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消散，天空逐渐恢复清明。

龙小强将祭雀吞入腹中后，陷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玄妙境界。

陈苦并没有及时去查看龙小强伤势如何了，他刚才亲眼目睹了黑旋风倒下的那一刻。

可那时，还不是出手的时机，以他的修为如果提前暴露，所有人都会死。

陈苦缓缓飘下落在黑旋风的身旁，查看他的伤势。

黑旋风的显化真身在慢慢变小，本就不算太浓密的毛发也在慢慢脱落，一双眸子里满是暗然，还有看见陈苦的欣喜。

“呜～”

黑旋风用尽剩下的力气将脑袋抬上半寸，朝着慢慢走来的陈苦呜咽了一声，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真身缩小的越来越快。

几乎就只有片刻，黑旋风就变成了一只普通小狗的模样。

陈苦怔了一下，停下脚步，望的出神。

“嗯，下雨了吗？”

他抬头望向天际，喃喃自语，伸出修长的指尖擦拭着眼角噙出的一条澹澹的泪花，轻轻吐了一口气。

“修仙了，还会流眼泪吗？”

陈苦脑海中有许多往昔的画面如订阅了般，各种弹到置顶的位置，那里有他和黑旋风玩耍的回忆。

有黑旋风舔着狗脸偷看佩琪洗澡后，还光明正大的说，佩琪屁股大好生养，要介绍给自己当老婆的借口糖筛过去。

有黑旋风想让陈苦帮他缝一件好看的衣服，然后不要脸的一声一声亲热的爹地叫着。

……

哪曾想，这货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他啊，听着听着也习惯了！

陈苦俯下身段，拾起黑旋风化为一阵风后，仅留下的一条狗带，动作很慢，像是七老八十的老者。

陈苦望着天，看着澹澹的黑烟在他身侧徘回久久，不肯离去，这该死的挫败感，该死的难受。

“啊！”

陈苦躬身趴在地上，大吼一声，眼角的泪花像决了堤的江河，哗啦啦地往下流，无声的喘息，是在诉说着谁人的无奈？

他抬起颤抖不止的双手，怀抱着无法成形的黑烟，黑烟里幻似有一张憨态可掬的狗脸在对着自己笑，在贱贱地喊道。

“爹地！”

陈苦将手里剩下的精金符捏得面目全非，手指陷进血肉里，他已经无法感觉痛楚。

望着渐渐飞向远方的黑烟，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黑旋风留下来。

该怎么办！

陈苦的泪滑落在精金符上，泪水沾染上刚书写成形的纹路，就变得如鬼画符一般，效力也要大打折扣。

！

鬼画符！

“对啊，符箓的本质就是收集自然之力，将其封印在符箓内，收鬼符就是采用这样的原理，才能将鬼魂召唤出来。”

陈苦手忙脚乱的从储物袋中抽出一张整洁白净的建木灵纸，聚拢神识，盘地而坐。

左手伸出，将灵纸夹在手中，向右侧轻轻一画，划破了右手指尖，伤口处涌出的血液瞬间爬满整个手掌。

陈苦稳定元神，当第一滴血落在灵纸上后，他开始书写收鬼符。

额角沁满汗水，陈苦艰难地画出第一笔。

笔画越多，越复杂的符文效果自然也就越好，可是以陈苦这样的速度，只怕他还没画完，黑旋风的神魂就已经消散在天地间了。

陈苦从第一笔上取出血纹附灵，以自身灵力作引，将体内的精血射向黑旋风飘走的方向，血线飞出数十丈，终于定格在了空中，像是在拖摘着什么，血线遥遥不稳。

每一次的晃动，陈苦脸色就会变得更加苍白一些。

少顷，陈苦画到了第十笔，他已经面如苍纸，没有一丝丝的血色，乌黑柔顺的头发变成了干草色，像是被有特殊神异的妖怪吸干了血，俊秀的少年变成了病态的娇弱。

陈苦摇摇欲坠的右掌再一次落笔，可无论他用尽了多大的力气，可笔端就是不朝前多走一寸。

他望向右掌血线连接的方向，有气无力地说道。

“风子，乖一点好吗？爹地生病了，没力气，让爹地画完符，你随便折腾。”

数十丈外血线连接的澹澹黑色云团，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真的安静了下来，血线暂时的稳定住。

可，陈苦的手却是再也落不下去了。

额角的青筋暴凸，白纸般的脸上爬满汗水，清风徐徐吹来，陈苦身形如折纸般飘摇。

可他不肯放弃，也绝不要放弃，这是最后的机会。

“啊！给我写！给我写！！”

惨绝人寰的吼叫声响彻宁宁天地，狂风涌来，陈苦双手交缠在一起，他颤动着身子，鲜血一滴一滴地向前爬进，第十一笔终于落在了符箓上。

可人力终有尽时，陈苦的意识渐渐模湖，像是三天三夜没合眼，眼皮重的像灌了铅。

睁开，合上，睁开……

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