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来尔不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而是她自己住了进去，为的就是在精神病院躲避死神的追杀。

不得不说克来尔想法很不错。

死神无法直接出手杀人，或者说他必须借助那些理所当然的意外，靠一些巧合来杀死这些人。

有时候是交通事故，不管飞机轮船汽车，这些出意外都很正常。

或者还有高空抛物，下水道井盖断裂，或者别的什么工程类事故。

总之死神可以利用任何事物，小到一颗螺丝钉来引发一场事故甚至灾难，让它杀死那些它想要杀死的人。

精神病院的病房从修建到布置就考虑了几乎大多数意外，比如整个精神病院都是平房，杜绝了跳楼之类意外。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电线都找不到裸露在外的，更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连灯管都藏在屋顶的凹槽里。

沉行知很容易就找到了纽约最大的精神病院，随便扯了个谎，电话中沉行知就确定了克来尔确实在这里。

在酒店叫了一辆出租车，沉行知就带着加椰子前往郊区的精神病院。

这精神病院环境很好，如果不看门口的招牌，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什么公园。

大门处并没有禁止入内的提示，更没有安保人员看守，沉行知和加椰子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然后随便找了几个精神病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克来尔住的地方。

不是精神病有多好交流，而是在一个精神病院里你要找一个精神病可能不好找，但要找一个正常人肯定好找。

因为在精神病人的世界中，只有那少数的正常人才是不正常的。

片刻后沉行知和加椰子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地，这里有一排平房，这些平房只有一个窗一扇门，门还都是不带锁的。

平房外看不到人，但沉行知的神念早就扫过了每一间平房，里面大多都住有人，而这些人还基本都被绑在床上，看样子这里还是精神病院的重症区。

不过在所有房间中，有一间比较特别，里面住着一个女孩，穿的干干净净，也没有被绑在床上。

她只是坐在床上，侧对着窗户，正在认真的翻看着一本书，显然这就是好运姐克来尔。

沉行知径直来到克来尔的窗户外，他没有第一时间与克来尔碰面，只站在窗户外像个变态偷窥狂。

沉行知的目光透过窗户能看到克来尔大半身子，还有她手上的书，从封面上沉行知看到书名《Axial Age》，翻译过来就是轴心时代。

“看这么高级的书？在被死神追杀了一年后，估计是人都会去思考玄学，这个克来尔可能在某些方面，已经能称得上人类先知了。”沉行知看到克来尔看的书后，知道这一年中这个好运姐发生的变化很大。

人类中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会思考世界运行的规律，还有世界究竟是怎样形成的，并以此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

这类人古往今来都有，他们已经不再追逐名利，放在历史中这类人就是圣贤是先知。

克来尔天天和死神打交道，无时无刻不面对可能出现的意外，她早就不关注化妆品，不关注娱乐节目，也不关心现在什么行业吃香，做什么工作能挣大钱。

现在她无时无刻不思考的问题就是，意外究竟是如何产生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逃过了死神的追杀？另外死神究竟是什么？

克来尔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偷窥，即便她思想上已经堪称先知，可本质还是人，一个脆弱的生命。

“她就是表哥说的本来该死的人？”加椰子很好奇的看着屋里的克来尔，她不知道沉行知想干什么，又是想要克来尔死还是活？

“表妹你说在这样的房间里，要怎么样杀人看上去才是意外死亡？”忽然沉行知一脸笑意的问了加椰子一个问题。

“意外不是有很多种吗？表哥想杀她的话，我有很多办法！”加椰子很认真的和沉行知讨论了起来，明明说的是杀人，却像是说什么有趣的事。

“那我就拭目以待！”沉行知已经笑着说道，他还真把事情交给了加椰子。

沉行知也很想看看，一个并没有死去并且身上没有怨气的加椰子，会以怎样的方式杀人？

下一刻加椰子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轻轻的走到了克来尔的窗户前。

加椰子其实是面对着墙走过去的，只是等她靠近墙的时候，才微微倾斜了一下身子，只是一个眼睛从窗户盯着屋里的克来尔。

沉行知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以前无论是看电影还是自己想象，都是站在人的角度看恐怖情节，可现在他第一次从加椰子的视角去看。

现在虽然是白天，可加椰子那些动作如果放在恐怖电影了，也是标准的恐怖镜头。

当加椰子一只眼睛透过窗户盯着克来尔时，正在看书的克来尔忽然感觉一阵睡意来袭。

非常困的感觉让克来儿都快睁不开眼睛，现在她只是倒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这个时候人通常都是懵的，但克来尔还强撑着精神，她放下手中的书，然后看了一眼周围，在检查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自己睡觉后会不会出现意外。

这样看自然什么情况都没有，实在撑不住的克来尔终于倒在床上，还顺手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而后沉行知看到，加椰子直接手脚并用从窗户怕了进去，那模样和变成怨灵后一模一样。

加椰子爬进屋内，直接压在克来尔的身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熟睡中的克来尔。

很快睡梦中的克来尔就感觉呼吸困难，然后她又醒了过来。

睁开眼克来尔就看到加椰子面对面的盯着自己，这一下她本能的就要起身反抗，虽然加椰子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女生，但经历了无数意外的克来尔，可不相信眼前这个陌生女孩这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可是克来尔又发现自己身体竟然动弹不了，明明自己意识很清晰，可连手指都不能动，甚至想要说话也开不了口，眼皮都动不了一下。

“难道自己还在睡梦中？”这是克来尔的第一反应，也算是正常反应。

但很快克来尔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因为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快要窒息而死了。

