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晋义握着酒杯,他越听,脸色越沉,显然也陷入这重重迷雾里。
是这样吗?凌芝宁,乔家上下都不是你什么人?你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外人?
乔晋义转头看过去。
乔子依也看过去,她嘴角边浮起阴毒的笑。
凌芝宁,你想翻身,可没那么容易。
乔家的一切本来是我的,凭什么要交由你来继承。
如果你不曾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存在。
既然你非要跟我争,那我就让你死不足惜。
乔子依想着心中赍恨,她倒上半杯红酒,然后起身走过去。
凌芝宁正专心享用美味,还和傅总说起小孩子的事,那天在购物城里看到他抱着孩子,还别说,手法娴熟,具备当奶爸的潜质。
傅铭城想,还是别了吧,“孩子看到我只会哭。”
凌芝宁想说,那你多笑一笑,孩子就不哭了。
这话还没说出来,乔子依就到了,她腰肢款摆,风情婀娜,声音娇滴滴,开口喊就是一声亲昵的姐姐,“你在这儿啊?”
凌芝宁转头看着阴魂不散的人,想说能不要没事找事吗?我真不想和你说话,更别说看到你了。
乔子依权当看不见姐姐满脸的嫌弃,只故作惊讶问,“呀,这不是傅总吗?经历那么大风波,傅总如今还是风采依旧啊。”
她这话讽刺十足,所谓的大风波,无端端就勾引许多遐想,比如说傅铭城不是傅家的人,他是个私生子,而且是来路不明的野种,听说他妈妈当年被灌醉送进别的房间,有人还撰稿说她被多个男人怎样怎样?
那篇文章很恶心,吃着人血馒头,赚着流量。
背地里负责推动文章热度的是傅重山现今的妻子柳梅萱。
因为是那女人推动,那篇稿子被全网转发。
凌芝宁也看过那篇稿子,她看得热血沸腾怒气汹涌,真想去把写稿的人打一顿。
可她找不到写文章的作者。
现在乔子依提起这种事,凌芝宁不免恼火,想想你恶心我不够,还恶心我前夫,你这不是在人家坟头蹦迪吗?
想着忍不住站起来问,“乔子依,你非要找事吗?”
乔子依笑着,“姐姐,别这样说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说话不好吧,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啊,你说是不是?”
乔子依边说边靠近姐姐,想和她亲密地贴在一起。
凌芝宁移开一步,她转头看到好多人举起手机偷拍。
有人还说,那不是乔子依吗,她出演过几部电视剧,算是个明人。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上赶着拍照。
全民直播时代,动不动就小视频上传,也不管侵犯肖像权与否这种事了。
乔子依抬起柔若无骨的手,拂了拂自己美丽的秀发说,“姐姐,你别绷着一张脸啊,有人在拍照呢。”说时靠近去,想和姐姐做个亲密的样子,甚至还对着姐姐的耳朵说,“姐姐,你我是姐妹,我们要做给人看啊。”
凌芝宁:“……”她忍了好久才没有把人推开。
乔子依越来越兴奋了,想到今天付出了那么大代价,都滚楼梯算计人了,结果还落败而终,这实在是让人不甘。
既然傅铭城出现,他还有黑料,那就一起把你们捆成一团直接埋了。
乔子依靠近姐姐故意提起那些黑料,“被灌醉了送进别的房间里,好几个男人服侍,那可是傅总的妈妈,姐姐,你看过那篇文章?”
