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吕家村。
打村头进来三人,其中一人指路弯腰,对其他二人神色恭敬。
“李师傅,这边请,穿过这条过道,就到俺家了。也不知怎的了,前一阵子,俺爹去后山挖完笋回来,就不得劲了,半夜就闹肚子,发高烧,找村里的大夫给看了,也开了些药,就是不见好,白天睡觉,晚上就起来瞎转悠,嘴里还念念叨叨,满嘴的胡话。问他什么都不说,谁也不认识。偶尔能清醒一阵,说不了两句话,就又成了原先模样。”
先前指路的年轻人叫吕二狗,请的二位阴阳先生自然是李建国与崔岳。吕二狗他爹叫吕大同,一家人平常以务农为生,赶上时令季节,老汉总是进山挖点山货野菜,补贴家用。
但老汉那日回来后,就觉得浑身难受,进门一口饭刚咽下,就犯了癔症,又走又跳,把一家人吓个半死,儿媳妇抱着孩子连夜回了娘家。
这几人一边说一边走,话未毕来到一处院落。
吕二狗将院门打开,崔岳正要抬腿跨入,就见李建国抬手拦住了二人。
“稍等,进门看桩先看局,生局死局风水局,局好局坏问吉凶,一语道破真玄机。”
李建国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人的模样。
吕二狗并没能听懂李建国嘴里的话中含义。既然大师说的,那定然不会有错。
“万事讲究风水局,局不好,就容易出事情,所以我们得先看一看你家房屋所处的风水局怎么样。”
李建国见这吕二狗实在听不懂,只好说道。
吕二狗一听,哦的一声,拍了一下脑袋,懂了,就是领着这李师傅在自家房屋四周转悠转悠。
崔岳看着李建国故作高深的模样,暗觉好笑,肯定是故弄玄虚,编些瞎话罢了。
只见李建国一会掏出风水罗盘定盘勘位,一会又绕院一周,察看周边房屋走势,左探右看,着实忙碌了一番。
崔岳一脸和他无关的表情,寻了个阴凉处纳凉去了。就看着李建国在那里上蹿下跳,一番瞎折腾。
“二狗啊,方才我用罗盘
定了一番,你家这风水布局还是有些问题的。”
李建国伸手擦了擦下巴的汗珠,开口道。
一听此话,吕二狗神情大为紧张,赶忙道。
“李师傅,您说,俺家这风水有哪些不对的地方?”
“首先,你看你家院落方位布局,后院围墙塌了一处,四方中缺南角,已不是先前四方稳固之势,有失财之忧。”
吕二狗一拍大腿,急忙道。
“李师傅,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俺家这几年没少辛苦,可就是不见收成,一点老本也啃的精光。”
李建国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
“再看那偏房屋檐居然高出正房三尺有余,正所谓辈分有别,正低偏高,不孝有三,这是失孝之患。你可觉得我说的对?”
吕二狗一听满面愧色,叹气道。
“李师傅,你说的都对。都怪俺那媳妇,一天老惹俺爹生气。日子过得忒是憋气。”
崔岳望见这李建国忽悠两句,已经将吕二狗哄的团团转,对于这面前的李师傅深信不疑。
崔岳白了一眼李建国,以手扇风,心道,这么大热的天,你倒是快着点,你不是来治他爹的么,在这费什么话,人家的风水布局我看挺好,就你事多,好的也给说成不好的了。
李建国一脸得意的看着崔岳,小子,不来点真本事,真让你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折腾了一番,这吕二狗终于毕恭毕敬的将李建国请进了门。
进了院门,崔岳就悄悄拉住这李建国,不安的问。
“小舅,你说这闹癔症不会是闹鬼吧,我怎么觉得心里虚的慌。”
“怕什么,你知道我为何算准了这时候来吗,正午正是阴气最弱的时候,就算真撞见了鬼,那也厉害不到哪去。”
崔岳将信将疑,心想一会如果有鬼,我可撒丫子就跑,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师傅,那就是我爹的房间。”
吕二狗指了指面前的正房。边说着,走上前去,掏出钥匙,打开
了门上的铜锁。
几人隔着窗户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老汉,横卧在炕上,鼾声如雷。不时的哼哼两声,睡的不省人事。
吕二狗端了饭菜,走到炕沿边,唤道。
“爹,起身吃饭了。”
先前还鼾声如雷的吕大同听见这几个字如同打了鸡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干脆利落,捧了饭菜就在炕上狼吞虎咽起来。
崔岳看了半天,这吕家老汉身手敏捷,也不像是有了病的人,这不挺好吗,能吃能喝的。
吕二狗望了望李建国,李建国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示意他在观察观察。
吕二狗一看,这哪成啊,人我都请来了。你这一点事没有,我可不是白折腾吗。
吕二狗想了一下,出声问道。
“爹,你吃饱了吗?”
“今日饭菜甚和朕意,赏你个正三品兵部侍郎坐坐,来伢,赐顶带花翎。”
白发老汉将饭碗一放,顺手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边的油,盘腿正坐在炕上,满面威严道。
“噗哧”,崔岳看着屋内的情形滑稽可笑,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二狗求救的眼神望着李建国,看吧,这就犯上病了。
李建国也没想到这白发老汉竟然不好好种地,研究起了封建皇帝的那点事,将自己比做帝王一般,暗暗点了点头,恩,是有病,得治!
吕大同一听有屋外有人笑,面色突然不悦,一拍炕桌,怒喝道。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来伢,一品带刀侍卫何在,将喧哗之人带上殿来。”
崔岳没想到自己的一声笑,竟然惹的吕大同大动肝火。嘴里仍然忍不住想笑,调皮道。
“ 是。陛下,小人知罪了,奴才万死不辞。”
听到这么一说,吕大同倒是很受用,面上颜色也缓和了许多,半卧在炕上,挥手道。
“”算了,今日朕心甚悦,不与尔等追究了。对了,朕的慧贵妃呢,怎么不见过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