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羽回到小楼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清旭坐在楼下的旭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一见到修羽,他便立刻站了起来。
修羽自然知道清旭是为何而来,冷冷一笑,他道:“你去见过了清睿?”
下午清旭昏倒之后,还没等祭祀来,他就自己醒了过来。可是之后只要他想说到修羽的事,那种晕眩就会立刻出现,不然的话就没有任何异状。两次之后,他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他无法告诉清睿修羽的真像,可又不能眼看着这样下去,实在不敢想象要是家族中人对修羽的态度不改会有怎样的后果。现在修羽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可不等于以后都不会,万一将他给激怒了,那么……
所以他只有来找修羽,希望能够说动修羽起码给家族一个机会。此时听得修羽这样问,或者以修羽的语气来说,这根本是一个肯定句。清旭点了点头,苦笑道:“修羽,我知道以前是我们不对,可是……”
修羽打断了他的话,冷然道:“你虽然没能说出我的事,但你的言行一定已经引起了清睿的猜测。而且你见到我时的表现太过反常,当时修齐就在旁边,清睿问起,他一定会告诉清睿,再加上你之后的行为,很容易让清睿起疑。这件事你给我摆平,我不想让那两个人来找我的麻烦,万一他们惹恼了我,你知道后果。”
说完也不等清旭回答,就伸手指向门口:“滚!”
清旭原本显得不怎么健康的脸色更白了。可是面对着修羽,他却发不出什么脾气。就像那日被修羽打了一顿之后,他也从没想过要报复修羽一样,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地心愿。
没有移动脚步,清旭道:“修羽,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任何事都有解决的方法。无论怎么说,大哥都是你的父亲,子不言父过。哪怕他有再多的不是,你也终是他的骨肉。”
“我没有父亲。”修羽放下手,脸色更冷了几分:“我只有母亲,只有一个被你们轻贱,连去世后都还要被羞辱的母亲!”
听他提到水柔,清旭立刻道:“我可以让大哥立刻把水柔以正室夫人之名迁葬入家族墓园……”
“只要我肯告诉清睿,修羽.紫晴就是修羽.北辰是不是?他包括整个家族就会恨不得把我供起来,因为现在我对他们有用了。所以无论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给我,包括一个慈祥的好父亲。我不要这样的虚情假意,更不会让他用这样肮脏的目地去侮辱母亲的真情!”
“可是你就眼看着水柔象现在这样……”
“母亲现在很好,进入家族墓园我还怕那里的污浊会玷污了心灵高洁的母亲。她不会在乎住处是否宽敝舒适,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一样东西而已,而她的心愿,我会尽力为她完成的。现在,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要我把你扔出去?”
清旭原本还想再劝,但是看了修羽的神情就知道,如果他再不走地话。修羽真的会立刻把他给扔出去。这座小楼中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没人住,所以除了一个负责打扫的婢女之外,没有什么其他仆役,所处之地又很偏僻,基本也没有什么人会来。而清旭知道如果有第三者在的话。修羽绝对不会让他说及这个话题的,这次来便一个仆役也没有带。所以哪怕修羽把他给扔出去了,也没有什么人会知道。所以清旭只能告辞。选择自己走出去。
“还有,不准靠近我母亲坟墓的百米之内,否则我就杀了你!”
在清旭走到门边的时候,修羽冰寒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清旭脚步猛然一顿,随即便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知道水柔是修羽唯一地弱点,原本还在想明天到水柔的坟上去祭拜一下,再将那座坟墓给好好修葺一下,以此来讨好修羽,可是却被修羽一口给堵死了。
看着清旭出门而去,修羽容色如冰。他当然知道只要他亮明身份,就算要清睿立刻休掉现在的正妻立他母亲为正室,清睿也会立刻照做。可这样一个名分有什么意义呢?这决不是母亲想要地,他也决不想那个男人在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时候,心中想着的是他能为家族带来怎样的利益。
这种廉价而虚假的感情令他恶心,而他也绝不会让母亲沦落成一件被用来讨好他地工具!
这天晚上修羽睡得很安稳,可府里却乱成了一团,原因就出在修齐的身上。修齐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富贵人家的男丁通常十三四岁就已有了女人,所以修齐虽然还没有正式娶亲,可侍妾已经有了两三个。
这夜他和一个最娇媚地侍妾在一起,就在极乐之时,精关却象坏了闸门一样,一泄难止,直至昏厥。这下可把这个侍妾给吓坏了,急忙去叫人,于是府中立刻乱了起来!
在祭祀赶到,一番救治之后,总算把修齐的情况给稳了下来。可是没有多久,他就发起了高烧,高烧一直持续了两天才退。
当他好容易清醒过来,整个人就像虚脱一样,虚弱到了极点。给他检查过后的祭祀和医生都说他这次伤了根底,导致精血衰竭,以后练武是绝对不行的了,甚至连激烈点的运动也最好避免,也不能太过劳累。尤其是房事必须禁止,两三年内决不能有任何纵欲的行为。至于说什么时候能解禁,得看他调理的状况。不过哪怕是解禁了,行房时也要极其谨慎,否则很可能今次的事又会重演。
这样的诊断结果几乎就是说修齐已经差不多废了一半,他的母亲当场就哭昏了过去,清睿的脸色极度难看。老公爵更是浑身发颤。如果换了别人也就算了,可修齐却是家族地下一代继承者,这样的身体怎么能够担当得起掌理家族的重任?
