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某一天。
凌芝宁在家里一边写论文一边和傅总裁聊天。
傅铭城问,“你在哪栋别墅?”
凌芝宁回复,“郊外那一栋。”
她趴在床上,晃荡着两条细长白腿,纤纤玉指在手机上飞快打字说,“傅总,我要离职。”
这是她第十三次请求。
而那边回复,“没门。”
凌芝宁泄气。
她一头撞在柔软的抱枕上。
那边的傅铭城问,“就那么不喜欢在我身边工作吗?”
凌芝宁回复,“不是。”
她蹦下床,想去厨房弄点吃的。
出门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凌芝宁吓得缩回房间里,她哆哆嗦嗦发信息报告,“傅总傅总,你家里遭贼了。”
那边的傅大总裁:“……”
他家别墅能遭贼,想什么呢?
凌芝宁发一串问号过去,傅铭城蹙了蹙眉头说起,“应该是舒薇芯。”
凌芝宁看着信息久久没有回复。
舒薇芯,豪门里的大小姐,与商业巨擘豪门贵公子,即卓尔不凡的傅总裁是天造地设一对,大家都这样说,毕竟舒家也是豪门大户,他们两个人又认识,理所当然是一对。
凌芝宁不知道外人的那些歪理源自于哪里,总归她湖里湖涂承认了,的确,傅总和舒小姐是一对门当户对,他们般般入配。
凌芝宁发呆好半天,她打字问,“她现在是你女朋友吗?”
傅铭城严肃纠正,“她不是我女朋友,你不许在网上乱说。”
凌芝宁:“……”
傅铭城发信息问,“你在青林别墅里?”
凌芝宁回一个字,“嗯。”
青林别墅在郊外,这也是傅铭城的别墅,他有很多豪宅,他不常来这里,而凌芝宁偶尔来,她拥有傅铭城名下所有别墅的钥匙。
凌芝宁翻看和霸道总裁的聊天记录,他一言一语都是关照妹妹的方式。
对,妹妹。
傅铭城把凌芝宁当妹妹,他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可凌芝宁对他一眼钟情。
记得初见他的时候,他开着一辆黑亮的轿车冲破黑夜出现在她面前。
他下车徒手接住砍过去的棍子,然后抬起笔直大长腿把找死的人踢开。
凌芝宁站在边上喊,“小心后面。”
他侧身拿住锋利的刀子,直接一刀透穿凶徒的手掌。
有人偷偷跑过去袭击,她差点被伤害。
傅铭城大喊,“别动她。”
他冲过去捞住纤瘦的人,一把将她揣进怀里,然后那雪亮的刀从他侧腰刺过去。
凌芝宁惊愕抬头,就这一眼,她的心和灵魂都是他的。
她以为这就是爱情。
那是她和他的开始。
当然,最终是她一人一厢情愿。
凌芝宁问,“傅总,你和舒薇芯是不是在交往,我这样住在你的别墅,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这样,我出去租房子住。”
傅铭城迅速回复,“我没有和她交往,你不要胡说八道。”
凌芝宁看着傅总紧急回复,心想,是,你现在不想,是因为还没有拿到集团控股权,等拿到了,你想和她举行世纪婚礼。
很多人都这么说,媒体也这样报道,而你不曾解释一字。
傅铭城坐在办公室里盯着小丫头发来的信息:‘我想出去租房子住。’
他俊美的脸沉起来,霸气凌人的剑眉微微蹙着。
他打字发过去,“我房子闲置着也是浪费,你要真想给我付房租,就每月发我一个红包。”
凌芝宁想,这不是房租的问题,我怕自己得寸进尺。
但她不敢这样回复,最后发一个红包过去。
傅铭城顺手点开,他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数字:88。
翻译过来:拜拜。
“凌芝宁,有本事你发五位数。”
“我没这么多钱。”
“那换一个数字。”
“为什么?”
