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笑着看拓跋宏,轻摇头,“臣妾在宫里待着感觉闷得很,便出来走走,逛到这边,便过来瞧瞧。”
拓跋宏脸上笑容堆满,压根没有方才那严肃、黑沉的神色,扶着冯妙莲进了御书房里,蒋少游看到冯妙莲之后,甚是恭敬行礼,“臣拜见娘娘。”
冯妙莲笑道,“太常少卿也在这,免礼。”她看向拓跋宏,“臣妾是打扰皇上和太常少卿谈论政事了?”
“多想。”拓跋宏声音低沉。
“那你们可别红脸红脖子,生气可对身体不好,有什么都心平气和说。”冯妙莲抬眸看他,还扯了一下他的手。
拓跋宏扫了一眼她的小动作,再看她如繁星般闪亮的明眸,笑了点头,“那当然,方才不过闲聊,爱妃莫要担心。”
“那就好。”冯妙莲冲着他甜美一笑,任由他扶着往内室走。
他和颜悦色道,“爱妃先往里面歇着,朕和太常少卿商议一些事。”
“好。”听着他这样承诺,冯妙莲知道他应该不会再和蒋少游红脖子,应该会好好谈话。
冯妙莲进了内室,由他扶着到了美人榻上,因这里左右无人,拓跋宏脸上和言语色不说,更是亲昵地抱着冯妙莲入怀,而且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是想朕了?”
冯妙莲脸上一红,轻推搡一下他,带着几分娇羞道,“日夜都见面,哪里还有什么想还是不想的。”
拓跋宏听着她这样说,抬手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梁,“你歇着,朕稍后再来陪你。”
冯妙莲轻轻地“嗯”了一声,斜躺在美人榻上,看着他,“你去吧!”
拓跋宏点了下头,转身往外面走,走到外面的时候,周福海在屏风低着头候着。
拓跋宏经过他的身旁的时候,扫了一眼周福海,周福海身形不由自主地一抖,更是将腰弯低、头埋低。
拓跋宏回到御书房的外室之后,扫了一眼蒋少游,蒋少游毕恭毕敬,礼数到位,等候着拓跋宏说话。
“赐座。”拓跋宏脸色又重新严肃起来,他看着蒋少游,眉头再次紧皱,而且他还扫了一眼内室的方向,意思很明显,冯妙莲在里面,说话都要注意一些。
蒋少游再拜,才敢到旁边的椅子那边,但就在要坐下的时候,又停下看着拓跋宏,拓跋宏颇有几分无奈,只好摆了一下手。
蒋少游才敢坐下来,而且低声禀告,“禀皇上,事儿是这样的……”
拓跋宏皱了皱眉,用手指在御案上写了几个字:说开心的。
蒋少游怔了怔,随即明白,娓娓道出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情,他遇见一个世外高人,因为拓跋宏求贤若渴,因此蒋少游多陪了一会那世外高人……
拓跋宏嘴角微抽,这个蒋少游撒起谎来可是一套套了,但想想,点头,“如太常少卿所言,此人定颇有能耐,朕想见他。”
“是。”蒋少游一礼,然后又转而跟拓跋宏聊均田制的事情。
冯妙莲确实出于担心拓跋宏而在偷听他们说话,此刻,当听到这样轻松的话题之后,冯妙莲宽心了些许,加上怀孕身子容易累,因此,她重新返回到美人榻上。
依靠在那美人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看,谁知道看着看着倒是睡着了,自然外面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拓跋宏身为天子,深谙人物心理,也十分了解冯妙莲,他和蒋少游聊了会儿之后,做了一个手势。
蒋少游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眼前尊贵的天子。
拓跋宏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内室那边,蒋少游顿时明白过来,拓跋宏让他压低声音、又谈论轻松话题,是因为时刻都在照顾着内室里的冯妙莲。
拓跋宏到了内室之后,当看到手中还拿着书、可是正在小憩的冯妙莲,他轻轻走过去,然后将书本给合上,再脱下身上穿着的皇袍,蹑手蹑脚给她盖上。
拓跋宏看着冯妙莲那恬静的睡颜,忍住要一亲芳泽的冲动,笑笑,转身回到了外面,然后才继续和蒋少游谈论政事,顺便将蒋少游为何晚到的事情问了一遍。
蒋少游选择说一半没有说一半,拓跋宏见他如此,也就没有再勉强。蒋少游心中愧疚,万分感念圣恩浩荡,毕恭毕敬,不敢多言其他。
拓跋宏见如此,摆手,“退下吧!”
