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娘不敢与冯妙莲和高照容对望，低头做什么都不知道，认真检查那碧落天衣纱之后，禀告，“回禀娘娘，这纱衣，这地儿有裂口，确实有被严重撕扯过的痕迹。”

“你是说，这纱衣，本来不容易被撕烂，但就是有人故意将这纱衣撕严重了，然后再被两个人一扯，就可以撕坏，对吗？”

冯妙莲语气冰冷如霜，那眼神逼视着张绣娘，如果张绣娘说一句谎言，她一定不会饶了张绣娘！

张绣娘哪里敢说慌？瞬间猛地点头，“是，是，就是如此。”

冯妙莲嘴角噙着几分冷笑，她的目光慢慢地转向高照容，“高贵人怎么看这件事？”

高照容后背冷汗如雨下，强压着冯妙莲的摄人气场，强迫自己镇定，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道，“嫔妾也不清楚，看来，这纱衣什么时候被人做了手脚都不知道……嫔妾也有失职之责，嫔妾一定会好好思过，找出那个做手脚的人。”

“呵！”冯妙莲一声冷笑，高照容心又忐忑了几分，她看着冯妙莲，小心翼翼试探问，“不知道姐姐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现如今真相已经大白，而本宫的宫女却被高贵人打成奄奄一息，高贵人，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冯妙莲居高临下地看着高照容，威严、气势逼人，高照容被她如此逼视，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说法，嫔妾已经……”

“道歉。”冯妙莲坚定的两个字，打断了高照容所有的说辞。

而这两个字，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

冯妙莲要高照容给一个宫女道歉！高照容虽然在宫里的贵人身份不及冯妙莲的右昭仪身份，但，贵人地位仅在左右昭仪之下而已，比一个宫女要高出上百万倍！

况且，高照容乃是司徒高肇的妹妹，可谓是高门贵族，试问，高照容会给一个低贱的宫女道歉，然后丢自己、丢司徒府的脸吗？

不会！

高照容打死都不会给一个卑贱如泥的宫女道歉。

但是冯妙莲会退步？

当然也不会！

高照容知道遇上这辈子最难抵挡的的敌手，她眼睛定定地盯着冯妙莲，委屈万分地惨笑，“姐姐这是要嫔妾承担所有责任？姐姐要嫔妾给她、道歉？”

高照容自知脸上无光，但无论如何都想着撑下去，她特意将“道歉”两个字咬重，说出她的意思：她是不会道歉的。

但是冯妙莲也没有打算放过高照容，“如此说来，还是让太后姑母裁夺这一切吧！”她说这话的时候，同时看向张绣娘高捧着的银盘，银盘上正是放着那被撕烂的碧落天衣纱。

那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高照容知道，要么当着众人的面给宫女小玉道歉，要么直接闹到冯太后那边，冯太后知道那碧落天衣纱被人为故意弄成那样，肯定会大发雷霆，毕竟那是皇家赐予。

但，现在冯妙莲要高照容道歉之后，就相当于这件事情已经结束，冯太后再生气，也不能对高照容做什么惩罚，不然，就是冯太后不够大度了。

高照容脸上火辣辣，脑子里使劲想办法，想着怎样才能够掰回这一局，可是她想破脑子都没有变法。

因为，道理就在冯妙莲这一边。

“哎哟，哎哟！”高照容颇为凄苦地一声叫喊，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几个宫女见状赶紧扶着她，着急地争相喊，“娘娘，您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小腹就……”高照容脸上愁眉苦脸，脸上都是凄苦，“不行了，快扶本宫回宫休息。”

“这里就有太医，太医，快给高贵人瞧瞧，看看高贵人到底身子怎么了！”冯妙莲扫了眼高照容。

原本给地上宫女检查的太医已经检查完毕，这会儿听着冯妙莲的话，也赶紧按照冯妙莲的意思到了高照容的面前，恭敬行礼，“娘娘。”

高照容怒容满满，她盯着冯妙莲，见冯妙莲脸色冰冷，知道不会让她轻易过，冷冷的眼刀刮了那太医一眼，才重新看回冯妙莲，语气带着几分软，“嫔妾还是回去再让李太医来瞧瞧，李太医已经给嫔妾瞧过几回，知道个根底。”

“呵呵！”冯妙莲冷笑两声，那笑容冷得高照容心中忐忑，眼神躲闪，已经找不到任何话任何词来说了。

就在高照容以为冯妙莲会继续难为她、而且逼迫她给那宫女道歉的时候，听得冯妙莲说，“好，既然高贵人都这样开口，那来人啊！”

高照容颇有几分惊愕地抬头看着冯妙莲，只看得冯妙莲那艳红的唇一上一下。

“送高贵人回去。”冯妙莲眼神犀利得比冯太后更甚，只一眼，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说个不字。

高照容久久地盯着冯妙莲，就这样放过她？

“怎么，高贵人不是身子不适么？盯着本宫看，不回你那给太医瞧了？”冯妙莲柳眉轻佻，声音不似之前的讽刺，反而多了几分戏谑。

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冯妙莲还是给了高照容一个台阶下。

那如果高照容还不识趣，就太不会做人了。

“是，多谢姐姐，嫔妾先回去了。”高照容作势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表示头疼，另外一手又还捂着肚子，表示肚子疼。

她给她那几个宫女打眼色，宫女马上扶着她，簇拥左右，像是扶着冯太后那般紧张，几行人忙往这院子外走。

但，没走几步，却听到后面冯妙莲开口，“小玉的事情也不能这样摊在这里吧……珍珠。”

高照容身形一怔，被喊住的宫女珍珠已经冷汗如雨下，她噗通直接跪在地上，眼里都是惊恐，“娘娘，饶命，饶命，奴婢……”

“高贵人，你说怎么处理这件事？”冯妙莲抬眸扫向高照容。

高照容身形僵硬，她转回身来，看着冯妙莲，她不敢再说一些违抗冯妙莲意思的话，她知道，如果不做出点表示，她就难以走出这里。

她转头看珍珠，无视珍珠那泪眼，冷冷说道，“这件事情因你而起，就应该负起责任，来人，将她拖出去，杖毙。”

“啊！饶命，饶命啊！”珍珠听着这话，大哭大叫起来，“娘娘，娘娘……饶命，饶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忠心追随、并且绞尽脑汁卖命的主子竟然会对自己下杀令，她悔得肠子都青。

高照容生怕她哭叫会爆出点什么信息，铁青脸，厉喝，“叫什么！这纱衣你扯烂了怪在别人身上？！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