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王启天一直在哽咽，没有开口说话。

“不管你有多么忏悔你所做的一切，时间已经晚了，你杀人已经是了事实，而且证据确凿。”王贺冷冷说道：“所以，你现在也别急着忏悔，后面有的是时间。”

“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像是解脱了一样，王启天抬起头，笑着对石伟民说道。

“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美好的过着生活。”王启天笑着说道，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到最后，我甚至想好了我们孩子的名字，将来她做一个外科医生，我当一个医学老师，一起养大我们的孩子。”

“可能是我太天真了，又或者我真的太爱她了，不想失去她。我怕，我想不到我要是失去她之后，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王启天啜泣道。

“从小，我都是很自卑的，家里人对我看不起，同学对我的欺辱。但是我一直忍受着，我好像失去了法抗的能力，一直忍受着这个世界对我的不公。”

“直到遇见她，现在想起来，她的笑，可能就是我阴暗人生的解药。我们在大学里，四年过的很快乐，我一度以为，她就是我的将来，我生活，不可或缺的人。”

“直到毕业，临近了抉择。”王启天说着：“她想去考研，资助她的家庭想让她考研。她也知道，考研是能够得到更好生活的一个途径，我也很希望她考研。”

“可是后来，我家里的人认为我学医没用，想让我回去继承家业。我和秀芝说了这件事情，那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因为我要回去，就注定了分离，那个时候很天真，以为分别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那天晚上，我求她别离开我，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她哭着跟我说，考研是她一生都在追逐的，她不能放弃。”

“那晚雨下的很大，我哭着求她，求她跟我一起走。她流着泪，对我说，别让我可怜你，我们分手吧。”说到这里，王启天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杀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呜呜呜……秀芝……”王启天哽咽道。

“秀芝啊……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啊！！”王启天的嘶吼声，回荡在小小的审讯室里。

石伟民和王贺也没有说什么话，静静地听着他发泄，过了很久很久，王启天笑出了声。

“我本来以为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和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但是你们结束了我这种生活。”王启天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但是我不恨你们，是你们，给了我解脱。”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自责中，每每深夜，我都回想起秀芝的笑脸。”王启天说着：“可能就是因为爱的太深，我用这种方式留她在我身边，我甚至都没想过她的感受。”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亲手，杀了她……”王启天说着。

“过去的十年，整整十年，我患上了抑郁症。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再和秀芝一起。”王启天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着：“所以，你们也算解脱了我，这也是我应得的报应吧。”

“这么说，你是因为一时冲动杀了何秀芝？”王贺问道。

“没错，因为自己的冲动，不负责，天真，毁了她！”王启天说着。

“说说杀人后的经过，你怎么将尸体存放起来……”王贺继续说着。

“那晚，我用秀芝送我的烟灰缸，砸了她的后脑勺。”王启天痛苦地回忆着：“等我满手鲜血，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呼吸。”

“然后我就将她的头砍下来，做成了头骨标本。用学校里处理尸体的防腐剂，给她处理，然后放在了学校的尸体陈列室里一个角落的冰柜里。”王启天哭着说，石伟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学校里也没报案，事情就像是过去了一样。”王启天说着：“然后直到五年前，我当上了解剖室管理员，我就趁着机会将秀芝的尸体放了进去。最后，直到因为巧合，你们发现了她……”

看着王启天痛苦的样子，石伟民并没有多少感触。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这件事是他的错，葬送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生命。

想象一下，深爱着女孩的男孩，亲手杀死了女孩，再将她做成标本。可能这就是爱到了深处，爱到了病态！

石伟民摇摇头，也没理会王启天濒临崩溃的状态，继续问了一些问题。最后，在磕磕绊绊中，石伟民终于是问完了问题，而何秀芝的案子，也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有时候啊，真的不该爱的太深。”王贺和石伟民走出王启天的审讯室后，感慨道：“爱一个人啊，就是要给她自由！”

石伟民皱着眉，和王贺走进了陈旭文的审讯室里。

陈旭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早就已经做好了，接受被捕的准备。

石伟民和王贺坐下来之后，没有数话，就这样看着陈旭文。而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敲响，小崔进来给了石伟民一份文件。

石伟民点点头后，就翻看了起来，看了一会，终于是明白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又过了一会，王贺和石伟民对视一眼，就对着陈旭文说道。

“人是我杀的……”陈旭文无力地说着。

“就这样么？”王贺问道。

“我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定罪吧。”陈旭文缓缓说着，脸上没有表情。

“你为什么要杀李芳艳。”看到陈旭文的样子，石伟民和王贺对视一眼，然后缓缓问道。

“看她不爽，所以想杀她。”陈旭文继续说道，依旧是那个样子。

王贺现在怎么觉得这个陈旭文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反正已经要死了，索性这样吧。

“如果你态度好一些，配合一些，我们会为你争取减刑。”石伟民说着：“你现在还年轻，不能因为冲动就这样毁掉自己。”

“呵呵，冲动，毁掉自己。”陈旭文冷笑着说道：“我就是想毁掉自己，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陈旭文最后说着，像是解脱了一样，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

“是因为何秀芝么？”石伟民说着。

而陈旭文听到何秀芝几个字的时候，明显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眶发红了起来。

“秀芝……”陈旭文喃喃道。

“是因为王启天杀掉了你心爱的何秀芝么？”石伟民继续说道：“所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你依恋的东西了么？”

“你给我闭嘴！”陈旭文喊道，面目狰狞。

“呵呵，王启天这个混蛋，根本就不配和秀芝在一起！！”陈旭文说道。

“呵呵，冲动，毁掉自己。”陈旭文冷笑道：“要不是王启天那个王八蛋，为什么秀芝会死，为什么她会离开我！！”

“你现在先冷静一下吧，我们现在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再这样也没用了。”王贺说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陈旭文吼叫道：“我恨啊，我恨我为什么没有杀了王启天那个王八蛋！！”

说着，陈旭文就一个人哭了起来，稀里哗啦的，好不可怜。

“呜呜……秀芝姐姐……”刚刚那边王启天悲痛的哭着，而这边陈旭文也哭的不成人样。

而这两个人，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在哭泣，何秀芝！

石伟民摇摇头，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对他们三个人这样的情况，也是表示惋惜。

“哭吧，把这些年压抑的，都哭出来吧。”石伟民说着。

孩子终究还是孩子，一个脆弱的孩子。哭泣了一会，发泄了一会，陈旭文终于开口了。

“我爱何秀芝，她是爸妈资助的孤儿。爸妈因为工作，一直不回家，不陪我，我的童年，只有一个人。”陈旭文哭着说道：“直到那天，秀芝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她陪我玩，陪着我一起度过每个无聊孤独的日子。”

“虽然我经常欺负她，但是她依旧像是姐姐一样对我，永远都是对我含着笑容……”陈旭文说着。

“后来知道她谈恋爱了，我虽然很难受，但是还是祝福他们了。可是当我知道秀芝失踪后，我整个人都没了魂。校长给了家里一大笔钱，不要让家里报警，于是，秀芝就这样消失了。”

“所以你考上了这个大学，然后自己偷偷调查这个事情？”石伟民说着，他从资料上看到，陈旭文亲自要求了要去王启天的班级。

“对的，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夜跑回去的时候，路过了王启天的办公室。听到他说着，我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计划杀了王启天了。”陈旭文狠狠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要杀李芳艳呢？”石伟民问道。

“呵呵，她和秀芝长的很像。但是秀芝不是这样的人，她这个贱人，不配长得像秀芝，所以我就先杀了她！”陈旭文咬牙狠狠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