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言红霞的审讯继续进行,在听了言红霞的叙述以后,粱芙开始就自己关心的重点问题对她进行提问。
“你真的吃过那个药片?吃的时候不担心那是毒药吗?”粱芙问。
“吃过,我绝对不会害小姐的,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能害她。周一的早晨我小心的拿了一片药去梁家,等忙完了一天的活,我锁上通往二楼的门,也锁上我房间的门,悄悄的把药吃了下去。那一晚我睡的很香,直到厨师第二天早晨敲我的门才醒来。”
“你是怎么让梁映红吃下这种药的?”粱芙问。
“我本来想趁着每天晚上给小姐冲蜂蜜水的时候放进去。可是后来和谢宽见面的时候,他告诉我要在周日的晚上让小姐吃药。我那个时间都是回家住的,无法亲自为她冲蜂蜜水。后来我准备了两瓶蜂蜜,将药溶在蜂蜜里,在我周日回家之前将小姐卧室和书房的蜂蜜都替换掉。”
“有药的蜂蜜你是怎么处理的?”粱芙问。
“第二天我把有药的蜂蜜全部用水冲进了下水道,又换上以前的蜂蜜。”
“通往二楼的钥匙你给过谢宽吗?”粱芙问。
“没有,我绝不可能给他的,而且他也没给我要过。”
“谢宽知道谁有钥匙吗?”粱芙问。
“知道,我记得给他说过,只有我和梁石有钥匙。”
“你和谢宽见面的时候,会带着那把钥匙吗?”粱芙问。
“带着,我总是把钥匙放在我的包里。”
“你们见面的时候,谢宽有机会接触到你的包吗?”粱芙问。
言红霞想了想回答:
“没有吧,我很小心的,包一般不会离身,去卫生间的时候也总是带着。”
“你给梁映红吃下药的第二天,你都做了什么?”粱芙问。
“那天我看到小姐起来以后没什么事,我才放下心来,待早晨小姐出去以后,我连忙处理了那两瓶蜂蜜,洗了小姐用过的杯子。”
“还有吗?”粱芙问。
“没有了吧,其他都是平日常干的活儿。”
“那天你还打扫过自己床下的地板,难道忘了吗?”粱芙问。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言红霞惊慌的问。
“你做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知道,希望你还是实话实说,老实交代自己做的事,不要隐瞒任何细节。”粱芙说。
“我说,我说,那天我回到梁家进了自己房间就发现地板上有脚印。我走的时候是锁上门的,我房门的钥匙只有我自己才有,别人不可能进去的。这时我突然想起床底下的那个洞,连忙掀起床单看了看,床下面因为灰尘比较多,脚印更加的明显。我害怕起来,走到我的房间外查看客厅里是否有脚印。我发现客厅里的脚印非常不明显,从我的房门口一直通往二楼。”
“你的房门在外面锁上后,从里面能打开吗?”粱芙问。
“能。”
“从里面也能锁上门?”粱芙问。
“能。”
“你继续说。”粱芙说。
“后来看到小姐没什么事,我才放下心来。趁着打扫卫生的时候,我拆下了床前面的挡板,仔细擦干净了床下面的地板。”
“你床下的洞是什么时候挖的?”粱芙问。
“听我父亲说,那个洞是在他小时候,房子刚盖好哪会儿挖的,他和爷爷两个人挖了一年多才挖通。”
“他们挖这个洞是做什么用的?”粱芙问。
“父亲说是为了有事的时候逃走,也为了紧急的时候出去给谢家报信儿。”
“你钻过那个洞吗?”粱芙问。
“没有,我只从上面看过一次,洞很深很黑,我不敢下去。”
“谢宽知道那个洞吗?”粱芙问。
“知道,他曾经问过我,那个洞没被发现吗?我回答说没有。”
“他最后一次问你洞的事,是什么时候?”粱芙问。
“很久了,我记不清了。”
在审讯结束的时候,言红霞问粱芙:
“小姐不会有事吧?”