而清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修羽。在回来之后,修羽就又像上一次一样,每天一早就去了地宫陪伴母亲,直到晚上才回来。这让兰馨很担心,唯恐他又像上次一样地不吃东西,弄跨了自己的身体。所以每天晚上都会亲自给他送饭来
看他吃完才会走。
清旭来的时候,正遇上兰馨也在。看到他,修羽脸色微沉,兰馨则是大讶,怎么也想不到清旭会到这里来,急忙起身施礼:“伯爵大人安好。”
兰馨只是清霖的侍妾,虽然得宠。也没有资格以嫂嫂的身份自居,所以称清旭为伯爵大人。清旭对于这个二哥的宠妾还是有印象地,对她点了点头,温言道:“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有事要和修羽说。”
兰馨觉得很怪异,因为从来没见清旭这样地客气过。不过她也很清楚,清旭既然开了口,她是没有什么说不的余地的。好在修羽不像上次那样要她逼着才肯吃东西。倒是挺自觉的,所以在叮嘱了修羽几声之后,她就离开了。
清旭若有所思地看着兰馨的背影。直到兰馨出了房门,他才回过了头来,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修齐的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修羽放下了筷子:“是。”
“为什么?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好,可是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你要恼他大可以狠狠打他一顿,可为什么下那么重地手?你等于已经将他给废了。他还只有十六岁,你叫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十六岁?”修羽冷笑:“是啊,不过十六岁就已经学会了玩女人。除了那三个侍妾,府中的美貌婢女被他玷污的起码也有六七个。而且是玩过了就扔,果然是清睿的好儿子,和他老子一样混账!怪不得清睿那么喜欢他,现在清睿一定很伤心吧?紫晴家族的继承者由婢女所出固然会让人耻笑,不过由一个痨病鬼来做继承人,不知道是不是会很光彩?”
“你……”清旭知道修羽和修齐结怨甚深,可是想不到他会下这么重的毒手。紫晴家这一代只有两个男性血裔,修羽一向被家族排斥在外,在所有的家族成员来看,修齐就是紫晴家唯一地独苗。清旭没有儿子,一向把修齐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可以说他疼修齐绝不在清睿之下。虽然在知道了修羽的身份之后,他打算让修羽取代修齐地继承人之位,但那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可并不等于他对修羽有什么感情。现在看到修齐变成这样,又是焦急又是心痛之下,他才会这样气急败坏地来找修羽。
不过他总算还没有昏了头,此来可不是来找修羽算账的,而是来求他救人。修羽闻名于世的除了他的武力之外,还有就是治疗能力。连教廷都束手无策地病症都治得好,那么修齐的身体应该也不是问题吧?当然,前提是修羽肯治。
放软了语气,清旭求道:“修羽,我知道修齐有很多地方得罪过你,可是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是啊,只是个孩子。不过这个孩子六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如何地高贵,所以可以把别人的心放在地上踩。知道自己是如何地受万般宠爱,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小时候也就算了,可越大就越变本加厉。还有那个女人,她也是母亲,可是在另一个母亲惨遭丧子之痛的时候,她却居然说死的好。今天,我只是让她亲身体验一下那种心碎的滋味而已,已经是很便宜她了。”修羽语似寒冰:“你也在心疼吧?可是我母亲那时比你们现在还要疼千倍万倍,但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们却在她伤口上撒盐!”
猛然站了起来,修羽指向门口,喝道:“滚!以后不准再踏进这里半步,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清旭被他目中的杀气骇得连退了几步,他深知修羽说得出做得到。而且看修羽这样子,正在怒气勃发的时候,再不识相离开,别说是求他医治修齐,只怕连自己都得遭殃。所以他只能转身离开,还是等修羽气消一点,再想办法吧。
看他离去,修羽慢慢地坐了下来,一抹冰冷的笑意浮现在了他的唇角。他答应母亲不会向紫晴家下杀手,可不等于会就这么算了,母亲能够原谅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他却决不能原谅!现在只不过是才开头而已,正餐还在后面呢。
因为修齐的原因,紫晴家这次过年时的气氛十分压抑。之间,清睿询问过清旭所谓事关家族兴衰的是什么事,还说修齐说他见到修羽时非常反常,问他是怎么回事。清旭无法说出实情,只能推说因为自己这段时间精神太差,恍惚间认错了人,把修羽错认成了一个大人物,以致闹出了个大乌龙。而因为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清睿也没有心思去细询,所以点点头就不再追究。
修羽在紫晴公爵府中留了一个月,每天早出晚归,就连除夕那夜的晚宴他都没有参加。他是懒得看那些家伙的嘴脸,而家族正忙于医治修齐的事,也没人理会他。等到过完正月之后,修羽拜别母亲,离开了雍京。
星河山。
星元殿下方的那个大殿中,修羽站在那根水晶柱前看着里面的那个大茧。茧和那只蹲在茧上的小狗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在小狗的两肩和茧中相对应的位置上都多了两个星源的虚影。
在其间流淌的银光浓稠了一些,可是修羽明白,这还远远不够。所以他决定去大陆游历,除了引开教廷的注意力之外,更是为了体验人世百态。希望能借此激发出别的感情,以催生出新的星源。
看看精气传输和同步谐振进行得差不多了,他伸出右手,腕上的空间环一亮,蹲在茧上的那只小狗暮然消失了。此时他身旁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自洞中升起了一根圆柱状的台子。圆台在升到修羽的腰际时停止,台子上摆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盒子中有一张五官俱全的面具,只是这张面具是完全透明的。
修羽拿起了这张面具,然后转身向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