“是,叩谢隆恩。”蒋少游行跪拜礼,内心十分纠结,他想为彭城公主保密,但是拓跋宏都不可以说吗?拓跋宏可是彭城公主的亲皇兄啊,拓跋宏向来都十分宠爱彭城公主,不然也不会任由彭城公主乱来。
况且,拓跋宏是千古难得的明君,堪比尧舜,也要隐瞒?
蒋少游万分纠结,脸色不甚好地退出了御书房,刚好迎面碰上在御书房外面站着的江沾,江沾正在和慕容祁白说话。
他赶紧行礼,“丞相,慕容将军。”
江沾笑着回礼,“太常少卿。”
“太常少卿?我听闻你今日见皇上晚了?什么事儿耽搁了?”慕容祁白问道,然后又看向江沾,“听丞相说,是有劫匪?”
“正是,劫匪竟然如此猖獗,祸害百姓,真是可恶。”蒋少游叹气,又一礼,“少游还有事,先告辞,不打扰二位。”
“慢走。”江沾见慕容祁白还想着问蒋少游话,迅速打了个眼色给慕容祁白,而且还抢先一步说话。
慕容祁白虽然大老粗了些,但,还是明事理会看人的,他点头,“你慢走。”
蒋少游点点头,迅速离开,却心中始终有所郁结。
江沾见他人影消失不见,才转头看慕容祁白,“给点时间给他。”
“丞相真是明白人,我佩服。”慕容祁白笑,“走。”他示意江沾进御书房找拓跋宏商议事情。
江沾摇头,倒是往外面摆手,“请慕容将军大展身手帮忙剿匪。”
“那……”
“左昭仪进了御书房。”江沾低声道。
慕容祁白瞬间更加明白,他后来的不知道冯妙莲进了御书房,可是江沾一直在这御书房外面给拓跋宏挡着许多大臣啊!
“丞相,我更加佩服你了。”慕容祁白快步跟上江沾,那笑容、动作友好得差点就想去跟江沾勾肩搭背。
江沾微微笑,那狭长的丹凤眼里,光芒灿烂,耀如星辉。
拓跋宏守着冯妙莲睡了一下午,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灰暗。
冯妙莲醒来见不远处的他坐在书案旁,只亮了一烛灯,拿着折子凑着去看,只怕灯亮多了打扰她睡觉,不禁心疼,“拓叉叉。”
“醒了?”拓跋宏放下手中折子,赶紧过来扶着她。
冯妙莲伸手就替他揉太阳穴,“你这样看折子,对眼睛不好。”
“呵……爱妃说得是,往后改。”他笑道。
也不是一次两次,拓跋宏这次说改,下次还是一样,冯妙莲还真没辙。
冯妙莲柳眉微皱。
“别皱眉。用膳?”拓跋宏轻声问道。
冯妙莲点点头,但,随即眼尖看到方才他所看的折子有些不同,不禁十分好奇,“怎么那折子……?”她起身,拿了那折子,才看清楚那上面写着的“战”字。
“战报。”拓跋宏道。
“战报?”冯妙莲明眸一敛,想起阿伏至罗率领高车部落为拓跋宏征战柔然的事情,莫非这战报就是关于这个?
“臣妾可以看下吗?”她转头问拓跋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