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彤的地位在张振生心中自然是无可取代的。可此时的天气,着实让张振生担心起家里的一群小生命,一方面是它们的安危,一方面是担心宋雯丽自己忙不过来。
权衡之下,张振生计算了时间决定赶紧回家,帮助宋雯丽处理好鸡场的事情,再返回来接女儿。如果时间把握的准确,必然是能够在放学前赶回来。
计划好之后,张振生绝对不再耽误一分一秒,调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赶回去。走了没五分钟,点点雨滴落在手上、车上以及头盔上,张振生不敢耽误,趁着雨小加快速度。
不到十五分钟,张振生已经来到了鸡场门口,此时的雨点已经密集起来,眼看着宋雯丽在后面半山坡上,一个人在往下驱赶小鸡。或许是因为下雨和雷声的原因,它们像是有点受到惊吓,四处乱跑,画面有点像小孩子玩儿老鹰抓小鸡。
此时的张振生可没有任何心情观看宋雯丽狼狈的样子,赶紧停好摩托车,奔着山坡跑去。
“你怎么回来了?孩子呐!”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宋雯丽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
“我看天不对,赶紧回来帮你!弄好了我赶紧赶回去接彤彤。”张振生用同样的声音喊着回答道。
“不用了,你快去接孩子吧。彤彤从小怕打雷!”
张振生并没有心思停下动作,继续和宋雯丽一起向鸡舍驱赶小鸡。其中有大半已经赶了进去,有几只确实是吓着了,不管它一动不敢动,过去一轰它们,就到处乱跑。
“我这边快点,实在晚了闺女起码也知道找地方躲躲。”
两个人吭哧吭哧忙活了将近半小时,才将所有的鸡都赶回到鸡舍,张振生锁好门。准备骑车去接张丹彤回家,可是此时的雨下的很大了,摩托车走在路上确实有些危险,张振生只好先送宋雯丽回家,并且换上了三轮车准备再出去。
往常张振生到学校只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可是今天这情况,至少也得四十分钟以上。此时的张丹彤已经放学十几分钟了,张振生不再耽误,直接奔学校赶去。
山区里下大雨的时候,往往因为空气中湿气太重,导致视线受影响十分严重。张振生心里暗自后悔计划错误,心里十分担心张丹彤。
虽然刚才宋雯丽一直唠叨张振生不该回来,就算是自己也能搞定鸡场的事情。但是在张振生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再三叮嘱张振生一定要注意安全,此时在家中的宋雯丽更是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口中还念成菩萨保佑,神仙保佑等祈祷的话。
张振生一边骑车,心里还在估算张丹彤已经等待的时间。又想快,又没办法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振生心里的矛盾一点点增加。
走到路程一半的地方,有一个连续“S”型转弯是从山脚下的村落去县城最危险的路,弯急切路窄。
张生走这一段一点不敢马虎,可是在快爬到山顶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对象驶来。模模糊糊的看着眼熟,直到会车的时候,张振生才认出了里面的司机,自己的侄子——张山。
张振生赶忙按喇叭,又招手的。车上的人从后视镜模模糊糊的看到刚才人的动作。认出了是自己的叔叔。赶紧把车停下,张振生已经跑到了张山这一侧车门外。
“山子!先别回去了,帮我去接一趟彤彤吧,这雨太大了。我这三轮子也不顶事儿啊!”张振生喊道。
“叔,不用去了。我已经接上彤彤了。”张山示意张振生看向后排。
张振生看见后面浑身湿透的张丹彤,而且还在不停的哭泣。
“行啦,那你们赶紧回家去吧。我也掉头回去。”
“叔,您一定慢点。我俩先回去。”说完张山赶紧摇上车窗,继续发动车子往山下走。
张振生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张丹彤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也不敢再耽搁,赶紧骑上三轮车,小心翼翼地掉头返回。
下坡路,张振生走的十分谨慎,毕竟三轮不比四轮,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不过张振生走出弯道后,雨忽然小了不少。山里的雨经常来势汹汹,去也匆匆。前三分钟还是毛毛细雨,忽然可能就如同瓢泼,而下不了五分钟,又忽然间变小甚至完全停止。
张振生回到家的时候,张山的面包车并不在家门口,看来送完张丹彤,他就直接回家了。
此时即将进家门的张振生,对女儿的歉意忽然放大。因为他在院子里放好三轮,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哭声。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的哭声,此时却像大炮一样一下下轰击在张振生的胸口。
进到里屋,宋雯丽看见身上也湿了不少的张振生,赶紧对他挤眉弄眼使眼色。意思是赶紧安慰安慰女儿。
张振生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女儿,犹如一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既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内心的活动倒是十分激烈。
时间静止了好久,张振生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彤彤啊,这回都怪爸爸,没安排好时间,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张丹彤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并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宋雯丽给张振生递上一杯热水,把他赶到别的屋子里去了。
“彤彤,妈妈知道你自己在外面受委屈了,你从小就害怕打雷。”宋雯丽同样给张丹彤递上一杯热水,只不过里面东西可比张振生的丰富多了,又是红糖又是姜末。
张丹彤手上接了过来,但是哭声更大了。还抽泣的问道:“为什么啊...别的同学...都...回去了,平时晚了也就算了,可是今天...打雷...我怕。”
张振生在隔壁房间听着女儿这样说话,心里像针扎一样,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准时去接她,偶尔也会迟到那么几分钟。而今天这样恶劣的天气,让女儿自己等了更久。
屋子里又传来张丹彤的声音。
“我...又不敢...打车回来,我就怕我...爸接我接差道了...白跑一趟。”
宋雯丽搂着女儿,摇摇晃晃,拍拍打打。像张丹彤和张霖小时候一样哄他们。或许母亲温暖的怀抱,让张丹彤心里的委屈缓和一些。
宋雯丽跟张丹彤讲了讲原因,又讲了讲张振生的难处。这一下可好,前面的劝慰起到的效果,这一瞬间又被释放了。
“我都没有那些小鸡苗儿重要!”如同无理取闹一般,张丹彤喊道。
宋雯丽也很无奈,没办法又是连哄带骗,好一会儿才又把张丹彤的情绪安抚下去。
“行了,哭出来也好受点了,饭都做好了先吃吧,一会儿凉了。”宋雯丽见好就收,赶紧提醒道。
“外屋那个,赶紧盛饭,把菜端上来。”宋雯丽喊张振生进来。
这一顿饭吃的,张振生觉得极其不自在,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却一句话也不跟自己说。期间自己想打破僵局,主动跟张丹彤搭话,却如同泥牛入海,除了白眼没收到任何来自张丹彤的反馈。
一直到晚上睡觉,张丹彤一个字都没有跟张振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