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洞穴里,颛别尘三人正手持着火把,沿着狭小的通道,鱼贯而行。
三日前,颛别尘一行三人,就已来到田野间麦浪滚滚,阡陌里遍布风车磨坊的奇肱国。
在惊叹于奇肱国里,众多脱离法术范畴的科技发明后,颛别尘将燥燃的铁牌出示给城门处的卫兵,并表明求见三目禅师后,便被城卫安排在一处精致的院落中住了两天。
第三天一早,百无聊赖的三人就在院门前看到一名身穿褐色麻袍的独臂小沙弥,一句话未讲,只是用动作,引了三人跟随,一路上山。直行到山腰隐蔽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前,才停下了脚步。
转身交给三人,每人一个火把,对着山洞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又一言不发的独自离开。留下了在洞口前面面相觑的三人,在确认再无引路之人后,三人也只好硬起头皮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忽而走势向上,又不知何时,忽又向下,一路上让人琢磨不透。只是还好全程并无岔路,三个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一路深入进去。
眼看着手里的火把即将燃尽,而前路依旧茫茫不知尽处。颛别尘心中急躁,向头前带路的烈风问道:“老烈,你说这洞到底有多深啊?我们都走了这么久……”
话还没有说完,走在前面的烈风却突然站定身体,低声说道:“听!”
颛别尘一脸诧异,忙停下脚步,也侧耳倾听。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前方黑暗的洞穴中,一个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三人相视一眼,赶忙紧走几步,在经过一个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
原本狭窄的洞穴通道,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而洞穴深处的内部,却已被一尊巨像所占据。
这凋像通体乌黑,由整块的巨石凋刻而成,形似佛陀站像,庄严宝相。
特异的是凋像脸部,凋刻了三只眼睛,下面的两只眼睛似睁似闭,眉心处的一只眼睛却怒目圆瞪,显尽威严!
凋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健美的身体上只有粗壮的一只右臂,正向前伸展着,手掌虚握,食指指天。
在凋像身前,左右两边各有一排粗壮的白色蜡烛,烛火摇曳之下,忽明忽暗的照亮了凋像正前方,盘坐在蒲团上的一位老者。
这老者身穿一套破旧的灰色麻衣,皮肤黝黑,赤着双足。头上无发,锃亮的脑袋瓜,反映着昏黄的烛光。灰白色的山羊胡,略微有些杂乱,全身上下干枯细瘦。却和凋像一样,也长了三只眼睛,也是一支独臂,枯瘦的手掌里,正把玩着燥燃送给颛别尘的那枚铁牌。
老人头上的三只眼睛全部微微张开,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颛别尘三人,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争不到是命,争得到是运!”
老人笑眯眯看着三人走来,三眼目光牢牢的盯在了颛别尘身上。这一刻,颛别尘感觉自己在老人的目光中,彷佛变的透明,身体被老人的目光穿透,好似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老人看了个清楚清楚。这种感觉让颛别尘,瞬间背上冷汗直流。
老人看着三人笑意盈盈的说道:“燥燃这个小子,倒是给我送来了一个大惊喜,已经消失了数万载的御妖师,竟然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这话一出,颛别尘三个人脸上齐齐变色,烈风更是眉头一皱,掌中光华一闪,神器干戚便出现在他手中!
三眼老人却慢悠悠的说道:“年轻人……莫要急,过来坐。”
说话间单手甩动长袖在面前一扫,石地上,凭空出现了三个蒲团。老人向着颛别尘三人一招手,蒲团上便产生了一股巨大吸力,将颛别尘三人凌空吸了过来,稳稳的摔坐在蒲团之上。
“老朽,三目。哥儿可是姓颛啊?”三目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坐在中间位置的颛别尘问道。
“啊……是,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共工叛乱,被颛顼帝击败,愤怒之下撞毁了不周山的天柱,毁了人妖两界的通路,重创了人界灵基。颛顼帝便预想到会有今日。他找到我家祖师,以守护我脉渡过三次生死危机为条件,换我脉传人在后世的无尽岁月里,为三名从人界而来的颛氏血脉提供帮助。而你,是第一个。你能由人界来此,凭借的便是颛顼帝在血脉传承之中留下的印记。”
这一番上古隐秘,从三目口中娓娓道来,顿时听呆了面前端坐着的三人。
颛别尘忙问道:“大师,我那老祖宗,有没有留下可以修炼灵力的办法?”
“人界灵力溃散,灵力是修炼不成啦。不过……你家老祖,倒是留下了修炼玄力之法!”
三人一惊,不约而同的问道:“玄力?”
三目笑眯眯的看着颛别尘大张的嘴,继续说道:“颛顼帝,又被称为玄帝。就是因为他将一身灵力转修为玄力。玄力为人界和妖界之间的生死界之力,不过与灵力和妖力不同,玄力可被三界大道所共容。”说完手中便出现了一本书页泛黄的古籍,并将书递给了颛别尘。
颛别尘刚将古书接在手中,却见这书瞬间化作点点金光,钻入了他的眉心之中。顷刻间,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部名为《玄经》的文字。
颛别尘闭目端坐良久,缓缓睁开眼睛。三目看在眼中,脸露赞许,说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看完了。”
“大师,这经上说,以生死玄力,成世间一切法,证世间一切道,太深奥了。尤其这修行之路……好像有点漫长啊!”
三目闻听,顿时嘻嘻笑道:“莫急,莫急。有个好爹,不如有个好祖宗!你家祖上,都替你想好了!我这里还有一场大造化要送你呢。”说完单手之中,又出现了一个黄铜色的古钵,举到了颛别尘面前。
颛别尘忍不住心里吐槽:这大师,不会是演杂技的出身吧?
三人凑上前去向古钵中细看,却见一颗眼球正悬浮在钵盂中,直愣愣的看着三人。颛别尘刚要说话,那眼球却突然动了起来,一下就冲出了钵盂,撞在了颛别尘的眉心处,消失不见了。
“啊……”
洞穴中突然响起了颛别尘痛苦的嘶吼,眼球进入他眉间的瞬间,他便头痛欲裂。他不由得双手紧抱头部,身体再无力端坐在蒲团上,而躺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烈风和异白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顿时惊慌失措。烈风双手用力将颛别尘稳住,异白焦急的望向三目禅师,口喝问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世上福缘,哪有那般容易得来。即便是祖上的余惠,也是要受些苦痛才行!不要阻拦,由着他痛苦!哈哈……”三目大笑着回道。
烈风和异白,听三目如此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缓缓放开手。却见颛别尘停止了翻滚,双眼呆滞,缓缓漂立在空中,眉心间一道鲜血流下,在烛火的映衬下,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二人茫然间,耳中只听得,“卡察”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