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厌嘶了一声,朝后仰头。
声音暗哑道,“继续。”
竖日一早,大黄吼叫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
池厌皱着眉头醒来,还没睁开眼先感受到怀中温幺的触感。
猛的睁开眼。
就看见只着亵衣的人窝在他的怀中,露出的脖颈在他玄衣的映衬下白的几近透明。
他喉结滚动,心中猛的回忆起自己昨天晚上的丢人行径。
舌尖抵住上颚,啧了一声。
闭了下眼,想要起身。
却被一只小手扯住袖口。
他余光扫过小姑娘不乐意的撅起的嘴,有些无奈的低笑一声。
弯腰啄了一下她的嘴角。
一只手扯下自己的衣服,送给江幺。
只穿着亵衣出了内室。
萧柏看着他欲言又止,“主子...您用膳...”
池厌嘘了一声,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
“我先去军营,等她醒了让她用早膳。”
萧柏:“...是...”
等日上四竿,萧柏终于等到了睡醒的江幺。
未来的夫人看起来有些困倦,一直懒洋洋。
萧柏不禁心中开始唾弃,自己那个不做人的主子是不是真的不做人了。
未来夫人还这么小,竟然就欺负人家。
江幺用完早膳,揉弄着手中的小猫。
身边放着前几日最新送来的话本,但有些提不起兴趣。
“池厌呢?”
萧柏傻笑几声,“主子他有点急事...所以先去军营了。”
也算是为自己面子里子都掉光的主子挽尊了。
但没想到几日过去,池厌竟然一直没回来。
江幺支着下巴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打算去一探究竟。
然后——
军中就出现了一个瘦弱的小兵。
等小兵一举放倒军中的大力士之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开始乱吼着鼓掌。
“小兄弟!真厉害呀...没想到你看着这么弱竟然这么大力气!”
“这在我们军中能够当得上千户了!”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穿这么严实?”
军中壮汉阳气重,在初春竟然还有不少打赤膊的人。
此时看着穿的严严实实的江幺就很奇特。
“我不热...”江幺摇摇头。
一人看着江幺即使故意涂黑也掩饰不住的秀丽面容,有些蠢蠢欲动。
一只手悄悄摸摸的想要使坏。
没想到跟旁人说话的江幺都没转头,白皙纤细的手指就掐住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放...放开我...”
江幺皱着鼻子又抬起另一只手,手上是一条熟悉的布条。
众人好奇的扫过男人的裤子——
果不其然,那裤子刷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男人面红耳赤,贼眉鼠眼的拎着裤子跑了。
几个大汉哈哈大笑,“早就看刚刚那个偷鸡摸狗的家伙不爽了!”
还没等再说几句话,兵马嘶鸣声传来。
围着江幺的人呈鸟兽状散开。
又有一人一手扯着江幺推开。
“嗯?”江幺好奇的盯着他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大汉也为众人下意识的动作羞耻,“这...是侯爷回来了。”
“侯爷治军森严,就...”
大汉道,“小兄弟,一会儿你可以直接去沈军师那里自荐。”
江幺狐疑,“去侯爷那里不可以吗?”
“这...”大汉犹豫。
侯爷很厉害,行军作战无有不胜。
但众人就是有点怕他。
两人说着,一匹骏马从两人面前飞驰而过。
飞扬的尘土漂浮,地上是淋漓的鲜血。
有人焦急的嘶吼。
“军医!军医呢!赶紧把军医叫过来!”
此话一出,军营中的气氛就像是烈火烹油。
发出嘶吼的人,是侯爷身边的侍卫。
难道——
竟然是侯爷出事了吗?
江幺心中一悸,一直以来平静无波的心湖像是被小石子砸出一片涟漪。
她身边的大汉深吸一口气,“我们赶紧回去待命!”
“什么?”
“这种时刻,是敌军最容易围攻,找我们弱点的时刻!
把军营严防死守才是最重要的!”
大汉说完就扯着身边的人大步跑回自己的岗位。
江幺有些焦急,勉强在众人慌乱的时刻站直身子。
她循着刚刚大汉所说的方向,找到池厌所在的大帐。
“让让!赶紧让开!”
几个军中大汉架着可怜巴巴的军医跑进大帐。
周围都是焦躁不安的人群。
旁边的人挤挤攘攘,她探头都看不见前面的状况。
脸色越发的煞白,有些着急的咬住唇瓣。
就在萝箩担心下一刻宿主就要直接把周围人都砍倒时。
一个黑甲侍卫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
“您怎么在这里!?”
江幺的伪装并不怎么细致,又因为着急脸上的黑灰都被蹭掉。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池厌...”江幺气息有些不稳,“他没事吧?”
她杏眸水润,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焦急的时刻。
侍卫皱眉,“您别担心,不是侯爷出事,我先带您进来。”
说罢,清空旁边围堵着的众人。
极为不易的进入大帐,江幺蹙眉进去。
里面的人已经被包扎好,但还能闻见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
榻上的人是林安,他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宿主,您别太担心,他生命体征平稳。】
江幺压下眸中的慌乱,点点头。
“他呢?”
那侍卫从她的身后跟着,凝滞道,“在军帐中。”
池厌确实没受伤,但是看着状态非常不好。
他们是真的不太敢接近。
两人一路赶到军帐外。
外边围着的人有些诧异,“侯爷说任何人不许进。”
“这是夫人。”
外边围着的护卫震惊一瞬,但还是有些犹豫。
以前池厌就曾经说过,未来的夫人怎么样怎么样,在军中的待遇是要参照他来的。
但是这次又情况特殊。
江幺道,“劳驾了。”
她声音轻,动作却不容置喙。
脚步极轻,帐内安静到突兀。
池厌坐在沙盘前,有些颓废和孤独。
她站在沙盘旁,静静的看着他。
池厌缓缓地抬头,“你来了。”
他努力想要露出一个笑来,眼中沉沉的。
江幺抿唇,“从这里开始——”
她声音突兀,池厌顿了一下,猛的抬头看她。
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上沙盘上象征雍州的位置,取下上面插着的军旗。
“向东边出发,康北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津南水路攻城,一路南下——”
手指循着所言线路逡巡,一直到京城。
“直至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