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 天气晴
今天的李津津身体似乎有所好转,慕雨喂的一些清淡的粥品她也能下咽了。
卿栀说了,不能保证可以治好她,但会尽力去寻些方子回来。
她还记得,那日的男子和她说:来日方长,自己会等着她。
既然如此,那应该是算准了慕雨一定会去找他,可他为什么不留下一些线索呢?
慕雨忽然想到了什么,李津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妖界?
或许,李津津就是他的线索。
是让慕雨顺藤摸瓜的线索。
她绕开所有的侍卫,一个人悄悄摸了出去。
既然他想要见自己,那么自己便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想必要不了多久,那男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了。
慕雨在忘忧茶馆中挑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着,桌上摆满了菜肴,自己和对面则各自放着一盏茶水,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说来也奇怪,原本那些对魅妖趋之若鹜的妖怪,此次见了慕雨却都纷纷退避,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一般。
果然,不消片刻,妖群中便让出一条路来,从正中间走出个一身黑袍身材高挑的男人。
身形看着有些眼熟,只是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
“怎么,上次扮我家夫君,这次戴着面具,你是没脸见人吗?”
慕雨心中有气,嘴上自然也不饶人,她轻蔑一笑,“这样热的天气,你也不怕把脸上捂起痱子来。”
“你心中无我,我自然只能感受到世间寒意。”
男人的声音有些古怪,想必是用了某种幻音符咒。
“莫说心了,像你这样虚伪无耻之辈,我连眼里都容不下你。”慕雨说的平淡,一点起伏都没有。
“既然你不中意我,那又为何要见我?”
男人似笑非笑,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慕雨只觉得瘆得慌。
“须臾神弟子,你只管开出条件,要如何才能救她。”
男人端起茶水送到嘴边,忽的又想起了自己正戴着面罩,只好又放回了原位。
“你只管须臾神弟子,却不管她的小郎君了吗?”
男人的话瞬间点醒了慕雨,原来不只是李津津,沈微言也被一并绑了去。
“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犯得着为了报复我殃及如此多无辜之人!”
她不明白,这些年自己极少与人结怨,更不用说被别人怨恨至此,她不明白,也不理解。
“这怎么能是报复呢?”男人轻佻的语气从面具下传出,“这是本座为了引起你注意的手段罢了。”
他说,“若是你愿意嫁给本座,我不只可以放过那只小猫妖和她郎君,还能让你成为六界最最尊贵之人。”
“你是妖神?”慕雨的吓得从桌子上站起,连连后退。
眼前的人居然是妖神弃桐,她竟然会在这里便遇到他!
他居然知道自己已经混入了幽都山,那他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慕雨的心中腾起一种名为恐惧的情愫,究竟还有什么是弃桐不知道的?!
就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弃桐将手指放在杯口,绕着圈的打转,“你不必惊慌,本座是做过许多错事,但已经知道悔改了。”
这话,从他一个作恶多端的反派嘴里说出来,慕雨是不信的。
更何况,他先前所做种种,实在无法说的上原谅二字。
慕雨觉得,将他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那你便放了李津津和沈微言,如此也算是赎罪了。”即使和他犯下的罪孽相比起来这只是九牛一毛。
“可以。”弃桐答应的爽快,这是李津津没想到的。
“不过我有个要求。”他的手伸向慕雨,手指冰凉,点在慕雨瘀青的眼眶上,“若是你愿意做我的妖后,那放过这些人也不是不行。”
“可以。”
同样,慕雨的爽快也令弃桐有些意外。
“你没用别的要求?”面对慕雨的回答,他有些心里没底,“大可多提些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那我要你的命呢?”慕雨不再退缩,反而凑到弃桐面前,她声音温柔,却每一句1话都充斥着怨气。
“如果我要你以命为聘吗?”她质问道,“你敢吗?”
“好啊。”弃桐举起手来引誓,“若是往后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眼前这只渊故里的事……”
“住嘴!”慕雨厉声打断他。
“怎么,难道你舍不得我?”
不得不说,自我感觉这一点,六界中很少有人能比得过弃桐了。
“我现在叫慕雨,所以这个誓你得重新发一遍。”
弃桐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说,“好。”
当弃桐再起竖起手指时,慕雨却再次拦住了他,“不必了,将李津津的解药给我,将沈微言和须臾神还回来。”
“你还是舍不得我。”
也不知道弃桐哪里来的自信,慕雨在心中笑了又笑,天道从没站在自己这边过,他即便是发了誓又能怎么样,自己早已不信天道。
让弃桐起誓只是想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现在看来起码算是中上,慕雨面色一冷,日后相处,有的是机会杀了他。
弃桐站起身来,“须臾神弟子并无大碍,要不了几日她体内的毒会自己排出去,至于沈微言,初七时你自会见到她。”
“那须臾神呢?”
“你只需要知道她很安全。”弃桐心中有自己的谋划,他并不准备告诉慕雨。
即使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他也依然知道,此刻的慕雨,心中装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神。
“那我们什么时候大婚?”慕雨原本是准备初七之时将自己奉上,然后潜伏在他身边伺机而动。
现在看来,可能不需要等到初七了。
“不急。”弃桐转身走进人群,在一片漆黑中没了踪影。
“初七是个好日子,你还有时间同他们告别。”
显然,这妖神也盯上了初七。
七夕是个好日子,可惜他不配陪自己过。
慕雨的心中五味杂陈,可能这就是她和云策的缘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都没能在长安城中看上一场七夕灯会,也始终没能在这一天与他相伴。
或许,这样的机会,以后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