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省一处高架桥垮塌,有伤亡,全倾野接到通知组织去B市开会学习。
因为是B市所以他没有带丁薇薇,他想借这个机会拜访一下老朋友,带着丁薇薇显然有些不方便。张英良作为技术人员是必须参加的。
学习地点在B市大学,住宿则在旁边的宾馆。白天无非是一大堆各地的路桥公司老总云集在阶梯教室内听专家授课。晚上自由活动,但常有宴会和舞会。
全倾野从不参加类似的聚会。
他换上休闲装,信步地在大街上游荡。想起小时候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里,自己是如何在这里走街窜巷的。
变化太大了,他找不到自己曾经流连的地方。
那所学校甚至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但名字依然是原来那个。那个足球场真的很大,比爸爸在的时候大多了。橡胶的红色跑道,看着就给人一种奔跑的欲望。高高的教学楼宽敞明亮,自己在这里仅仅呆了两年,那时候的教学楼令人压抑,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找到了自己的家,那个小四合院的位置。只是现在四合院没有了,建起了一栋栋高楼。看气势属于高档小区。
全倾野笑了,原来是万科的楼盘。
就这样,他知道自己的家,曾经有过父母的家再也回不去。自己老了吗?怎么总是不停的回想。
丁薇薇说回忆对她来说就如一口深井,越挖掘越黑。她不想回头看,活在当下比什么都强。
记得自己当时回答她说:我也不想回忆,只是在繁星满天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而想起早年间的一些事。回忆并不快乐,但是对于他可以找到温暖。
春天的夜暖融融的,他走过学校新绿的柳树,上了一辆公交车。他要去一个熟习的地方,他要淘一样东西。
想着想着他笑了。
那是一个古玩店,店主和他、和澡堂老板都是好朋友。还有过了这条街开茶馆的那个老板,他们都是好朋友,只是全倾野要比他们小好多。
古玩店的老板见他来了,兴奋的真喊:“哟、哟,这是谁呀?哪儿刮的台风啊?”
全倾野盯着他淡淡地笑,但是拥抱却很用力。
“哪儿也没刮台风,我自己溜达回来的。”
“走了也不想家,你可好几年没回来了。你哥身体还好吧?挺想他的。”
“挺好的,想他干嘛!想我吧您。”
“当然想你喽,你不在都没人帮我扫地了。现在怎么样?听说不错嘛!不倒米了吧?”
“不倒米了,修路哪。我结婚了。”
“带回来了吗?”
“没有,这次时间紧事儿多。下次带回来给您过目。有什么好货没有?送我媳妇的。”
古玩店的老板笑容缓慢地收敛了。看着全倾野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若有所思。
“有什么好玩意让您不舍了?拿出来瞅瞅,按市场走呗。没钱我不拿就是了。”
“唉,是好东西,本来想自己留着的。算了吧,我也没谁可以给的。”
古玩店老板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红木盒子,小心地打开来。
他的手掌中擎着一挂晶莹剔透的玉链。老板向他摆了摆手,全倾野就像小时候一样凑过了脑袋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听他开讲。
“这挂项链儿如果我不走眼应该是北宋的独山玉,过门是独山鸡骨白中的奶油白。你看,这几颗过门玉真叫一个珠圆玉润哪,颗颗泛着油亮的光。再看这纯绿,剔透清脆就是单一绿色的玉料,品质就异常高贵了。再看这坠儿,是雕工精细的莲荷图案。我捡着了,人家给我的时候并不贵。且先不看年代,光是玉料……啧、啧多难得呀,这种玉封矿了。这么上上乘的宝贝,我都没见着人就出让了。哎!可惜哟。”
全倾野小心地接过玉链,他能够感受到这窜玉的价值。玉他向来都没看懂过,他觉得自己只是俗人,看不懂这么通灵的东西。
“哥,你说价钱吧!”
“这挂玉给你我就不说什么了,买价加我当伙计一年的工次钱。一共10万。”
全倾野合计了一下他的话,估计原价怎么也得六万块。他就:“哥,我这算是夺人所爱,给媳妇买的就要个一心一意吧。我给您11万,啥也别说了。”
全倾野请古玩店老板吃宵夜,吃完把他送回店里。临走时说:“哥,其实小时候帮你扫地吧,就是看中你果匣子里的点心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学校每次学雷锋你都不去,给我这儿学雷锋那不是瞎掰嘛。”
“不去怎么了,我得给我妈作饭。好了我走了!”
