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就知道,只要这个女人在府中,十四府就没一刻消停的。
本以为快马加鞭回来,能够清闲几日,没想到纳兰忆雪竟出了这样的事。
如果说之前纳兰忆雪一直是个作精,那这回又如何解释?
苏楠儿走了,玉倩晗向来不参与任何争端,宁宛然更是站在纳兰忆雪一边,难不成是进府不久的余霜?
她可没那么大本事。
胤禵黑着脸看着清婉,沉声问:“什么情况?”
清婉抬眸,习惯了他的臭脸:“没什么,让红月去问了许太医,许太医说不是实症,怕是虚病。”
“谁是幕后之人?”他语气生硬,没有一点温度。
说起来,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也曾遭受性命之危,可他却只在乎纳兰忆雪,对她被刺杀的事问都不问。
说他偏心真是一点都没说错,恐怕皇室之中就没有清流,果然是更看重纳兰明珠的朝中势力。
“哼。”清婉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就回了南苑。
人都回来了,还不自己查?问她做什么?
胤禵傻傻地呆在原地,一脸懵圈。
这女人在干嘛?
他问她的话还停在空中,她就这么扭头走了?
西苑的奴才们全都不敢抬眸,生怕对上他怒火冲天的眸子。
要说他们侧福晋脾气也不小,可在十四爷面前却从不敢如此,嫡福晋果然还是更胜一筹。
胤禵气呼呼地看了看古朗,怒吼一声:“那女人什么情况?看来是时候让桂嬷嬷去教她规矩了。”
古朗低笑,一言不发。
这时,兰凌抹着眼泪跪上前:“十四爷,您可回来了,您得为侧福晋做主啊!侧福晋若真有个好歹,明珠大人怕也是不好交代,奴婢就更没法活了。”
这会儿,胤禵的思绪才又被拉回到纳兰忆雪的身上。
他扫了一眼她的脸,确实不像是正经病症,况且许太医已经下了定论,这事大概如此。
他没好气地问兰凌:“你是怎么伺候的?主子出了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也不知为什么,刚回来知道纳兰忆雪病重之时还没这么烦躁,这会儿竟看什么都不顺眼起来。
兰凌委屈巴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十四爷饶命,奴婢一直尽心伺候,只怕有人在背后是坏,奴婢也防不住啊!”
“那你说,幕后之人是谁?”
胤禵呵斥着,仿佛想将这声音传到南苑,给那个甩他脸子的女人听听。
兰凌思索片刻,脑袋里也是一片混乱:“奴婢,奴婢猜测是嫡福晋,北苑向来与西苑交好,府中再无别人。之前嫡福晋一直与侧福晋有过节,所以奴婢觉得是嫡福晋,还请十四爷做主。”
胤禵眉心皱紧,找了椅子坐了下来,压住心底所有即将喷发的怒火:“那个女人对付纳兰忆雪那就是眨眼的事,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她明里就能把纳兰压倒,暗地里的阴招根本派不上用场。是你拎不清,还是你觉得我拎不清?”
“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兰凌吓得浑身发抖,赶紧不停磕头:“奴婢也是急坏了脑子,是奴婢拎不清,请十四爷宽恕。”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身疲惫。
原本三日的路程,他快马加鞭半日就赶了回来。
没想到,竟看到的是眼前这么一团糟的破事。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闭上双眸,像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在场的人没有一人敢大口呼吸,全都猫着腰垂着头,战战兢兢。
空气凝结了许久,胤禵才突然睁眼:“许太医说有没有性命之忧?”
见无人回应,张管家赶紧站了出来,低声回答:“许太医的话只说给了红月,奴才们还不知。不过瞧着嫡福晋镇定自如的样子,侧福晋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她?”
胤禵十分不屑,她什么时候不都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仿佛天塌了都跟她没关系一样,何况是纳兰忆雪的生死呢!
张管家见他这副神情,转而又低声禀报:“爷,您走当晚嫡福晋曾遭到刺杀,刺客供出幕后主使之后,苏福晋曾当着众人的面说是侧福晋逼迫她这么做的,好多人都听到了,之后此事不了了之,而苏福晋却离开了十四府,不知道会不会是……”
“你说苏楠儿?”
胤禵挑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是什么意思?以后都不回来了?”
张管家点头:“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得罪了纳兰忆雪,留下来哪还会有好日子。
何况,雇凶刺杀嫡福晋也是极大的罪过,她若不躲回娘家,恐怕性命难保。
胤禵心里轻松了不少,站起身来:“估计这几日纳兰家就会来人,咱们这边也查着,可若他们问起,你实话实说就好。”
“嗻。”
见胤禵要走,张管家突然又叫住了他:“爷,嫡福晋那边,那晚可是受到不少打击,几十名刺客持刀行刺,那场面不堪回首,单是地上的尸首都染红了南苑的地,十四爷可要安慰一下?总不能一回来就问了侧福晋和苏福晋,把嫡福晋晾在一边,换了谁心中都会不快。”
心中不快?
他心中还不快呢!
胤禵没说话,转身大步走出了西苑。
古朗匆匆跟在身后,试探地问:“爷,苏福晋那边如何处置?”
“明日你去苏大人府上,亲自将休书递上,此后将她从十四府中除名即可。”
胤禵脚步匆匆,踏着月色朝东苑走去。
走到南苑之时,里面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几个奴婢嬉笑的声音,听着里面像是在打趣。
他阴下了脸,抬脚踢了一颗石子飞了过去,直接砸在屋子的窗沿上,发出一个声响。
“谁?”
红影红月匆匆跑出来寻,只见胤禵和古朗匆匆走过,再无他人。
回到东苑,胤禵心里更加堵闷,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没长心,她还心中不快?她比谁都快活着呢!
红影和红月没发现什么异常,回屋把情况告知清婉。
清婉勾起了唇:“你们都下去睡吧!谁的脚欠了明日我定让他偿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