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缓慢地推开了虚掩的大门,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地惨状的心理准备——
“院长!”二长老第一个冲进去,扶起案几边奄奄一息的乔焰,他还活着。
华未央松了一口气,立刻上前去,给他服下了几粒圣级丹药,吊住了他的性命,然后迅速开始探查他的情况。
但越感知,华未央的神情越发严肃。
乔焰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外伤,但他内里的经脉却是全部断裂了!
并且,更糟糕的是,他体内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所有的灵气都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泄。
华未央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晚到个几分钟,乔焰此时也会同外面那些无辜弟子一般,悄无声息地死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对麓山学院有如此深仇大恨,害得乔院长如此!”
楚月简直不忍看下去,再也憋不住心中的一腔愤恨,大声质问道。
真正面临最糟糕的情况时,华未央反而难得地镇静了下来,仔细调查着屋内可能遗漏的线索。
萧郁离也心有灵犀地跟了上来,两人默契地配合着,似乎和周围众人都有了一层无形的壁似的。
众人见华未央和萧郁离如此认真,便也屏息凝神,不敢再发出声音打扰他们二人。
华未央绕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走,一直到了半开的窗沿处,在窗边带刺的盆栽上,拾起一枚精致的玉扣。
“你看看这个。”华未央说着,将手中的玉扣递到萧郁离手中。
萧郁离接了过来,这枚做工精致的玉扣倒是不像大周的工艺,上面独有的云纹似乎是云来国的款式。
华未央去够他手中的玉扣,给它翻了一个个儿:“你看这边,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字?”
萧郁离依言去触碰玉扣内侧,薄唇轻启:“墨。”
不错,六大家族,唯一一个处于云来国境内的“墨家”,墨闲的墨。
这下,屋中的人都惊呆了,二长老更是咬牙切齿:“好啊!亏我还觉得,墨家是清流端正的世家,断然不会做出龌龊苟且之事来,我现在就去——”
“且慢!”华未央拦住了二长老。
“华姑娘,证据确凿,难道你还要袒护姓墨的那个小子吗?!”
二长老有些失望地看向华未央,院长对华未央不薄,甚至可以说是当亲生女儿一般护着。
没想到,关键时刻,华未央居然向着一个外人,还很有可能是杀害院长的最大嫌疑人!
“二长老,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的。”华未央淡淡开口,似乎并不将他的成见放在心上。
“但我只求问心无愧,我不会放过伤害乔叔叔的人,自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二长老几乎吹胡子瞪眼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墨闲和这件事没关系?”
华未央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墨闲今日一大早就在比试场准备,那么多新生都是人证,难不成他会分身术?”
“杀死那么多弟子,还将乔叔叔打成重伤,他又这么大能耐了,又何必再求助于秘术,反而在和言宴的对决中才被其他灵魂夺去身体?”
华未央字字有力,说得二长老无法反驳,不过他依然坚持:“那若是他和贼人里应外合呢?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萧郁离皱了皱眉,这个什么劳什子的二长老对待华未央的态度急转直下,咄咄相逼,语气也很臭。
要不是未央心善,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你们纠缠?劳心劳神。
华未央似乎意识到了萧郁离的不满,轻轻拦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替自己出头。
“我不敢保证墨闲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还请诸位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难道不是都太过于巧合了吗?”
华未央这句话说出来,终于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沉默着,思索着。
华未央说的不错,南宫洁挑衅华未央,墨闲暴起魔化,院长和弟子们被害,而他们又刚好发现了足以将墨闲,将墨家定罪的证物……
这一切,都仿佛是有人在暗中指引,一步步设下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面跳!
“未央,我觉得,你说的对!”楚月第一个站出来赞同华未央的看法:“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贸然对墨闲定罪,不仅会寒了墨家的心,甚至可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言宴沉吟片刻,也投了赞成票:“我也同意华姑娘的说法,这件事太过于蹊跷,就和上次在兽元秘境发生的一切有着惊人的相似。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
萧郁离都不用说了,自始至终,他就是站在华未央那边的,只是淡然地立于华未央身边,就表明了他的立场。
这下,便让落了单的二长老处境显得十分尴尬。
不过二长老也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实在是院长遭遇这样恶毒的偷袭,命在旦夕,他是关心则乱。
“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但墨闲他不仅仅是这次院长遇刺的嫌疑人,还在新生决赛上偷用秘术。这两条中任何一条罪状,都足以将他关进后山的水牢!”
二长老这番话,也同样表明了他的立场。
墨闲他是不可能放人的,而且麓山学院新生决赛这种事,消息一向传得飞快。
加上在场观战的同样也有六大家族的人,只怕过不了多久,墨闲的事就要传回墨家,传进墨家家主的耳朵里了。
墨家家主是出了名地疼惜这个小儿子,知道他出了这样大的事,只怕是会不顾一切,或施压,或强硬抢人,也要将墨闲带走。
那个时候,无论墨闲有没有罪,丢的都是麓山学院的脸面!
再说了,万一墨闲真是那个伤害院长的贼人,又或是和那贼人是一伙儿,他这样放走了墨闲,如何对得起院长?!
二长老的强硬,众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无奈。
看来墨闲这一趟水牢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了……
“二长老!!!”
众人正沉默着,屋外又传来一名弟子惊慌的声音。
二长老直被这刺耳的声音惹得心烦,脾气也收不住了,当即连粗鄙之语都直往外蹦:“喊什么!有屁快放!”
那名弟子一进屋内,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音都在颤抖:“二长老,不好了!大长老……大长老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