古玩店老板比全倾朝年龄还大,是清朝留下来在旗的后裔,解放前他们家就开着古玩店。后来*开始古玩店就变成杂货店了。杂货店也没开多久就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了。
文化革命时被抄家挨斗的,破四旧运动时那帮‘疯子’砸他们家东西,他把为首的造反派耳朵打聋了。那天后面一窝的红小兵追他,是全倾野把他藏起来的。
那时候他还小,上小学吧。面对着一帮气势汹汹的红卫兵,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藏人的地方他们一准儿找不着。他抱着门框的柱子呆呆地看着他们。
第二天晚上全倾野则在星级酒店宴请儿时的伙伴,一起当兵的战友。他的战友在B市刑侦处,主管各类刑事案件。
都说战友比同学的感情还亲,果然是这样的。战友是曾经一起端着枪冲锋陷阵的兄弟。
两个人均是对酒比较克制的人,所以谈话头脑都清醒着呢。
全倾野问:“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回来调查过我?有什么具体方向吗?”
“有,去年有过。和党路平的死有着系,针对的不是你。但是你捎带上了。”
“有什么情况吗?还是你……”
“党路平的死有什么可调查的,不就是在狱中自杀了嘛。”
“他死了谁在乎啊,人家调查的是他的同伙。这家伙什么坏事都干过,所以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家寻找的叫蛛丝马迹。”
“哦!”全倾野机械地嗯了一声。
“基于你们两家的关系,我不问那么多,如果有事必须通知我一声。”
“没问题。不过通知你干什么?你想凌驾于法律之上?”
“那倒不可能。只是我想让自己实习一下那种感觉。”
“哈哈!”两个人都在笑,笑的却是个有内容。全倾野觉得好友多少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能确认所以说不出口。
对于党路平的事,收获不是很大。警察调查他的话自己将视线投向我全倾野,可是警察知道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又不好托眼前的朋友帮着问问,真是郁闷。
那天夜里他曾认真地回想起当时的全过程,他认为自己跟本就没有任何的漏洞,一切都是自己神经衰弱造成的。
学*算是完成了,各路路桥精英都散回家了。
全倾野搭航班回F市时手里握着那条项链,想了无数个场景打算跟她说明那件事。
可是回到家里甜密的拥抱过后,全倾野还再打算着。
呃,这件事儿自己真的没什么执行的力度。说到底还是怕她怪罪下来。
晚上下班吃过晚饭,丁薇薇忙着收拾厨房。全倾野则在露台上沏好了铁观音,等待着她。
丁薇薇走到他的身边闻着茶香座下来,铁观音本是她的最爱。
“全全,这是浪漫来敲门?开还是不开至今还是个问题。”
全倾野掏出那条项链:“哪儿那么多问题呀?薇薇你看这个,能猜到吗?”
夜光里看玉,会显得更加通灵,丁薇薇张大了眼睛:“哇哦!真美呀。翡翠的?玉的吧?”
“玉的。独山玉也叫南阳玉。河南产的。他们说是宋朝的,吃不准的话你也去鉴宝嘛!这种玉料已经封矿了。”
丁薇薇惊喜地端详着自言自语地说:“太美了,很贵吧!”
“嗯,呵呵,我是捡漏的。”
“多少钱?”
“没多少钱。珍惜点啊,这种玉封矿了,再见到新品都不容易。”全倾野将玉链带在丁薇薇的脖颈上:“真是太漂亮了,我一眼就看中了。特质和你很相配的。薇薇你看,这个坠是莲荷坠呢,有送子的意思。”
说的丁薇薇心里一跳,她撰了撰兜里的怀孕试纸,没言语。
全倾野心里有事儿,却欲言又止只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莲,香远益清,亭亭静植。不错哦。薇薇,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
“嗯,也没什么。我想睡觉了。你呢?”
“好吧!”丁薇薇被全倾野拉着回卧室。
他们似乎好久没在一起了。让全倾野高兴的是丁薇薇不再那样僵硬,她的双手不再抓着床单,而是抱住了全倾野宽宽的肩膀。
“薇儿,我们会有个儿子吗?给我一个吧。”
“重男轻女,要是女儿呢?”丁薇薇轻轻呢喃。
“宝贝,你来生,什么孩子都好。”
“呵呵,不是我难道你来生啊?啊……讨厌你。轻点嘛!”
“谁让你就瞎说!”
“本来嘛……”丁薇薇还想说什么可是再也说不了了。全倾野的舌头勾着她的轻轻起舞。
那一晚他温柔地偿遍了她所有的味道,连同她体液有点腥咸的味道。
他不停地叫着:丁薇薇。最后他问:永远,好吗?
好……
丁薇薇的回答引来了全倾野的一阵吼声,他把那个字当作了一个承诺,也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