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喜欢他?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温妤会当着媒体记者的面,承认喜欢他。
他从不敢奢望。
“哎,不容易啊,”宋喻“啧”一声,“我以为是你暗恋人家,谁知道是两情相悦,羡慕死我了。”
“你俩这个爱情故事,在上流圈子中还真是可歌可泣啊。”
身旁的时深依旧失神的模样,没有听到他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平日里矜贵高傲的脸,此刻鲜少出现其他神情。
宋喻见此,不再自讨没趣,起身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就在此时,他身旁的床上突然传出手机铃声。
宋喻一下就听出来不是他的,眉头一皱,寻声找去,发现是时深的手机正亮起屏幕。
而时深依旧在紧紧的盯着手机,垂着的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哎,”宋喻叹口气,拿过电话划开,开了扬声器,“我是宋喻,有什么事么?”
“宋总好,”潇鹤坐在车上,望着前方慢慢散去的人群,开口,“麻烦问一下时总在你身边吗?”
“他在。”
“是这样的宋总,温小姐她现在开车离开了,我目前没有她的下落,所以想请问一下时总,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嗯?跑了?”宋喻皱紧眉头,“怎么会跑了?”
“温小姐向记者说完声明之后,就直接开车离开了,我已经派人去搜寻,目前还没有下落。”
“不用找了。”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把宋喻吓了一大跳。
他转头看向时深,“怎么,你知道她在哪里?”
“嗯。”时深把手机扔到一旁,摇摇晃晃起身,朝门口走去,身上的酒气藏都藏不住。
宋喻望着他的背影,担忧又欣慰。
这老东西终于开窍了!
只不过他这个醉酒的样子,宋喻一开始都吓了一跳,而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温妤?
片刻之后,一辆黑色迈巴赫油门踩满,直接冲出了庄园,快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庄园前庭的菲佣们察觉到一阵狂风袭过,等反应过来,愣愣的问一句,“刚才是不是划过去一阵风?”
“不知道啊。”
温妤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有过坑坑洼洼的熟悉泥路,顺利停靠在了外婆家院子外,琵琶栏边。
她打开车门下车,扫了一眼四周依旧茂密绿油油的稻田,以及外婆家的两间瓦房,不由得有些失神。
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回忆,只不过,现在并不是伤感的时候。
温妤大步跑进屋,亮堂的堂屋里,外婆正在阳台浇花,收音机里放着老式戏曲,伊伊呀呀的声音有些玄幻,让她感觉都有些不真切。
温妤注视这场景,莫名有些嗫嚅,犹豫了很久,终于轻声叫了一句,“外婆。”
外婆应声转身,在看到温妤的一刻,眼睛奇异般的瞪大。
“乖妤妤?”她急忙放下喷壶,朝温妤走来,“怎么不提前给外婆打个电话!外婆都没准备好!”
“突然想您了,想来看望您一下,”温妤忍着眼泪,走上前与外婆抱了一下,“外婆,好久不见。”
如果说温妤最尊敬的人,那恐怕非外婆莫属了。
上辈子外婆把她当心肝,在她毅然拒绝沉知渊婚事之后,所有人都指责她,只有外婆尽力保护她。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报恩就死了。
迈巴赫飞驰在无人经过的道路上,时深眸子幽深,车窗大开,和洵的微风已经把他的酒气吹散了许多。
这条陌生又熟悉的道路,他走过不止一回。
只是现在,他去的目的并不一样了。
迈巴赫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一闪而过,快的像是一道闪电,堪称不要命。
温妤与外婆寒暄完,抬起头问出积攒已久的问题,“外婆,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个问题。”
外婆正端着一杯水朝她走来,热情的说,“说吧,外婆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温妤抿抿唇,“傅谌当年走之前,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外婆动作骤然一僵,把水放到她的面前,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温妤没有着急,静静地等着她说话,只是眉间有些急迫。
良久,外婆叹口气,“是小谌那孩子回来了吗?”
温妤轻轻点头,“嗯,回来了外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外婆带着皱纹的脸微微一笑,“既然都回来了,那当年阿婆为他保守的秘密,也是时候可以说出来了。”
温妤心中一颤,“外婆...什么是...保守的秘密?”
“他曾经啊,让我瞒着你一件事情。”
外婆缓缓开口,叙述起当年的故事。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十几年的一天,天下了暴雨,地上都是泥路。”
“那天啊,村庄里来了一群黑衣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好惹的,他们说要找一个孩子,阵仗很大,村里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那时候,你正在午睡,所以不知道这件事。”
温妤眼中不知何时溢满了泪水,颤抖着声音问,“是...是来找傅谌吗?”
“是。”外婆点点头,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他,就赶紧去问,他啊,直接就承认了,跟我说了过去的事情,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那天我们所有的话,不能告诉你。”
外婆苍老的声音缓缓叙述起傅谌的身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一旦想起来,依旧久久不能释怀,眼中不由得满含热泪。
“他说这一去还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样,富家能吃人,尤其是一个半路出来的孩子,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怕你担心,就让我瞒着你,哪怕你不记得他,也不能让你一直漫无目的的等着。”
“我让他记住我的电话,如果真的受了什么欺负给我打电话,我无论如何都会去救他,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等到电话。”
“那孩子一辈子太苦了,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后,有没有好一些。”
一阵嗫泣声压抑的哭着,外婆朝温妤看去,她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原来她的少年,早已经在十多年前,就满心满眼的人为她考虑。
他从来没有辜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