**!凌芝宁气得想扇一巴掌过去,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贱人呢?一天不恶心人就不痛快是吧。
乔子依看到了姐姐眼里的怒火,她笑了,笑得很开心,手里的红酒摇摇荡荡,酒杯口慢慢倾斜,眼看要倒出去了。
傅铭城明睿的眸光冷沉如冰。
他突然踢出修长的腿,脚下的凳子移过去了。
然后修长右腿微勾。
凌芝宁歪倒下来,她吃了一惊,本以为会摔倒。
傅铭城伸出手,一把将人拉过来,他环住纤细的腰肢。
凌芝宁看着顺势而为的男人,她落入他温暖的怀里。
就直接坐他腿上了。
正中下怀。
傅总坚韧的手臂环过怀中人纤细的腰。
一手托在她后背,将人护紧了。
他眼神冷漠注视着那边的人。
乔子依摔倒了。
傅铭城刚刚伸出去的长腿,踢了一下凳子,那凳子滑出去,一不小心撞到乔子依的脚踝,她疼得撕心裂肺,一趔趄,直接扑倒在地上。
因为手中拿着酒杯,杯中盛半盏红酒,那酒液洒出来,四处飞溅,大半直接喷到她脸上。
凌芝宁看着那一幕,吃惊。
看起来楚楚可人的依依小姐,姿势不雅趴在地上,红酒四处飞溅,一大把洒在她艳丽的脸上,白色的脸,映衬着鲜红的酒,对比鲜明,就像一抹艺术画作。
凌芝宁忍不住给傅总竖拇指,真不愧是我男人。
傅总看着树立在自己胸口的极具灵性的拇指:“……”怎么想咬一口呢?
凌芝宁收回目光,转而注视抱住自己的人。
剑眉星目,玉质金相。
傅总长得就是好看。
冷冽俊逸的脸,眼神深不可测,嘴唇锋利又性感。
她盯着好看的嘴唇,纤纤玉手搭在他修长的脖颈上,眼里笑意明媚。
傅铭城收回目光,看着近在迟尺的人。
他童孔缩起。
什么叫坐怀不乱?
就他这样,前妻坐在他腿上,他一脸禁欲,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边的乔晋义本不想过来凑热闹,谁知道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看到乔子依摔倒,他急忙冲过来。
扶起了摔倒的依依,他问,“傅铭城,你什么意思?”
傅铭城搂着怀中的人神态自若回答,“我看到凌总要摔倒,就搭了把手。”说时还收紧了搭在她香软细腰上的手。
这看起来不是搭把手,而是占便宜,都搂着人家爱不释手了。
这是搭把手吗?
凌芝宁感受着熟悉的臂力,心情美好。
老实说,这感觉还不赖,傅总是柳下惠,都坐他怀里了,他还这么澹定。
甚至俊美绝伦的总裁还用着清贵磁性的嗓音靠近来小声说,“凌总,你说我们的烛光晚餐被打乱了,这账要算谁头上?”
凌芝宁:“……”这不算烛光晚餐吧?傅总你这是强行加戏啊?
傅铭城强调声明,“我现在很穷,没钱,连你这个所谓妹妹都知道我风采依旧,她话里明显是说我本该连乞丐都不如。”
凌芝宁:“……”你穷,你这衬衫上的一颗扣子能顶我一个香奈儿包包。
傅铭城贴着她的耳朵问,“你不信吗?”
凌芝宁微笑,“信,我当然信了,还是我开车去接傅总来吃晚餐呢,你这车费都付不起了。”
傅总:“……”终于知道什么叫挖坑埋自己了。
他这顿软饭吃得,实在。
凌芝宁问,“傅总有什么好建议吗,我本来想和你愉快用餐,可惜被打乱了,现在是一点愉快也没有,所以我不想买单。”
她也愁,一顿值得期待的晚餐被搅成这样,任是谁也不高兴。
“你四哥不是在吗,他救美心切,帮你买单也不在话下。”
凌芝宁:“……”这是个好办法,可以,傅总,你穷得到处坑人,未来孩子的舅舅服你。
乔晋义扶着乔子依问,“你怎么样?”
乔子依哭惨,“四哥,你看姐姐欺负我?”
傅铭城似笑非笑,“这就稀奇了,我们在自己位置上用餐,你一个没事找事的人过来泼人家红酒还有理?谁欺负谁,这不是不言自明吗?”
傅总的声音好听,中气十足,在座的客人都听到了。
有人说,“是啊,人家在自己座位吃的好好的,你一个外人自己走过去算什么?”
“就是,两个人愉快用餐,她一个哭哭啼啼的人凑过来几个意思?”
“而且你过来就过来吧,还端着一杯红酒,这目的不是昭然若揭吗?”
