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海此刻脑中一直在想张瑾的目的,可不管他如何想就是搞不懂张瑾这么闹的缘由,又不能眼看着张瑾跟张振生打架。考虑良久,他站起身来到张瑾身边说:“张瑾,我真的不应该带你回来,如果你想想要钱的话,我给你。”
说完从张振荣手里把钱拿了过来递给了张瑾,不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接,反而用力推开张振海的手说:“这点钱就打算打发我怎么可能。”
张振海并没有想到张瑾会推开他,踉跄了几步,导致手上的钱掉在地上。他弯下腰将钱捡起,表情冷漠地说:“张瑾,你闹够了没有。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你要死要活,我才不会带你走的。”
张瑾根本没有打算回答张振海的话,越过张振义来到张振生身边讽刺地说:“张振生,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姐姐吗?如果不是你的出生,我就会是这个家最小的孩子,爸妈就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我。”
“就是因为你,才让我的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本是属于我的东西都要分给你一半。本来要给我买新衣服的钱,都要花在你身上,凭什么。你知道吗?你没出生的时候我有多幸福,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到来全都破灭了。”
“但凡有点时间,爸妈都会照顾你,根本不愿理会我。哦,还有这些大哥,哪一个不是围着你转,要知道当初他们可都是处处想着我。”
宋雯丽听着张瑾的抱怨,感觉自己头前有无数个乌鸦飞过,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女人,说的话还不如张丹彤成熟,看来自己这位大姑子是把她小时候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全都赖在了自己丈夫的身上。
可笑的是现在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她,任由张瑾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愿干活吗?我就是要气他们,让他们注意到我。呵,可惜我失败了,他们依然没有关注到我,眼里只有你这个小儿子。”
说完张瑾转身对不远处的张振义说:“还有你,大哥。空有大哥的名分,却不做大哥应该做的事。明明知道三哥欺负我,为什么你不帮我,居然还假装没有看见。就连我像父母告状的时候,你也不站在我这一边。”
突然被点名,张振荣有些惊讶,他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欺负过张瑾。他急忙解释道:“张瑾,你说话得凭良心,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呦,三哥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父母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你看不过去,抓起地上的牛粪就扔到了我身上。虽说那个牛粪已经干了,可还是在我衣服上留下了印子。”
说到这,她好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微笑着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扔牛粪的第二天是不是自己鞋里也有牛粪呢,那就是我放的,可怜你那天愣是穿了一天的单鞋,好像你那脚从那天起就特别怕冻吧?”
郭冬梅听着张瑾的话,也终于想起这些年每到冬天,张振荣的脚就会痒。刚开始她以为对方起了脚气,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好了,张瑾。我们回来一趟不容易,你这是打算将所有人都得罪遍了吗?”张振海怒吼道。
“哈哈,得罪。你以为他们愿意我们回来吗?如果真的愿意,为什么昨天不去村口接我们?如果真的愿意,为什么从我们回来到现在都没有问我们这些年过得如何?”
张瑾用手指着张振义说:“这位大哥是什么秉性,我想你比我更了解。自私自利,或许他早就忘了有我们这两个亲人了。”
“还有她。”张瑾指着杨丁兰说:“如果不是她,你以为我会走吗?也不知道大哥当初看上你什么了,竟然真的愿意将家里的牛卖了也要娶你进门。进门你倒是孝顺公婆啊,结果你倒好撺掇大哥分家。而我的好大哥,也真是听媳妇的话,真的跑去要分家。”
“对了,你叫杨丁兰对吧!你知道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吗?因为每天晚上我都在诅咒你,诅咒你生活不幸福,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没想到老天它不长眼。你现在还过的好好的。”
听着张瑾的话越说越难听,张振海上前又给了对方一个耳光,张瑾捂着脸强忍不让眼泪留下来,“二哥,你打够了吗?左边打两巴掌,要不右边再来两下?要不是我知道了你的把柄,你觉得你会带我走吗?”
张振海被张瑾说的一愣,“把柄,我有什么把柄?”
“二哥,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再装呢。当初你要走,哥哥们都以为你只拿走了两块钱,其实……”
“张瑾,你给我住嘴。”这是张振海一生的痛,也是他不敢面对哥哥、弟弟的原因。
“哈哈,二哥,你也有今天。该得罪的我都已经得罪完了,也不在乎在多你这一个。”张瑾说完环顾四周笑着说:“可能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初二哥走的时候,拿的钱根本不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两元钱,可足足有五十元。”
张振生兄弟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惊了,虽说当时张振生小,可他也清楚知道当时家里并没有这么多钱。那二哥拿走的钱到底哪来的呢?
张振荣属于直性子,直接说:“不可能,当时家里最多有二十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张瑾痴笑道:“哈哈,要么说你们都是傻子呢。这些年到底在替谁还账都不清楚,是父母东家借、西家凑,还把自己的手镯当了才湊了五十元给二哥带上。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死乞白赖也要跟着二哥走,那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走,也要跟着你们一起还债。”
张瑾说完,张振生才想起来二哥走后,家里突然间说有不少外债,而且母亲经常带的手镯和耳环也不见了。
他当时还问过母亲,那些东西都哪里去了,母亲说是放起来了。之前的外祖家可是村里的大户,母亲嫁过来时带来不少值钱的东西。
早年间为了替父亲筹谋当了许多,可还剩下一些,就像现在张瑾口中的那对花瓶也是母亲当年的陪嫁。
母亲经常带的那对镯子是姥姥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母亲一直不愿意摘下来,没想到最后她居然给当了。
张振生清楚地记得母亲临终前还说她对不起姥姥,居然没有守住姥姥最后一件东西,张振生当初不清楚原因,还想着将那对镯子放在母亲的棺材里一起下葬。
可他找了很久都么有找到,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件事也渐渐被他放在了记忆深处。今天被张瑾这么一提醒,这段记忆就如同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