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问起身,发觉狼王已经闭目睡去,呼吸也很是匀称,胸脯一起一伏。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虎皮毯盖在他身上,稍微注视了一下。
他长得确实很妖孽,狭长的眸,高挺的鼻,微薄的唇,一头乌发散落在虎皮毯上,有一股别有的风情。
他的俊美和陈友谅完全不同,他看上去有些阴柔,而且很妖,而陈友谅俊美中带着浓烈的阳刚气息,看上去更像是神。
墙壁上摆着一盏灯,这个灯的形状就像一片叶子,她不由自主地将灯取下,端视了一下,准备擦拭,却听身后一声慵懒得命令:
“将灯放下。”
她一个激灵,灯差点掉在地上,还好她抓得紧,及时捞住,可是她抓得越紧,这个灯吸得就也越紧,随即她晕倒在地。
迷蒙中她听到狼王急切又阴冷的声音:
“该死的女人。”
她睁眼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冰天雪地中,白皑皑的雪将她眼晃得发晕,她伸手去挡光。
此时,她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光落在不远处,那光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紧接着,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从雪地传来。
她寻声上前,前面一个雪坡上放着一个襁褓,襁褓中一个**的婴儿张嘴啼哭着,小嘴冻得发紫,她心疼的想将他抱起,手伸出去,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抱,婴儿依旧在雪地里张嘴大哭。
这时,一个瘦弱的男人走来,他上前将婴儿抱起,紧紧包裹在怀中,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似乎她根本不存在。
她一路跟着男人,看着男人往一座宅子走去,上面赫然写着“陈府”两个字。
她走了进去,陈府很大,她看见男人将婴儿递给面容姣好的女子,那女子冷眼看着,却并不伸手去接。
男人好说歹说,她才接过,却扔在一旁。
云浅问愣住,那女子,她认得,那是她的婆母周氏。
那婴儿,难道是...
“丫头,快将手松开。”一道声音将她拽了出去,她睁开沉重的眼皮,上方的男人气急败坏的掰着她的手,而她的手依旧紧握着灯柱。
可是,她并不想松开,反而握得越发紧。
神魂又飘入灯芯,狼王无论如何都无法掰开她的手。
接下来。云浅问置身在一个比较偏的庭院中,院中树下,俊美逼人的少年在练拳,那神态像极了陈理。
他,根本就是当年的轩哥哥。
她忍不住上前去为他擦试额上的汗珠,少年忽然一愣,停了下来,他警惕得望了望:
“谁?”
“你看得见我吗?”她问。
少年没有答话,他只感觉身边有人,甚至感觉到有人触碰他,却看不见。
这时,一个年少力壮的男孩扑了过来,少年敏捷一躲,男孩扑了个空,随即又张着穴口扑了过来。
少年抬脚踹在那男孩心口上,男孩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紧接着,几个壮丁进来,将少年按押住,押往后院,少年被拴在柱子上,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拿起鞭子便抽向他,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陈府上下就这样观看着,母亲周氏立在人群中,眼中除了心疼,并无其他。
云浅问眼泪涌出,她冲上前挡在他身前,可是鞭子却穿过她打在少年身上。
她就是个隐形人,任何人都看不到她,她却真真切切听见他们所有人的声音。
少年身上的温度她感觉得到,少年身上的血腥味她也闻得到。
紧接着少年被拖入柴房,笑意盈盈的中年男人仍不解气的在他胸口上猛踹一脚。
她深深记住了这个男人的样子。
她心疼的上前想将少年抱在怀中,可是她碰他,如同抓影子一样,触碰不到。
于是,她起身跑出去外面药房,想拿药为他清理伤口,可是那些东西,她根本抓不住。
她痛苦的看着少年一点一点的受罪,她紧紧贴着少年的额头,她可以真实的感受到他的温度,好烫。
少年就这样躺在柴房内,面色惨白,嘴唇干的发裂,却无人问津,无人理会,云浅问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被伤痛折磨着,却无能为力,她心痛如割。
这时候门“咣”一声被踹开,身强力壮的男孩子进来了,他提着一桶水直接泼在少年身上,并且双手环胸,趾高气昂的损了他一顿后,便离开。
他走后,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却是周氏,云浅问如同看到救星。
周氏在看少年时,眼中并无心疼之意,给他换掉衣服,似乎只是救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云浅问听到她说:
“跟着我只有受罪被看不起的份,不知道是何人如此狠心将你丢弃。”
这时候的陈理紧紧抓着周氏的衣袖,口中呢喃道:
“母亲,好冷。”
周氏将外衣披在他身上。
云浅问的心抽痛着,上前守着他,轻轻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
只听少年气若游丝得说道:
“虽然我看不到你,但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无论你是何方魂魄,我都要谢谢你。”
“轩哥哥。”她抽泣得将他抱在怀中。
最后在母亲周氏的力说下,少年终于被允许回到自己房间养伤。
少年养好伤后,一个重磅消息便砸像他,给邻村陈家入赘。
云浅问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吸去,很快消失,睁开眼时,狼王那张邪魅狂狷的脸映在她面前,差一点就吻到她,她排斥的推开他。
那灯被他持在手中。
“你为什么将我带出来?”她怒道。
狼王冷笑:
“不出来你在里面眼睁睁的观看着你的情郎受苦?”