有人举起相机拍视频说,“如今的绿茶都这么玩儿,还有那什么白莲花,惯用套路。”
群众的眼睛雪亮,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能理解到的,现今傻子的人不多了。
有人再说,“这工作一天了,难得下班出来享用晚餐,还被人这么搞,当然觉得恶心。”
有一位女士说,“人家两口子不让你道歉已经够好了,就没见过这样倒打一把的。”
所有人都愤慨。
乔晋义解释,“这是我妹。”他指着凌芝宁。
一人问,“你妹怎么了,你妹不能谈情说爱和心上人约会啊?大清都亡八百年了。”
这姐们嗓子大,说的话特别清楚明白。
乔晋义一阵难堪,他走过去拉起妹妹说,“我买单,别吵了。”
“多谢乔四公子康慨。”傅铭城放开怀中的人,他站起身说,“凌总,你只能下次请了。”
“好啊。”凌芝宁爽快答应,居然还有下次,这么说还能继续愉快用餐。
傅铭城拿起外套问,“你哥在这里,我就不用送你回去了吧?”
“可傅总不需要我送一下吗?”
“你喝酒了。”
“也对,那你……”
“我可以打车。”他想说我有专车,最后改成打车。
乔子依听着鄙视,曾经叱吒风云的总裁如今只能打车,忍不住讽刺起来,“凌芝宁,你这是想依靠乔家救济落魄的前夫吗?”
傅铭城:“……”落魄?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落魄户?
凌芝宁看一眼被连累的总裁,真担心他被无休无止攻击,当即让人先请。
“乔子依,你提议不错,我挺想救济他的,只要他愿意。”
傅铭城走去的时候莫名笑了,天知道他在笑什么?
乔子依嗲里嗲气喊,“四哥,你听到没有,她真的想害了乔家。”
凌芝宁不让四哥开口,只催促,“四哥,该去结账了,顺便送我回去。”
乔晋义看到周围的人还在看着,显然他没法待在这儿用餐了。
所以去结账。
然后送妹妹回家。
上车的时候,乔子依想坐上副驾驶座,凌芝宁眼疾手快,她先上去了,随口说一句,“谢谢妹妹,没想到你这么懂得谦让,姐姐受宠若惊啊。”
乔子依:“……”
乔晋义让委屈巴巴的依依坐后面。
“四哥,你没看到吗,她存心挤兑我。”
乔晋义不想说太多,他现在心很累,不知道该相信谁。
凌芝宁表现出来的让人真的无法理解,她所作所为真的是在帮着外人,她不关心乔家的人怎样了?
而乔子依娇气蛮横惯了,她一直认定凌芝宁是骗子,是为了骗取乔家的信任才出现。
双方各持一词,而且似乎都很有道理。
作为乔家的一份子,他乔晋义能怎么做?
他不知道。
三个人上车走了,车子没入黑夜深处。
傅铭城坐在另一辆车上,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他眼眸垂下。
唐御森问,“好玩不?”
“一般。”
“你今天把车扔在学校那边干嘛,还让大爷我过去开?”
“噢,下车随便走走,懒得走回去了。”他撑起右手,指尖微微抵着鼻尖,动作随意又帅气。
唐御森看着高深莫测的兄弟。
随便走走?
那是随便吗?
分明是有目的可寻好吗?
记得当时苏医生打来电话,傅总接听后就走了。
他开车走的,留下唐大爷穿着大裤衩在篮球场里风中凌乱。
今天兄弟约好了,打一场篮球活动活动筋骨,谁知道这霸道总裁跑了,他留下可怜兮兮的唐总跑了。
唐总气得问候了傅总祖宗十八代。
傅铭城在半路上打电话让人自己打车回家。
唐总想,我要跟你绝交。
然后傅总打来电话说,“我那车,你去收一下,车子被遗忘在西景小学那儿了。”
唐总抓狂,他想不通这大总裁没事开车去那儿干嘛?