“这数字不吉利。”
“哪里不吉利了,88,发发,懂吗,傅总你不是喜欢钱吗,你说对钱情有独钟,因为那东西不会骗人,不会背叛。”
傅铭城:“……”
凌芝宁顺口问,“傅总,你是不是喜欢舒薇芯,如果是,你为什么不表白,这方面需要男士主动。”
傅铭城发来一串省略号。
凌芝宁也发去一串省略号。
两个人:“……”
傅铭城让人别乱来,“你别坏我的事。”
凌芝宁苦笑。
想想他爱舒薇芯真隐忍。
反倒是她跃跃欲试心思不纯。
凌芝宁转身去换睡衣,想离开青林别墅,毕竟舒小姐在这儿。
傅铭城那边发来信息,“今天是我生日,舒薇芯说要给我准备晚餐。”
“是吗,这么说她愿意给你洗手作羹汤?”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不是好奇嘛?”
傅铭城想了一下回复,“我和她打赌打输了,她拿走别墅的钥匙,然后忙着给我准备生日晚餐。”
凌芝宁看着信息,心口刺疼,原来你们这么会玩,很浪漫啊。
她拿了一件薄衫披上,再把手机放小挂包里,她想悄悄离开别墅。
走下楼梯,发现在厨房里繁忙的舒薇芯看过来。
凌芝宁急忙蹲下。
舒薇芯环顾一圈,她走到吧台里取酒,再拿出两个高酒杯。
杯子一大一小,一个是男士所用,一个是女士专用。
倒出红酒后,她拿起放凳子上的手包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药,她倒出三粒投进男士的酒杯里。
凌芝宁震惊看着,她不明白舒薇芯为什么给傅铭城下药?
凌芝宁慌慌张张返回房间里,她发信息求许秘书,让他买份礼物送过来,礼物签收人必须是舒小姐。
许秘书是傅总的助手,他问,“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凌芝宁不想多说,“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许秘书答应了,反正是以总裁的名义送礼,应该不会闹误会。
他买礼物让人赶紧送过去。
凌芝宁看到舒薇芯出去签收礼物,她急忙跑出去换酒。
拿了一个新的男士酒杯放桌上,倒下新的酒水,她带着被下药的酒回房间里。
为了验证药物作用,她把杯中酒喝光。
——
傅铭城回来,看到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他问,“你还真过来了?”
舒薇芯笑,“我答应你了。”
傅铭城没说什么,其实今天不是他生日,对外宣称的生日日期是假的,理所当然舒小姐打听到的也是假。
但她坚信不疑,傅铭城也懒得多说。
舒薇芯指着门外,“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车上,我出去拿。”
“嗯。”傅铭城转身上楼,想去看看躲在楼上的人走没有?
到卧室门口敲了敲。
里头没反应。
他扭动门把,居然开着?
他问,“宁宁,你在里边吗,我进去了。”说着扭开房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好像真的走了,他想退出来,但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酒杯。
傅铭城皱眉,这丫头喝酒过敏,她居然敢偷喝?
傅铭城走过去查看,余光中看到浴室的门轻轻动了一下。
“凌芝宁!”他喊。
凌芝宁缩回去,她靠墙站着。
傅铭城走进浴室,他看着掩耳盗铃的人。
凌芝宁举起青葱玉手挡脸,那柔顺细直的长发披散在瘦削单薄的肩上,长发遮住了她的小脸。
傅铭城看着邋邋遢遢人忍不住气笑,“凌芝宁,为什么偷喝酒,胆肥了?”
凌芝宁否认,“没有,那是可乐。”
“是吗,散发着红酒味的可乐?”
“对啊,这可乐真新鲜。”凌芝宁睁着眼说瞎话,她小心脏跳个不停,扑通扑通的,弹得好剧烈。
她闻到专属于他的气息,冷冽,深沉。
他用的香水很好闻,木香味,味道沉稳又内敛。
凌芝宁脑子迷湖起来,她想,香水不是**,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
傅铭城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说,“出来。”
凌芝宁不出去,“傅总,我要洗澡,你能走吗?”
