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
有人梦中好觉,有人一夜无眠。
沉知渊就是一夜无眠的那位。
沉家宅院内,陆夫人已经在客厅里坐了将近半夜,她双眼哭的红肿疼痛,却还在低声抽泣。
沉夫人坐在她身旁,耐心安慰她,“查舒,总会有办法的,你要不先回去歇歇,别先把身子急坏了!”
“景言还没有下落,我怎么能安心啊!”陆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而且这一次不同以往,这是时先生亲自吩咐看审的桉件!我们有劲都没地方使啊!”
一提到时深,客厅的气氛都低沉下去,无一人说话。
沉知渊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垂着头一言不发,身上的西装也因为一夜未换,有些褶皱。
他已经为了陆景言的事情找了半夜的人,可对方一听到这件事和时深有关系,纷纷推辞,要不就直接挂断电话,无一例外。
更让他生气的是,昨晚他和温妤打电话时,温妤对他的态度!
挂断电话后,沉知渊一下子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明白这几天的担忧来自哪里。
是自从宴会那晚时深对温妤不平常的态度。
难道他小叔喜欢温妤?!
这个想法一出,无限在他脑海中放大,挥之不去,已经缠绕了他整整半夜。
“知渊,这件事是你小叔做的,要不然你给你小叔打个电话,说点好话让他放过景言?”沉夫人焦头烂额,在无奈中想到这个不算好的主意。
“妈,我们和小叔关系怎么样,你比我还要清楚,他怎么会给我们面子。”一晚上没喝水,他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哎,那还有什么办法啊!”沉夫人急的直叹气。
“如果只是温家那个女儿,我们应当是可以摆平的,可现在怎么加上了个时深!”
陆夫人正擦着眼角的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红着眼问沉知渊。
“知渊,时先生为什么会帮助温家的女儿报桉?而且为什么要动用他的势力为温家的女儿撑腰?”
她这么一说,沉夫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啊,温家那个女儿平常宝贝的要命,根本就没带出来见过,知渊身为她的未婚夫,从小到大也见她不到五面,这时深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难道时先生看上温家那个女儿了?”
沉夫人脸色一变,嘴上却不饶人,“怎么可能,时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温家那个女儿我见过一面,长得虽说还能看一点,可跟时深的家世比起来根本不够格!时深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价娶她!”
“晁容,你别嫌弃我说话难听,”陆夫人停止了哭腔,泪眼中透露着平日里惯有的精明,“说不定,只是玩玩呢?”
“怎么可能!”沉夫人大呵一声,“温家女儿是知渊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妻,时深早就知道,他就算是玩,也不该玩到知渊的头上,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陆夫人被她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急忙帮她顺气,“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在意...别在意。”
不过沉夫人虽然表面要强,可心中还是不由得起疑。
时深活了二三十年,平常周围一个女人影子都看不到,更有传言说他不喜欢女人。
而他现在这么对温家女儿,难道真的是铁树开花,有点意思了?
这个想法把沉夫人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急忙对沉知渊开口,“知渊,温家女儿...”
沉知渊原本就在为这件事烦心,如今被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揭开他的伤口,他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别再说了!”
沉夫人被吓得全身一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陆夫人也被平常温文尔雅的沉知渊这个样子吓愣了。
沉知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
他的脑海中在昨晚温妤挂断他电话后就已经有个雏形的计划,只不过现在终于下定决心。
时深又怎么样,他就非要低声下气的去求他,才能达成目的?
“既然找别人没有用,那就我们自己想办法。”
陆夫人瞬间来了希望,跌跌撞撞跑到沉知渊面前,红着眼问他,“知渊,知渊,你有什么好方法?!”
“陆姨,您就先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保证把景言完完整整给您带回来。”
陆夫人心中存疑惑,这件事可跟时深挂着钩,解决起来肯定要费一番力气的!
可她当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由沉知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好,好,陆姨信你,陆姨等你的好消息!”
“嗯。”沉知渊面无表情,“陆姨,您也累了半夜了,回去歇着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陆夫人听出了他话中的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再多待,和沉知渊再三道谢之后,又和沉夫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沉宅。
陆夫人离开后,沉夫人面色担忧的走到沉知渊面前,“知渊,你可千万别逞强,那可是时深,如果冒险得罪了他,不划算啊!”
“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把握。”沉知渊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沉夫人看他这样,也不好意思再劝,只想起来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语重心长的补充道,“对了,温家那个女儿你得尽快拿下,她爸手里握着咱们沉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呢,你们现在没结婚,如果被其他旁支捷足先登了,你就吃大亏了!”
一提到和温妤的婚事,沉知渊脸上慢慢舒展开笑容。
还没等他笑完,沉夫人再次补充,“还有,你提醒一下温家那个女儿,让她离你小叔远一些,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沉夫人和沉知渊心照不宣,他们怕的不是传出去的名声,而是如果真的时间长了,温妤爱上了时深,那原本该属于他们的股票就飞了!
毕竟时深那样优秀的男人,虽然沉夫人不想承认,可不得不说,沉知渊连和他比完全不够格。
沉知渊笑容僵住,脱口而出道,“放心吧,我肯定会看住她的。”
温妤是他的,谁都别想抢走。
哪怕是权利滔天的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