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华一通教育下来,崔岳满面愧色,就差痛哭流涕了。这才做了罢,这一页书总算是翻了过去。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崔岳也当着张德华的面大表决心,保证服从组织管理,心思都用在生产保量上。
角落边的冯涛瞅着崔岳的背影一声冷笑,咱两的日子长着呢,没完!
傍晚,人民食堂,包间。
“大壮,喜欢吃什么,使劲点,不要给张浩省钱。”
大壮满脸兴奋,唾沫星子都蹦了出来。
张浩则哭丧个脸,一脸肉疼,暗自盘算着兜里还能剩下几个子。
“张浩,你别哭丧个脸啊,热情洋溢一点,你自己不是哭着喊着要请清泉兄吃饭喝酒,一尽地主之谊吗?”崔岳故意揶揄道。
张浩叹了一口气,算是认栽了,只叹今晚大壮几人嘴下留情,别吃个底儿掉口朝天。
还没下班,崔岳就联合大壮把张浩堵在保卫室里,说破天也要张浩做东请大家吃顿饭,一来赔罪临阵脱逃,二来感谢救命之恩。起初说什么张浩都捂紧钱包绝不答应,后来迫于大壮的沙包拳头,这才勉强应承下来。
清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让张浩破费太多,但既然菜已经上桌了,那还等什么,吃呗!
一通胡吃海喝,张浩一看,不行,我也不能吃亏,几杯下肚,豪气冲天,指着桌上的几人喊到。
“今晚谁都别和我抢,敞开了吃,咱们不醉不归!”
崔岳与大壮二人暗暗点了点头,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又是一轮推杯换盏,喝的张浩与大壮趴在桌上大唱特唱《咱们工人有力量》,感情真挚,热泪盈眶。
酒精短暂的麻醉,驱散了心头多日的阴霾,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时光。
清泉自幼学道,不沾水酒。但见世间情怀,酒后百态,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只叹滚滚红尘,果然如师父所说,自己尘心未了,要出世先入世。
崔岳一时也思绪万千,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形形色色的人鬼妖如电影般在脑海里飞掠而过,不禁又想起那白衣如雪的女子,心
头万般话嘴边却无声。
“崔岳?”
“恩?”清泉望着崔岳,目光流转,面色表情复杂,好像有些话要对崔岳说。
“崔岳,你我虽相识不久,但却感觉如生平挚友,有些话我不知该怎么说。”崔岳停下手中的酒杯,拍着胸脯道。
“哈哈,眼镜你这么说就对了,你我生死与共,你就是我的兄弟,崔岳我旁的不敢说,两肋插刀那是必须的!”清泉轻轻一笑,也点了点头。忽而面色一转,嘴中无心又像有意。
“何为道?”
“道?”
崔岳喃喃自语。这个可问住了他,道之一途,对于崔岳来说,概念太过模糊深远。
“什么为道,上山为道是道,在世为隐是道,淬形为道,炼心为道,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道途不同,大道为一。”
“眼镜,你说的我听不懂,什么是道,对我来说犹如水中月,镜中花,脑子里好像有点想法,嘴上却说不出来。”崔岳挠着头道。
清泉也不再作答,话锋一转。
“崔岳,你慧根灵净,福缘深厚,道缘不浅,如若你有心向道,当是大途。”
向道?当道士?
崔岳想不到这眼镜仔居然吆喝自己和他一样当道士!
崔岳脑中乱麻,急忙摆手推辞道。
“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当道士,清规戒律我可守不了,我也没有这个想法,我根本不是这块料。”
清泉只是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此途艰险,由不得他人,只是自己眼见崔岳身怀慧根,不觉出言点拨。
对于修道,崔岳心中根本没有想过,自从进了化肥厂当了工人,崔岳已经认定自己以后的生活轨道,不外乎是娶妻生子,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道同为命,生辰八字自带命格,纵路有万千,但终成大道。
“对了,崔岳,最近几日我要出去办点事,这把剑你收好,这袋子里还有几张符咒,紧急时刻可抵挡一阵,你都随身装着。”说着清泉将那把桃木小剑塞在崔岳手里,入手温朴,熟悉的感觉在崔岳手心蔓延。
崔岳本想推辞一番
,但清泉眼神真挚,也不好再推辞,留着防身也不错。将那几张符箓都一股脑贴身收着。
清泉微微点头,盯着崔岳目光有异,但心底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天外山,地横川,水无常形,火炼真金,道法自然得天地八象,不可畏,不可窥。
长生之道,可求,何得?
饭局还未到尾声,张浩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伏在桌上说什么也不起来。
崔岳眉头一挑,喊道。
“老板,结账!”
“一百一十二元,抹个零头,一百一得了。”
老板客气的打着招呼道。
“诺,给你。”崔岳想也不想,拿出钱包里的钞票递了出去。
饭钱刚结,张浩如青龙回首,一个猛子麻溜的爬起来,哪还有一点醉相。
“恩?怎么了,回家吗?回家回家。”
崔岳冷笑一声,答道。
“对,账结过了,是该回家了。”
“哎呦,你看你看,我说了今天我请,你们谁都别抢,怎么就是不听呢。”
张浩满脸的惋惜,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崔岳盯着张浩无耻的嘴脸,一脸的鄙夷,差不多得了,戏演的有点太过了。
崔岳转而一笑,如微风拂面,一抬手将一个钱包塞在张浩的上衣口袋里,坏笑道。
“没事,没事,不要气馁,不要悲伤,我们怎么能忍心拒绝你的好意呢,诺,钱包还你,以后可不敢这么破费了。都是革命友谊,吃吃喝喝铺张浪费太不应该了!”说着崔岳故意露出责怪的神情,义正言辞。
张浩两眼呆滞,口干舌燥,那个表情比哭还难看。
“你,你,你什么时候偷走我的钱包?”
“我,我,我就知道你小子想赖账,我和你喝酒的时候,早就吩咐大壮拿过来了。”
大壮无奈的耸耸肩,不怪敌人太狡猾,只怪猎人太大意。我不是要拿你的钱包,我只是你钱包的搬运工。
“张铁毛,和我们几个别想着玩这套!”说完,崔岳大壮拉着清泉昂首阔步的走了,剩下张浩一人在夜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