“不能。”傅铭城抬步跨进去。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撑在墙上,高俊的身影笼罩着清瘦的人,他注视着顽皮的人颤颤惊惊地样子,眼里藏不住玩味。
这小丫头每天的馊主意一箩筐,跟她聊天,一不小心就会笑成傻子。
傅铭城想和她追究追究喝酒的问题,但发现她手臂上冒着惹目的红红点点。
“你……”他俊脸大变,才发现她姣美秀致的脸晕染着诱人的绯红。
傅铭城急得捧住她的脸问,“你做了什么?”
凌芝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想远离面前的男人。
他身上散发着深沉醉人的香味,那味道像**,正铺天盖地笼罩她,她想扑进他怀里,不顾一切想要。
傅铭城不知道她喝了不干净的东西,他扶着她双肩问,“喝了多少?”
凌芝宁不敢抬头,过敏的症状是全身冒红点,她手臂上,脖子上都是那些红红的小粒子,还有脸上一阵阵燥热,她面颊酡红如烟霞晕染而过。
傅铭城查看她的手,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过敏症状尤为明显,他修长温热的手触摸过去。
凌芝宁不由颤了一下,她想推开他。
傅铭城不让人走,“做错事了就想跑吗?”
“我……”才没有做错事,她就是想帮他,那舒薇芯想给他下药,凌芝宁不想他被药倒,所以帮忙把毒酒喝了。
傅铭城不再多问,“走,我们去医院。”
凌芝宁不想去,那酒里有情药,去医院检查,医生一定会查出来,到时她如何解释?
他们会不会怀疑她有特殊癖好?
这一刻想砍死舒薇芯,该死的女人,下那么烈的情药做什么,欲求不满吗?
凌芝宁推走面前人,让他出去,想着我忍一忍就能熬过去了。
一般药物的效用都有时间限度,不可能一直发挥着,要真有这么好,那研发出这种药的人都可以拿诺贝尔奖了。
傅铭城发现她很不安,担心问,“是不是难受,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劝着咬住嘴唇的人,就想过敏的人都是这个反应吗,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奇怪?
凌芝宁烦躁,让他别管了,“舒薇芯在楼下等着你一起用餐。”
傅铭城无心管那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凌芝宁,我有责任照顾你,懂吗?”
凌芝宁暴躁回嘴,“不懂。”
“你……”怎么突然生气了,女生的情绪是不是都这样,动不动就闹脾气,他也没做什么?
凌芝宁讨厌他说责任,就因为林钦寒救他一命,他现在找林钦寒的妹妹报恩,他说我答应过你哥。
凌芝宁想到他是为了报恩就难受,她不需要他照顾知道吗?我喜欢你,傅铭城,我不要把你当哥哥。
凌芝宁低头,她想蹲下去,她想求他出去,求给她一点面子,她尊严所剩无几,她听到过很多人在背地里议论她通过装可怜博得冷漠的总裁怜悯,她们说男人同情起楚楚可怜的女人来不顾一切,因为她太能装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可怜,九岁的时候在医院里醒来,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很多人问她来自哪里,父母是谁,家在哪儿?
她都不记得了。
她害怕所有人,看到他们盯着自己,她怕得想钻进地缝里。
最后是位阿姨抱着她说,“不怕。”
阿姨问,“叫什么名字?”
“芝宁。”
后来孤儿院院长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凌芝宁。
她说,“从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可凌芝宁不想要孤儿院的家,她跑出去,他去找那位答应自己的叔叔,他穿着警服,他说,“叔叔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父母。”
她指盼着他找到自己的家人,可他为什么要把她送去孤儿院呢?