“你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我相信她会没事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言红霞听了粱芙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
那天在中江市逮捕谢林以后,苏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他想起那天他们在谢家村办公室拍的照片,找出了那张谢家村民兵营的组织结构图,看到谢林的职位竟然是民兵营三连连长。从专案组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一连连长谢安庆是警车坠崖案的重大嫌疑人,二连连长谢志明是栽赃梁石案的主要实施者。苏乐由此可以推断这个三连连长谢林身上也一定有重大案件的嫌疑。
在将他们三人押回梁县后,专案组按照程序提取了三人的DNA样本,将他们的DNA检测结果与历史证据进行了对比,通过对比专案组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苏乐在连通梁家和榆树林的洞里发现的那两根头发是谢林的,堂前爆炸案现场残破的汽车里发现的那根头发也是谢林的。
“谢林,除了绑架谢兴业的父母到中江以外,你还做过哪些违法的事?”苏乐承担了对谢林的审讯任务。
“没有,警官,我是个老实人,从来不做违法的事。”谢林把自己的脊背挺的笔直,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在谢家村是什么职务?”
“没什么职务,我就是个普通的村民。”谢林面不改色的回答。
“民兵营三连的谢连长,你是不是太谦虚了呀。”
“哦,那都是个虚名,这时候哪有什么民兵营呀,村里瞎写的,没什么意义。”谢林轻松的回答,看样子心理素质极佳。
“你既然能做民兵营的连长,我想你当过兵吧?”
“当过。”
“几年?”
“六年。”
“什么兵?”
“侦察兵。”
“身手一定不错吧?”
“不行了,退伍后就没练过。”谢林对答如流。
“那我问你,8月25晚上你在哪里?”
听到苏乐问他8月25号晚上的事,谢林的眼珠一转,低头思考了片刻回答:
“记不请了,我一般都在村里,很少出村。”
“我可以告诉你,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我们都已经知道,而且还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希望你能主动的交代,在今后的审判中争取轻判。”
“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天我就在村里,哪里也没去。”
“好吧,既然你不肯主动交代,我就替你讲讲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谢林用眼睛盯着苏乐,露出疑惑和不安。
“那天晚上你来到梁县县衙和梁家之间的那片榆树林,掀开树林中央的一块石板,进入到石板下的洞里,沿着狭小的洞穴爬到梁家保姆言红霞的床下。”
苏乐说到这里,注意到谢林开始有些表现的局促不安,他拷在一起的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对方。
“你从言红霞的床下面钻出来,打开言红霞卧室的门,蹑手蹑脚的沿着楼梯往二楼走去。在通往二楼的铁门前,你掏出谢宽给你的钥匙,打开了通往二楼的门。”
谢林不再用眼睛盯着苏乐,他低下头两只眼珠乱转。
“你来到二楼梁映红的卧室,走到她的床前,这个时候你变得大胆起来,你知道她不会醒,已经有人给她吃了药。你拿起她放在床头的手机,用梁映红的手指解开了锁屏,开始拨打一个电话号码,随后你听到远处传来爆炸声,然后你删除了这次通话记录。退出梁映红的房间,锁上二楼的门,原路返回到榆树林中。”
“你,这些都是你瞎猜的,你有什么证据?”谢林听苏乐说完,突然抬起头盯着苏乐问道。
“我们在地洞了发现了两根掉落的头发,经过DNA检测证明那是你的头发。”
“啊!”谢林呆呆的望着苏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样?我刚才描述的作案过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谢林好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浑身无力的瘫在审讯椅里,他的脊背再也挺不直啦。头顶的头发滑落到左侧,显得非常滑稽。
“说,谢宽什么时候给你的梁家钥匙?你们是怎么策划和实施堂前公司爆炸案和梁肥股份爆炸案的?”
“不不,警官,我只是去了一趟梁家,其他的我什么也没干呀。”谢林看到去梁家的事已经无法抵赖,只能承认下来,但对于其他没有证据的事情,他还是死活不想交代。
“谢林,谢宽和谢兴业他们找你做这些事其实是有失误的,因为你到处留下证据。”
“你,你什么意思?”谢林疑惑的看着苏乐。
苏乐指了指谢林的头发说:
“把你的头发弄一下吧,这个样子挺难看的。”
谢林费力的用两只手把自己左侧的头发又重新覆盖到他光秃秃的头顶上。
“你脱发的毛病害了你,我们不仅在地洞里发现了你的头发,而且在堂前公司爆炸现场残破的汽车里,就是你们放置栽赃证物的车头里,也发现了你的头发。”
“啊!”谢林听了苏乐的话无力的低下头,他刚刚捋好的头发又滑落到左侧,一根枯黄的头发飘落到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