那些爱慕和依赖一下子被她收敛起来了似的,这让他心中莫名浮现了几分恐慌。
最终,他才抿了抿唇,开口说道,“好吧,你经过这一番折腾,应该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我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要出病房的门,而苏然然在最后看了一眼她以后,也随着霍泽年出去了。
直到病房里的门被重新带上,简安安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他们在的时候,她耳边总是不断地浮现出霍泽年所说的那句“救苏然然“。
重复得多了,仿佛眼前都能看见霍泽年那冰冷得神色似的。
简安安实在无法忍受。
方才她也看出了霍泽年眼中不的神色,但是她不想多费口舌去解释半分。
定定的看了房门半晌以后,简安安拿出手机,给叶柿打了个电话。
翌日,霍泽年还在公司处理前段时间堆积的事务时,就听见医院那边传过来消息,说是简安安坚持要出院。
其实简安安身体恢复得很好,除了脑中的那一点后遗症,她几乎可以说是痊愈了。
只是医院担心昨天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想让她多留下再观察一下而已。
当霍泽年赶到的时候,简安安已经坐上了叶柿的车,正打算要走。
霍泽年快步过去,瞧了瞧车门,面上是压抑住的阴郁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