她才不要住在那里,所以跑了。
她跑到那叔叔家门前。
他刚下班回来,急问,“你怎么跑出来了,遇到坏人怎么办?”
凌芝宁仰望着伟岸如山的男人说,“我想回家。”
然后他就成了她父亲,还免费送了一个哥哥,父子俩说,“我是大鱼,我是小鱼。”
凌芝宁问,“那我是什么鱼。”
林钦寒说,“小小鱼。”
她从此有了家,家中有父亲,有哥哥,她是那只小小鱼。
她以为一家人从此幸福生活。
可父亲牺牲了,哥哥失踪。
凌芝宁又变成了孤儿。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犯孤星,注定一生孤苦无依。
本想安安静静活着,但傅铭城出现,他说我认识你哥,我答应他会照顾你。
凌芝宁看着从天而降的人,他如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他伸手给她,凌芝宁也伸手向他,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那一年,凌芝宁十七岁,还有一岁就成年。
那一年,傅铭城二十三岁,他已经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独当一面。
他保证,只要有我在你从此生活无忧,我就是你哥。
凌芝宁想到他说的话心就疼,她才不想要他这个哥哥,她只有一个哥,那就是林钦寒,他是亲人,傅铭城不是。
傅铭城抱着难过的人低声说,“我没有怪你,我一时担心才控制不住语气。”
凌芝宁低头撞在他宽厚温热的怀里,她想说,我知道你是为什么,你是想尽哥哥的责任,而我却生了非分之想,我藏着麻雀想肖想凤凰的念头。
凌芝宁想转身走,傅铭城抱住她,让她别闹了。
凌芝宁感受着温暖怀抱,她情不自禁靠近去,甚至无助蹭着,她想得到更多温暖。
“铭城,我难受。”
傅铭城僵住,“你……”
凌芝宁笨拙地扯着他衣领,她指头碰到白色衬衫下的肌肤,如电一般,烧灼了她纤细的手指头。
他刚解下领带,还解开了两颗扣子,现在看着他的模样,感觉好欲……
凌芝宁慌乱的攀着他亲密,转头吻着他的颈项求,“铭城哥哥,帮我,帮帮我。”
傅铭城错愕;
而舒薇芯到来,她看到了惊天动地的一幕,一个白皙纤瘦的女生依偎在高俊挺拔的男人怀里,她神智不清地亲吻着他。
“无耻。”舒薇芯气得冲过去拉出不要脸的女生,伸手扇过去一巴掌过去。
凌芝宁瞬间清醒,她捂脸怒视着下毒的女人。
舒薇芯,你说我无耻,那你是什么?
你爱傅铭城,那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
凌芝宁想质问,想说是你在酒里下药,我不想让铭城受伤才喝了那酒知道吗?
凌芝宁想到自己爱着的男人差点被下药算计,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扑过去扇了心机女一巴掌。
傅铭城回神,他想去阻止。
可舒薇芯跌倒在地。
傅铭城急忙扶起娇软的人,他问,“没事吧?”
他只关心祸害他的人。
凌芝宁看着那一幕,她后退。
原来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他心疼舒薇芯,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
他不爱凌芝宁,所以看到她难受痛苦,他无动于衷。
凌芝宁眼泪汹涌而出。
傅铭城,你知不知道舒薇芯给你下药,是我蠢,我帮你喝了,我备受煎熬,而你们在我面前上演情深意浓。
凌芝宁难受,她让人滚,“滚出我房间。”
傅铭城问,“凌芝宁,你疯了吗?”
凌芝宁承认,“是,我疯了。”
我为你发疯,你知道我现在承受的痛苦本该是你来享受吗?
傅铭城,你眼光真差,喜欢什么样的人不好,为什么是这姓舒的?
她给你下药,你还护着她,都这个时候了你眼里只有她。
凌芝宁越想越心痛,她推他出去,让人滚出自己的房间。
傅铭城问,“这是我的别墅,你让我滚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