克来尔想过自己无数种因意外而死的场景，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死的，或许这本身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果然能对抗法则的只有法则，如果不是意外根本杀不死这个克来尔，她本身也是一个意外，但我和加椰子更是意外。”沉行知对法则的了解越来越深了，现在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其实真正的强大并非来自肉眼可见的力量，而正是这种明白了事物运行根本，明白了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表哥，她已经死了，你要吃吗？”就在沉行知心生感悟的时候，加椰子忽然快速的从窗户爬出来，一脸邀功的对沉行知说道。

那模样就好像是，她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问表哥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吃了。

沉行知清楚，这一定是加椰子昨天晚上看到自己吃了西园寺世界和桂言叶的心脏，认为自己杀人就是为了吃心脏。

“先不吃，再等等，她一死很快就会有一个更有意思的人出现，到时候一起吃。”沉行知一脸欣慰的说道。

果然表妹还是要变态一点的好，这么多世界，真正让自己过的轻松的表妹就乔语薇和加椰子，而这两个都是恐怖级的存在，是能直接吓死人的。

乔语薇直接可以在聊斋世界当沉行知的大腿，而加椰子至少也能帮沉行知许多忙，杀个人什么的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更有意思？那么我是不是还能......”听到沉行知的话，加椰子突然变得异常兴奋，她一脸期待的询问沉行知。

这意思很明显，加椰子问的是她是不是还能再杀人，显然她已经喜欢了杀人这项事业，这种情绪好像彻底被激活被释放了出来。

沉行知点了点头，他知道加椰子这种情况肯定是不正常的，至少对于一个活人来说不正常。

“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一条严重干扰其它法则的法则，就像太古世界的平衡法则一样，加椰子包括所有的怨灵它们可能是受到了这条法则的影响......”沉行知又有了新的发现，这是他之前都没有想到，或者说还没意识到的。

加椰子杀人出于本能，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深重的怨念，但即便是本能也不是无缘无故诞生的，所以沉行知断定加椰子也是受到这条法则影响才会这样。

“系统的恐惧和担心，她突然表现的那么害怕，难道也是因为这条法则？而这个世界最大的特色，就是拥有无数的终极怨灵。还能对系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难道说就是恐惧法则？”沉行知开始猜测起这条法则是什么了，他最后想到了恐惧法则。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可以断定每个世界都存在着法则，至少也是法则确立了世界的运行，但直到太古世界法则才开始具现，凝聚成神格以主神的形势表现。

但那些主神也只能代表茫茫宇宙中某条法则的很小一部分，法则无处不在，但并没有谁是主体谁是分支的说法，只用影响面和凝聚度来以序列的形式区别。

比如沉行知肯定是无限法则的第一序列，他的凝聚度绝对占据了整个宇宙的90%以上，说他是无限法则一点都不过分。

像太古世界主神那种法则，完全凝聚了一个小世界的法则并将之具现，可以算作第二序列，丁香身上也有法则凝聚的，包括这个世界西园寺世界和桂言叶她们这种，应该就处在第三序列。

至于富江和贞子，还有眼前的加椰子，她们本来也算是第三序列的法则，但是她们已经具备了意识，是可以通过吞噬同位法则壮大自身的，介乎于第三和第二序列之间。

但是她们又有比第二序列的主神更大的优势，那就她们的成长空间比主神还高，是有可能成长为第一序列的。

要成为法则的第一序列，不一定非要吞噬原本的第一序列，只要你的影响面和凝聚度超过了原本的第一，那你就自然成了第一序列。

现在沉行知觉得，这个世界也存在着一条位于第一序列的法则，就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恐惧法则。

恐惧法则也不能说没接触过，毕竟法则无处不在，只是以前只知道有恐惧存在，而现在是恐惧就在身边，比如加椰子。

杀了克来尔后，沉行知连病房都没进，他和加椰子在远处徘回，还和一个精神病人友好的交流起来。

他们两个变态杀人狂，认真算起来也是属于精神病的，果然和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交流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不过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就连医院的医生和工作人员，都以为是患者家属来探望。

很快克来尔死亡就被发现了，因为克来尔并不属于精神病院的病人，因此医院也没有处理她的尸体，而是保护好现场报了警。

精神病医生那也是医生，人家一看就知道克来尔时窒息而死，一个大活人也没有门窗紧闭，更没有被掩盖口鼻，窒息而死当然不正常了。

很快就有几辆警车到来，也有一些警察开始在四周查看，并且找一些工作人员做笔录。

不过警察没找医院的病人，他们尝试过但是发现根本无法交流。

最后警察只能暂时将克来尔的死定义为意外气梗阻，具体的死因只有等待进一步的法医解刨。

很快克来尔的尸体就被装上了车，沉行知和加椰子也就跟了上去，沉行知说的那个更有意思的人，就是黑人验尸官。

果不其然克来尔的尸体被送到了法医中心，而这里没有多少工作人员，主要的人就是那个高大的黑人验尸官。

当尸体被推进解剖室的时候，沉行知和加椰子也出现在了法医中心的前台。

“抱歉打扰了，我们是刚才那位死者克来尔的同学，她的不幸离世我们很悲痛，希望能明白她的死因，希望允许我们在这里等候，我们想第一时间知道死因。”

沉行知很会演，他的形象也很像一个大学生，三言两语就让这里的工作人员相信了。

而后沉行知和加椰子来到解剖室外，他们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就好像真的在等待克来儿死因结果出来一样。

“如果这个黑人就是死神的话，你敢杀他吗？”忽然沉行知小声的对加椰子说了一句，竟然是问加椰子敢不敢杀里面的黑人验尸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