但被命令去捡车,想到那车好几百万,兄弟几个最近又想开公司,所以钱的事很紧凑,所以嗜钱如命的唐总还是去了,去路上捡车。
半路上打电话问苏医生,“你找城城有事啊?”
苏医生搭,“没事,只是告诉他,他前妻被人打了。”
“啥?”
“我是说凌芝宁被乔子依打了,在医院呢?”
“……”唐御森本来想去医院,但苏医生说别来了,人家早就走了,至于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唐御森本来还担心可怜的凌总,但傅总发信息问,“女人是不是都很喜欢吃油炸食品?”
唐御森:“……”他着傅总发过来的照片,一个托盘里,放着一个小型披萨,还有薯条,意面,旁边是一杯橙汁,而除了食物意外,还有一只漂亮的手,她手上戴着一个爱宝时腕表。
唐御森认得那个手表,那是傅铭城买来送给妻子的腕表。
而凌芝宁一直佩戴着。
所以图片里的这只手是如今在鼎成集团当总经理的凌女士。
唐御森拿出手机,他圈着图片里的手问,“你今天是怎么找到她的?”
傅铭城瞥了一眼回答,“路过而已。”
唐御森嘁了一声,“傅铭城,你骗鬼呢,明明是特意去找她,承认会死啊?”
傅铭城沉默不声,他靠着车座位,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伸开修正笔直的双腿。
他想,腿长的人还真不适合坐副驾驶坐。
唐御森脸上都是无语,沉默了好半天咆孝,“傅铭城,你大爷,你懒得走回去,让我千里之外跑过去开车?这应该吗?”
傅总裁不想理会暴躁的人,只顾着发信息。
唐御森探头过去,“跟谁聊天?”
傅铭城出示聊天记录,“某位导演,我记得,今晚好像有个盛宴啊?”
“对,某部电影杀青,陈秘书不是通知你了吗,你没有收到邀请吗?”唐御森启动车子,他慢悠悠爬在路上,后面跟着的车子一脸郁闷,就想前面这车子是不是出故障了,有这么开车的吗?
唐总不晓得后头有人在郁闷,他问,“去不去啊,我这还没吃饭呢,只顾着跟踪你了。”
傅铭城翻出邀请函,还好有电子邀请函,还不错,“那就去一趟,我也没吃饱。”
唐总:“…………”你这是在向我炫耀有美女请吃饭吗?
唐总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踢过去一脚。
傅铭城看着神经病,“你发什么疯?”
“不怪我,脚想动。”
“幼稚。”傅总松了松领带,他下车,跟随着风流俊赏的唐总裁进入奢华流彩的宴会场。
一路有人侧目。
而他只想吃饭。
唐总堵起耳朵,权当做听不见,“你他丫的到底有多饿?”
“我中午陪你打球,然后请了一个哭鼻子的人吃油炸食品,然后回公司开会,全程没时间吃东西。”
“不是在西餐厅愉快用晚餐吗?”
“也就吃了几口,然后被乔子依捣乱了。”
傅总想到说自己是落魄户的人,生气,真的,气得想让这种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坐在桌前,忙着吃东西。
有位导演亲自过来找人,看着饥不择食的总裁,有点诧异。
傅铭城说明,“我就是专门蹭吃的,别见怪。”
“傅总很忙啊?”
“是有点,每天下班最头疼的是回去吃什么。”
李导只能笑笑,他给帮忙倒酒问,“星途计划的事……”
“不是慕总和你在对接吗?”
“慕总说要经过傅总你的意见。”
傅铭城想也不想提出自己的条件,“我所知李导认识张制片,他筹备的一部戏选定了乔子依当女主角?”
李导:“……”不能吧,这总裁是想辅助乔家的千金吗?
乔家的四公子都打来电话,那乔六公子也帮忙开口了,乔家千金乔子依这么受欢迎吗?
想象力丰富的导演在推剧情。
傅铭城看着对面的人问,“怎么,有困难?”
李导喝了一口酒问,“是要让乔子依成为星途的特邀嘉宾吗?”
“噗。”傅铭城差点被噎死,“我是要把她换下。”还特邀嘉宾,开什么玩笑,现在只想让乔子依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