云浅问瞬间不言,是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折磨,却改变不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看到他,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看到的就是他?”她不解。
“此灯乃穿魂灯,它会带着你的精魂去见你想见的人,但也只能见到他的过去,甚至他的前身,这就是所谓的穿越。”
“前身?穿越?”她第一次听到如此不可思议的词。
“是的,就是穿越,但是,在熄灯之前不回来,你便会永久留在那里,渐渐地你的精魂便没了归宿。”狼王解释着。
“那他的前身?”她忽然想起,落在雪地之前的那道发着光的血红色的莲花。
“他的前身是统治冰火界的界主,火莲圣君。”狼王淡然解释着。
“那你到底和他有何冤仇?”她问道。
“怨倒不是很深,这个也不值得和你一提,但有一点,他做不了皇帝,这天下不属于他。”
他认真的看着她,而后淡然道:
“因为,他活不了太久。”
“你胡说!”云浅问怒然起身揪住他的衣领,她容不得任何人诅咒陈友谅。
“我不管他前世是什么,你们曾经有什么过节,这一世,他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许你咒他。”
狼王惊愕地看着她 一双眼眸瞬间淡蓝,蓝眸中的怒容越来越深。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胸前,云浅问瞬间惊慌,不敢去看他血红的眼眸。
“丫头,你感受下,我的心在为你跳,你看得到吗?”他的语气有些情急。
“没错,我是妖,前身甚至不如他,可我也有喜欢着人的权利。”
“你的喜欢?只是把女子当做你欢愉暖床的工具而已,跟他比,你不配。”
她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怕得罪他。
他和陈友谅确实没得比,陈友谅对待敌人残暴嗜血,对待俘虏更是冷酷无情,可在她面前,却有着狂霸的深情。
他有时候会出言调侃她,却会适当的哄她。
他俊美无双,身边却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不近女色,却对她极致缠绵。
所以,她很庆幸做了他的妃,唯一的妃。
看着狼王渐渐暗淡下去的眼眸,她这才察觉到,刚才说话是不是太伤人了,于是诚恳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时脑热,说话没有经过脑子,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妇人,不怎么会说话。”
狼王听言,眼神这才有所缓解,刚才他确实被打击到了,但看她态度诚恳,也没那么气了。
“无妨,老天到底待陈友谅那厮不薄,有你这样一个有趣的小妻子。”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
“那你想不想回去与他团聚。”他问道。
云浅问听闻眼睛立刻亮了,连连点头:
“狼王殿下,只要您能放我回去,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好,只要你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本王自然会放你回去与情郎团聚。”狼王终于松口道。
云浅问不解,她能有什么条件。
狼王将俊脸凑了过来,捏住她尖翘的下巴,对上她的要,轻声道:
“心甘情愿和本王睡一觉,好好取悦本王,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云浅问愣愣得看着他,随即切齿道:
“你流氓!”
“流氓?”狼王不怒反笑,这是第一次有人称他为流氓。
“汉王妃,估计你没有见过流氓什么样的吧,本王给你见识见识?”
说着捏起她的下巴便吻了下去,狼王阅女无数,吻技自然高超,云浅问瞬间脸红羞臊。
“噢!”狼王一声闷哼,便推开了她,口中一片咸腥,他暴怒得一巴掌甩向她。
云浅问未躲,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这辈子休想离开狼谷。”狼王气得甩袖离开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