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杀过人的马忠显示出特别的淡定,哪怕杀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没有过多的慌乱。
他心里面很清楚,木已成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有时间紧张害怕,倒不如先解决这大的麻烦,免得让自己卷入进去。
于是乎,马忠找来了一个编织袋,将马伟的尸体装进去后,准备拿去毁尸灭迹。
他还特意的带了一小罐的汽油,是从摩托车里面弄出来的。
原本他是打算将尸体运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一把火将尸体给烧了,这样的话,哪怕是剩下点东西,谁也不知道这烧的是什么。
可在背着尸体往外走的过程中,他腰疼的毛病又犯了。
之前已经好转很多了,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复发了,这让马忠觉得很无语。
可没有办法,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这样背着沉甸甸的尸体走上一路的话,恐怕他这身体也支撑不住了。
没办法他只能是选择一个就近的位置,那里相对而言还算是比较适合。
正值晚上,那里恰好没有什么人。
到了那里之后,他将尸体放下,然后撒下汽油,在即将点火之前,马忠在心里面默默念叨着。
你我父子一场,不曾想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你走好吧。
念叨完之后,他直接将手中的打火机按动点亮,然后扔向了马伟的尸体。
一瞬间,火迅速燃烧了起来,照亮了漆黑的四周。
站在那里的马忠迟疑了片刻之后,便迅速的离开了。
如果被有人发现这里着火,又发现自己站在那里的话,那根本就会惹火上身的。
在回家之后,马忠并没有向自己的老婆提起这件事情,像是没有事情发生一样,和从前一样过日子。
在马忠讲述完之后,对于他能如此冷静的处理尸体,池律和江枫还是震惊了一番。
关于处理尸体描绘的很详细,和他们在案发现场所发现的一切,也能够对得上,凶手是他无疑。
可有一个问题,困扰在池律的心中,他大为困惑。
“我记得,之前我通知你们过来辨认尸体的时候,你当时哭得也是很难过,是装出来的吗?”
抬头看了他一眼,马忠摇摇头。
“不是,我是真的很难过,那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又是被我亲手结束的生命,我又怎么能不难过呢?”
他说着难过,可是此时此刻完全没有伤心的状态了。
这个马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一直在克制自己,还是之前的以前都是他伪装出来,故意想要混淆警方视线的呢?
一切都不得而知。
案子已经侦破了,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在走出审讯室之后,江枫默默的来了一句。
“他的老婆最惨了,儿子被老公给杀死了,现在老公也进了监狱,估计得难过死吧。”
“没有办法,这或许就是命吧。”
在这种案子中,确实是有无辜的受害者和牵连者。
但却无力改变什么,毕竟他们只是破解案子的人而已,而不是改变人命运的使者。
都是人,这些事情,他们终究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在马忠被判刑的一天后,他的老婆春丽来到了刑警队门口,直接跪在了那里,一直失声痛哭。
同事将这一消息告诉池律的时候,他倍感无奈,知道春丽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哪怕没办法改变,但也不能任由她一直跪在门口哭,这被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啊。
没办法,他只能是出来和春丽谈谈了。
在看到池律之后,春丽满脸泪花的哭喊道,“求求你们放过我老公吧,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求求你们了。”
“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他触犯了法律,就得接受制裁,所有很抱歉,爱莫能助啊。”
话毕,池律将她给搀扶了起来。
站起来有些颤颤巍巍的春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哭得眼睛发红,可是她却好像没有意识到一样。
“具体的情况,我们之前已经和法官说了,所以,马忠被判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如果他在里面好好接受改造的话,也会争取被早点放出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然后等待他出狱。”
叹了口气,池律又接着说道,“你要是实在太想他的话,也可以去探视的。”
经过很长时间的劝说,春丽的情绪好转了不少。
不过池律心里面也很清楚,她内心的创伤,不是几句话就能够抚慰好的。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想明白,那才能彻底的摆脱痛苦。
目光注视着春丽离开之后,池律才回到办公室。
他前脚刚进去,后脚江枫就进来了,手中还端着一杯现磨的咖啡。
“人走了?”
“恩。”池律点点头,也觉得有些疲累。
“一般人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可能会比她还要崩溃吧。”
换位思考,江枫还是比较能够理会那种感受的。
毕竟,在这场案子当中,她毫无知情,却要承受最坏的结果。
“是啊,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办法接受,好在我们身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亲人了,我们就是彼此的亲人,我们知法懂法,自然是不会做触犯法律的事情。”
池律的这番话,让江枫的心里面暖暖的。
两个人住在一起,虽然彼此照顾着对方,但是却极少说出这样袒露心事的话。
江枫有些害羞的盯着他看,脸上渐渐的覆上一层红晕,像是大雨过后,天边的一抹晚霞。
就在他们两两相望的时候,欧阳林很不合时宜的出现,敲了下办公室的门,便直接走了进来。
一进到屋里面,他并没有直接说什么,也察觉到气氛似乎是有点不寻常。
他小心翼翼试探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事,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子的,局长来了,让我告诉大家去到会议室里面去开会,感觉他的状态挺严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