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世界大战位面,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
某处废弃的郊外别墅内,李牧与楚轩一前一后坐在浴室里。
李牧赤裸着上身,而楚轩,则是一脸淡然地手持医用钳,一颗一颗地为前者夹出背部的子弹。
虽然李牧的恢复能力也不错,但却远远没到可以像罗根那样,光凭肌肉就能挤出被射进体内的子弹,因此在找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住所后,他只好求助于楚轩。
李牧的肌肉组织强度是常人的三倍多,威力不大的普通手枪步枪,是很难将子弹直接打进他身体的,不过肌肉组织强度超群,却并不代表李牧不怕痛。
楚轩右手边的盘子中,已经装有不下十数颗染血的子弹,可此时此刻,李牧的背上,还有着超过两手之数的子弹没有被取出来。
李牧紧咬着牙,从其微微颤抖的身躯就能看出,取出子弹的过程并不好受,但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因为与心寒相比,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罗杰丑恶的嘴脸,周围士兵冷血的目光,还有他们射出的无情的子弹,早已是深深地留在了李牧的记忆中,镌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如果真心换不来真心,如果牺牲换不来美好,那么就算了吧,我只要我自己,我只要身边的人,我只要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这样,就足够了。
"当!"
又一颗子弹被拔了出来,楚轩的手法很自然,他没有刻意去减轻李牧的痛楚,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李牧甚至感觉,他取出每一颗子弹的速度都是一样。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楚轩,"李牧率先打破了寂静,他轻轻地说道:"你为什么不骂我,也不指责我?"
楚轩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帮李牧取着子弹,过了一小会,他淡然地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骂你?"
李牧疼得握了握拳,但还是微笑着说道:"你不是应该说我太沉不住气了,说我本不应该受伤的,都是因为我的鲁莽,现在才要来麻烦你。"
"当!"
话语间,楚轩又是取出了一颗子弹,他随意地说道:"我没有这么想,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满意,只是一味的责怪,并非什么好事。
我以往说你,是要你长长记性,但性格的转变,不是说说就可以的,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很努力了。"
"是吗?"头一次听到楚轩说安慰的话,李牧的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他偏了偏头,好奇问道:"那我以后会不会变得和你一样,一样的...冷血?"
"冷血?"楚轩淡淡地说道:"你是这样看我的?"
李牧当即摇了摇头,应道:"也不是,只是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了。"
过了一阵,当楚轩再次取出一颗子弹后,他才缓缓说道:"冷血和没有情感是有区别的,如果需要我考虑情感因素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变得很热心肠的,但仅仅只是因为需要罢了,不能代表什么。
而冷血,不是智者该具备的感情,换句话说,我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想杀人,不是随时随地都会想去牺牲别人,因为获胜需要,所以我才会去做,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吗?"
李牧还是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太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楚轩的话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他仿佛就像是在述说一件很寻常的事,"你也不需要明白,因为你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我,你会变成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终于,李牧点了点头,说道:"懂了。"
将近半小时的时间,李牧背上的子弹才被全部取了出来,端走废弃子弹之余,楚轩回头望了一眼正穿上衣服的李牧,嘱咐道:"以你的身体素质,最多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就能痊愈,今日就不要过度活动了,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我明天会找你详谈的。"
李牧认真地应了一声,穿上衣服,回到了自己选好的房间。
距离丧尸病毒的全球爆发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作为首都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许多地方都恢复了供水供电。
但可惜,李牧他们选择的别墅地处荒郊野外,享受不到这些,否则的话,他真想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
躺在豪华别墅柔软的床上,李牧第一次感觉到了困意的来袭,是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或许是因为三番五次竭尽全力的战斗,或许是因为受伤带来的疲惫,又或许是因为心灰意冷的苦闷,总之,李牧很快便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太阳落山了,但天却还未完全暗下来。
李牧伸了伸懒腰,他还记得,上一次睡得这么舒服的时候,还是在黑袍纠察队位面的地下室沙发上。
除开疲倦的原因,其实让李牧可以真正安心下来休息的理由只有一个,楚轩。
李牧相信楚轩,相信只要楚轩还在,就不会有危险,即使是他熟睡过去了。
走出房间,在别墅内逛了一圈的李牧却是没有找到楚轩。
"我在地下室,有事找我的话就下来吧。"
兴许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李牧的脚下,传来了楚轩的呼喊。
借着黄昏的余热余光,李牧找到了别墅的地下室,而在地下室的门口,他看见了灯光。
走进地下室,李牧远远看见,楚轩在坐在一张木桌前,比划着什么。
来到楚轩的身边,李牧好奇地问道:"你哪来的电?"
楚轩抬头淡淡地白了李牧一眼,无奈地说道:"发电机,地下室里找到的。"
听到这个回答,李牧挑了挑眉,最近接触的超自然事物与现象太多,导致他都快忘了真实的生活了。
"那,"李牧指了指楚轩手上的信纸,问道:"你在写什么?"
李牧的话音刚落,楚轩便是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笔,他将信纸递给了前者,说道。
"正好,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