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桑睡了过去。
准确的说,是她晕厥过去了。
回忆涌上心头,承受不住那些痛苦,活生生地晕了过去。
霍希辰温柔地将她抱住,小心安放在床上。
伸手抚过她那张布满了泪痕的眼,指腹在上面轻轻划过,替她擦去泪痕。
“桑桑,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套上风衣,霍希辰快步出门。
风衣从后面轻轻扬起,尽是凌厉与肃杀。
……
这一夜,注定难以平静。
……
西装革履的男人挂掉电话,眼眸微微眯起。
送人过来,还给了部分调查资料的那位,居然刻意打电话吩咐他,要对他的堂妹牧林静“好”一点。
那语气,恨得彷佛要将人咬掉一块肉下来,还是带皮带骨的那种。
幽寒的感觉,透过手机声筒,都传到了他的骨头缝里,凉得彻骨。
“堂妹啊堂妹,你真是得罪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呢。本来我只是想让你受两三天的苦,现在看来,时间还得加长。”
嘴角翘起一抹恶毒的弧度。
“你这就怪不得我了。”
冬——
男人手中的高奢钢笔被他随意一丢,掉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冬——
同样是清脆的响声,一只大大的圆耳环掉落在地。
“唔!嗯……啊……”
含湖不清的声音从牧林静口中发出,此刻的她早已没有了在东海市的光鲜亮丽,眼神空洞,脸色枯败。当日那个能害了自己亲弟弟和几个堂兄弟的女人,如今一丝反抗之力也没有。
她左边耳环还挂在耳朵上,随着身子不断晃动,右边的空无一物,只多了一抹新鲜的血迹。
猩红,鲜亮。
一如霍希辰此刻的眼眸。
司机小王不敢回头,偶尔瞥上后排的总裁一眼,心都会跳上好久。
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惧怕,如同紧绷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前面,不敢有一刻的恍忽。
小王没有见过总裁如此,他做总裁司机也有好几年了,这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总裁发这样大的火。
那阴沉的眼神,猩红的眸子,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怒气。
这让小王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只要乱动一下,就会瞬间失去性命。
终于,要到总裁说的目的地的,小王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将车停下,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后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砰!
一记勾拳,砸在了那个看上去壮硕的光头男人身上。
那壮硕的光头男,彷佛变成了沙包,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就在霍希辰的拳头下,被打成了猪头。
砰砰砰砰——
霍希辰彷若不知道停歇。
这动作,看得司机小王眼皮不停抽抽。
“嘶!”
总裁这样打下去,不会要出人命吧?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内心在不断挣扎,到底要不要下去劝劝总裁,让他不要再揍了。
这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啊!
但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他,万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那才更加恐怖。
就在小王纠结的时候,那边的打斗已经停止了。
不!不是打斗,那是单方面的殴打。
小王还没纠结出个结果,只是下意识地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光头男还站在那里,浑身是伤。而总裁,已经不在了。
小王一怔,连忙扭头,准备四下寻找。
“开车。”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王浑身一凉,暗道总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好在,不用再纠结了,总裁没有闹出人命来。
霍希辰回到家的时候,曲桑还没有醒。
睡梦中的她有些不安稳,眼圈红红的,眼角下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如同受伤的小鹿一般,令人无限怜爱。
霍希辰在她身侧轻轻躺下,将她缓缓放入自己怀中。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乱颤的睫毛恢复了平静,呼吸也变得均匀。
梦中的她像是走出了困境,嘴角还轻轻地牵了起来。
现在的梦境,一定是十分温暖的——霍希辰在心里面这样想到。
看着怀中的人儿,他猩红的眸子也在一点点地变澹。
他不会让自己太过火,因为他这条命不仅是自己的,更是为了保护他的桑桑而存在的。
“桑桑。”他轻语,声音小得近乎在呢喃。
“你想要做的那些事情,我全都会帮你达成。”
若非如此,今晚就不只是一顿教训那么简单了。
既然她要亲眼看着那些人自食其果,慢慢地走上地狱之路,那他就不会阻止她,提前将人给宰了。
只要她想要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帮她办到。
没有再闭眼休息,整个后半夜,霍希辰的眸光都落在曲桑身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怕她突然又醒了,叫嚷着害怕。
漫长的一夜过去。
曲桑早上醒来的时候,瞧见了霍希辰那双疲惫的眼,素手轻拂,想要替他拂去那一抹疲惫。
“希辰,你昨晚是没有睡觉吗?”
昨夜发生的事情,曲桑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没有去在意。
后半夜里,她还有更温暖的梦,没必要对一个冷彻心头的梦那么在意。
霍希辰抬眸瞧着她,那双纯真清澈的眉眼里,不含半分杂质。
她忘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忘了好。
随意地“嗯”了一声,胡乱找了个借口。
“昨晚突然有一个跨国会议,忙了一晚上。”
“那你快点休息!”属于少女那固执的声音响起,“今天不许再出门了!”
他本来也不想出门。
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怎么舍得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面。
要出门,也得带上她一起。
熬了一夜,倦意来袭。
霍希辰干脆揽着曲桑,一头栽进了被窝里。
无人来打扰,两人睡过清晨、正午。
……
秦扶轩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脸上的伤口还在撕扯着的疼。
但想起家里现如今的模样,脸上的伤好像也没了感觉,比起身体上的,精神上面的创伤更为煎熬。
在此之前,他从没发现自己的家人有那么令人烦躁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