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押着鸡鸣,重新走回到宅屋之中,各大邮差见到鸡鸣受伤被擒,各自露出关切的神情来。
即便是曾被鸡鸣暗害过的日出和笑听师祖,也都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鸡鸣。
毕竟在我的了解中,日出和笑听都是重义之人,她们俩和鸡鸣之间可是有着千百年的同门手足之情。
对她俩来说,这份情义并不会因为鸡鸣的举止而就此彻底断绝。
“大师兄,你痛不痛?两位大人,我能否为我师兄疗伤止痛?”
说话的人是笑听师祖,自从她在上次的邮差大会上被鸡鸣当众诬陷说她要暗害他时,笑听再也没有叫过鸡鸣一声师兄,此时见鸡鸣受伤,心中不忍竟重新叫了他一声师兄,还提出要给他疗伤,足见关切之情。
白无常心平气和地说道:“放心,他不要紧的,等你治好了他的伤,到时他万一又想再跑,可就不妙了。”
笑听的话让鸡鸣一楞,他侧头看向笑听,眼神似笑非笑,好似是一个感谢或是释放善意的笑容。
鸡鸣的口齿动了动,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至于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白无常对着府内中邮差说道,“今日,邮差府的祸患已除,此后望你们此刻恪尽职守,切不可多生歪念,否则鸡鸣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众邮差虽因鸡鸣受伤而多有不忿之色,却也只好强忍着怒气,规规矩矩地答了一声。
白无常又看向了平旦,“平旦大人,在夜半老邮差回来之前,邮差府的一切事务暂由你来管理,你可要尽心尽责,严格要求师弟们,万万不要学习鸡鸣的做法,鸡鸣曾定下的一切不合理的规矩,都要废除,被他排除出十二大邮差之列的日出和黄昏大人,此后也重归邮差之列。”
笑听师祖和日出听到白无常的话,一点都没有显得欣喜,反倒有些悲哀地望着鸡鸣。
她们俩虽然重新归位了,但在场之人均知道,这个一心想要当夜半邮差的鸡鸣,此次被阴司拿住之后,便算是彻底失去了鸡鸣邮差之位。
阴司的十二大邮差,也只剩了十一个而已。
鸡鸣口角流着血,早已失去了昔日鸡鸣大人的风采,他依次看向在场的每一个师弟,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老二平旦的脸上,
“二师弟,恭喜你,等我走了后,邮差府的掌权者终于轮到你来做了,我没想到,苦心经营了一场,到头来,竟给你做了嫁衣。”
平旦的面色十分坦然,他正色说道:“大师兄,我自始至终都很敬重你,只是在我心中,师父才是这邮差府真正的当家人,我不敢反对你,是不想让更多师弟遭你的欺辱排斥,更不愿手足相残,让师父辛辛苦苦创下的邮差府就此毁于一旦,这才顺你心意,只是你确实一错再错,事到如今,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望你此去好好自省,或许将来还有重返邮差府之日。”
平旦的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当着四名鬼帅表明了自己先前之所以忠于鸡鸣的缘由,又为自己在刚刚成为邮差府的管理者后在府中大大小小的邮差前竖立了威信。
可我一直认为这个平旦也不简单,他看似温文儒雅,有祖师爷的风范,可他之前忠于鸡鸣真的是一心为邮差府考虑吗?
想到他在不久前为了配合鸡鸣的谎话,信口胡说的为日出想暗害鸡鸣这一莫须有的罪名做了伪证,我心里就极不踏实。
黑白无常正准备带了鸡鸣离开,黑无常突然提醒道:“大哥,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白无常呵呵一笑,拍了拍脑门,从身上掏出一纸文书来。
“如今鸡鸣已服罪,此后邮差府中少了一位鸡鸣邮差,凑不齐十二大邮差多少有些不好看,所以嘛,这个新任的鸡鸣邮差,当由在场中的一位来担任了。”
白无常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在场众人全都看向了平旦,他身为祖师爷的二弟子,理所应当地可以接任鸡鸣的职位。
鸡鸣恨得咬牙切齿,“二师弟,你日夜与我商量,想要助我上位,此时我才看出来,你下得一手好棋啊,我竟成了你手中的一颗棋子。”
平旦没有答话,只是继续看着白无常,等着听他说完。
白无常在众人的面上都扫了一眼之后,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这新任的鸡鸣邮差,此后便由贺子午来担当!”
我大吃一惊,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让我来当这邮差府的大佬?
直到我听到鸡鸣那疯狂的怒叫声,才意识到白无常说的话是真的。
“他一个邮差届小小的后生晚辈,又是阳间的活人,有何资格可以担任邮差府内这仅次于我师父的鸡鸣邮差之职?”
不光鸡鸣,除了平旦之外,其余几大邮差也相继爆出不满。
“论资历,论功劳,这新任的鸡鸣邮差之职,自该由二师兄担当才是。”人定第一个不满。
隅中也说道:“没错,二师兄向来勤勤恳恳,贺子午只是个来自阳间的毛头小子,他有何德何能可以当此重任?”
当然在场之中最气的,除了鸡鸣之外,就属晡时邮差了,他本就为暗恋笑听师祖一事而将我视作了假想中的情敌,时常喝干醋,听到我要成为鸡鸣邮差后,气得攥紧了手中的短斧,几乎都要冲我砍来。
“凭他是泰山王的徒弟,又受到你们恩师的器重!让贺子午担任鸡鸣邮差一职的决定,可是你们的师父做出的。”
“你说什么?”
脾气急躁的黑无常一把从白无常的手中去过那张文书,当众宣读起来,他性急读的自然也快,不过他声音洪亮,我们全都听清楚了。
“阎罗殿君谨启,卑职夜半有首徒鸡鸣……”
等黑无常读完后,我们才听清,原来他读的,是不久前祖师爷离开了冰山地狱之后写给阎罗王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