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在朝韫仪行过礼后,王显月犹豫片刻,方才朝坐于旁侧的杜氏夫妇行礼。
韫仪将这一切瞧在眼中,笑道:“多日不见你去王府之中,心中挂念,趁着今日有空,过来瞧瞧。”
王显月感激地道:“令娘娘如此惦念,显月实在过意不去。”
“惦念你的,又何止我一人。”在显月不解的目光中,韫仪笑吟吟地道:“都拿上来吧。”
随着这话,两名厮各捧着一盒东西走了进来,打开之后,分别是一盒血燕与雪蛤,皆是上等货色。
韫仪上前执了她的手道:“这是前两日我进宫给淑妃娘娘请安,临走之时,她特意拿了这两盒东西让我转交给你,让你滋养补身;娘娘了,她与王家以前曾有一些交情,如今王家诸人之中,只得你一人在长安,难免让人以为你势孤力弱,若当真有谁胆敢欺负你,只管去与娘娘,她自会替你做主。”
王显月眸中掠过一丝异色,待要言语,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一紧,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感激地道:“想不到淑妃娘娘如此记着妾身,实在令妾身感激,还请娘娘代妾身谢过淑妃娘娘。”
韫仪抿唇笑道:“如此代谢,未免有失诚意。”
“妾身也想亲自向淑妃娘娘道谢,只是妾身身份低微,并无资格入宫,故而……”不等她完,韫仪已是道:“我明日正想入宫一趟,你若无事,就随我同去,亲自去谢淑妃娘娘,相信娘娘会很高兴的。”
“一切听凭娘娘吩咐。”待得显月同意后,韫仪眸光一转,落在从刚才起,就颇为不自在的杜氏身上,“杜夫人可有意见?”
杜氏闻言,忙起身道:“淑妃娘娘垂恩赏赐,显月她理该入宫谢恩,民妇又怎么会有意见。”后宫之中,除却万贵妃之外,就以林淑妃为尊,想不到她竟与王家有交情,如此一来,自己想为如晦纳妾一事,岂非麻烦了?得罪林淑妃,她是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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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明日我让人来接显月一道入宫。”着,她又命厮将带来的三十匹锦缎搬进来,赠予杜氏夫妇,后者不管心中怎么想,这面上自是千恩万谢。
韫仪取过茶抿了一口,蹙眉道:“这茶一凉,涩味就重了许多,不如刚才那般甘醇爽口。”
杜夫人闻言,忙道:“民妇这就让你去换一盏来。”
“不必了,叨扰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拜望杜老爷与杜夫人。”话间,她已是就着如意的搀扶站了起来,见杜氏夫妇要送,道:“有显月送我就行了,二位留步。”
“娘娘慢走。”待得韫仪一行走远之后,杜氏夫妇方才直起身子,在将下人都遣出去后,杜夫人抚过那一匹匹光鲜亮丽的锦缎,凝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用来形容杨妃此行是最恰当不过了。”
杜父道:“不管怎样,既然杨妃发了话,又有淑妃娘娘盯着,纳妾一事,就此算了,你赶紧去把媒婆给回绝了。”
杜夫人虽然知道这是必然之事,但还是不痛快得很,埋怨道:“这个杨妃,咱们与她无干无戈的,偏来插这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一听这话,杜父忙捂了她的嘴道:“慎言,这话万一要是传到杨妃耳中,咱们可就是以下犯上,大为不敬,而且你别忘了,如晦可是秦王帐下的,万不能为这么一事而影响了如晦的前途。”
杜夫人没好气地拉下他的手,“我还会不知道当中的利害关系吗,此处就你我二人,若传到杨妃耳中,那就是你多的嘴。”这般着,她又道:“话回来,虽然我确实找媒婆要了不少长安城中闺秀的名册,但怎么就传到了她杨妃的耳中?难不成她闲来无事,整日盯着咱们杜府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杨妃无端端地怎么会盯着咱们,想是这长安城里人多嘴杂,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杨妃耳中。”杜父话音刚落,杜夫人便冷哼道:“别人不可能,她可难,别忘了当年她惹了多少事情出来;还有啊,‘不纳妾’这几个字来轻松,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儿,又或者一直等到进了棺材也没见着?”
“呸呸呸!”杜父连忙朝地上啐了几口,斥道:“你怎么出这般不吉利的话,也不怕晦气!”
“她都已经明摆着踩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怕什么晦气。”杜夫人咬一咬牙,盯着这会儿空无一人的屋外,恨恨道:“依我看,十之**,是王显月派人去告诉杨妃的,借她的身份来压我,不让如晦纳妾;对,一定是这样。”
“显月虽为千金姐,但自嫁入我杜家,一直恪守妇道,照顾咱们也算尽心尽力,就连你昨日那样她,她也……”话未完,杜夫人已是抢了话道:“我她错了吗,嫁进来都两年了,连蛋都没有下一个,明明是自己无用,却还不许如晦纳妾,你有这样的道理吗?要是害得我们杜家绝了后,我非跟她拼命不可!”
看到杜夫人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样子,杜父摇头道:“你啊,越越过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杨妃,甚至是淑妃娘娘对着干吗?”
杜夫人很想是,但终归是不敢,怏怏地道:“我再给她一年时间,若是一年后,她还生不出个仔儿来,就算淑妃娘娘亲自来,那也占不得理。”
杜父听得连连摇头,“你啊你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这般咄咄逼人,不给别人留一情面。”
一听这话,杜夫人顿时不高兴地道:“你还好意思我,我现在关心的,可是杜家香火的延续,你却一直帮着那丫头话,她给你灌什么**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