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往前走了几步,远远瞧见一处耸立在半山腰上的宅院。
贺氏邮差一家,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
爷爷说的没有错,我看到在宅院的上方,确实隐隐飘动着丝丝阴气。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明明充满了阴气,而任何阴凉之体的鬼魂却无法靠近这处宅院。
看到山道左手边有一处密林,我心中一动,便快速钻进了树林之中。
林中到处都是粗壮的大树,我也学着爷爷当年那样,很快爬上一棵树去,暗暗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没过多久,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快速追进了树林之中,站在我消失的地方来回张望着。
他身穿的服饰却和先前我两次遇到的那些大汉们不一样,并非是土黄色的衣服,而是一身黑衣,上面还镶着金丝,一看就比那种朴素的土黄色的衣服好看多了。
我心中推测着,如果此人也是贺家的人,那么地位一定要比那些寻常的大汉们高。
我看着树下的那人,耳中不时会响起当日爷爷在邮差府向我讲述他当年到了此地之后的种种经历,一时情难自已,恨不得跳下去一刀杀了他。
到了文若市后,对这个贺家的势力我是深有体会的,我担心这年轻的男子身手不俗,不易对付,一时没有动手。
未免打草惊蛇,我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放弃了继续寻找,转头往林子外面走去的时候,我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瞬间扑倒了他。
我押着男子,用双手撕住他的衣领勒住他的脖子,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
黑衣男子被衣领勒的难受,吭哧吭哧地喘了几口气,磕磕巴巴地回答着。
“我家住在这山上,我是从山下回家的,大哥你不知道,我们这山上有时会闹鬼,刚才我在山下就看到了鬼,我心里面害怕,想要赶上你和你一起上山,倒不是有意跟踪你的。”
这套说辞,竟和我爷爷当年上山时遇到情况一模一样。
我微微点头,把他拉起来,“原来是这样,你叫什么名字,家就在这山上么?”
黑衣男子起身拍打着身上的杂草,指着远处的宅院,“我姓贺,大哥,我们家就在那里,你能不能陪我上去,我请你去我家里喝茶。”
“好啊,当然可以。”我痛快答应着,拉着他就往山上继续走去。
这人说他姓贺,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那么极有可能和我是同宗。
如今我能确信,这贺家的人应该经常会用这一招来哄骗误上到此山的无辜人到他们的宅院之中,再一个个杀害,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可怜的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可我偏偏就不信邪了,再怎么说我也今非昔比了,不相信在这阳间的活人之中能有强过我的。
黑衣男子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答应,匆忙拍掉沾在身上的杂草,笑呵呵的随我一同走去。
我们快速通过山道,上到了一处小.平坡,宅院就建在这片缓地之上。
“你们家里人多不多,贸然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你家人?”
年轻男子急忙笑道,“我家人口不多,我们住在这荒山之上,平日里也不见几个客人来访,你能到我家中,我家人们求之不得呢。”
这个年轻男子说话时语气无比恳切,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哄骗我,如果我不是听过爷爷讲述过他的经历,光是看到山上弥漫的阴气,我也会信以为真的送这个男子回家。
我们很快走到了宅院门口,两扇黑色的木门紧闭着。
我想只要这门一旦被推开,我迈步进去之后或许就会面临着和爷爷当初一样的遭遇,到时候院内会突然变黑,接着有人会蒙头一棍子打翻我。
我越想越怒,明知会遇到什么情况,可就是克制不住怒气,我双拳捏得紧紧地,引得一旁的黑衣男子不时朝我看上一眼。
“大哥,请进吧!”
男子说着,一把推开了宅院的大门,木门连番响动,门外是青砖院落,两旁立着几株青松。
我一手捏住短刀,一手摸着小凶的脑袋,嘱咐着它一会儿如果打起来了,可千万不能怂,一定要飞出来帮我。
我深吸一口气,先迈出左足踏进了院门之中,抬头瞧了一眼天空,依旧明亮,没什么异常。
接着我又迈进右腿,同时几乎都要把插在腰间的短刀给拔出来了。
果然,就在我稳稳站进了院落中后,天空突然一下就变黑了。
我唰地一下掏出短刀,兜里的小凶也及时飞了出来。
我当然不相信,这世间有人真的可以想让天变黑就能变黑?
我立即动用自己那远超普通黄泉邮差的阴阳眼,却惊奇地发现这深沉的黑色中夹杂着一股股浓厚的黑色烟雾,不管他们是怎么样把周边全都变黑的,一定和这黑色烟雾有关。
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冲我动手,这时左边的衣兜一动,这没骨气的小凶竟然又偷偷摸摸地藏了进去。
我实在忍不住了,张口冲着四周大喊着,“我说你们这些贺家人,怎么光耍把戏,却不见来迎客呢?”
这时候,正前方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贺子午,年轻有为的黄泉邮差,泰山府君的高徒,阎罗王的小弟,牛头马面的死党,甚至还是什么金翎鸡王,三足银乌这些神兽的朋友,实在令人钦佩。”
听他如数家珍般说出我的经历和身份,我倒没有太过吃惊。
接着身后同样也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就相对年轻了不少,“爷爷您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如今可是阴司十二大邮差之一的鸡鸣邮差。”
我又听到前面的那人笑了几声,声音中夹带苍老之意,“没错,这邮差府十二大邮差之一,也算是我们这些普通的邮差毕生的追求。”
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总觉得下一刻里,会有人突然出手偷袭我,却没想到,老者的话一说完,天色顿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