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来说刑警队有外出的机会一般也只有两种,一是参加某些技能比赛或者特别重要的会议,再有就是出去抓人。江州的政治地位算不上有多高,就论经济而言也就顶多算的上是个三线城市,重要的比赛和会议从来不会在这种规模的城市召开。
石伟民马上排除了这点可能,那第二点就显得尤为突出了。刘学亮这会刚把侯琳带回来,肥北的刑警队就跟着过来,明面是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石伟民怎么也不太相信。
“好,你们慢慢坐着,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吴淑珍和观临的几位客人寒暄完就走向了位于大厅最里面的包厢。
石伟民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径直走到了跟前敲响了门。
“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我累了。”吴淑珍以为是茶馆内的某位服务员,连门都没有开就提出了拒绝。
“都是老朋友了,你还是开一下吧。”
石伟民刚说完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他能想象的到吴淑珍在听到自己声音后那种惊讶。
“你怎么来,”吴淑珍拉开门,警惕的踮起脚尖对着大厅内张望了一下,随即拖着石伟民走了进去。
石伟民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木墩上,翻起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我担心吴姐忘了我这个老朋友,特意过来拜访下,就是不知道吴姐是不是还欢迎我。”石伟民笑着说道。
吴淑珍不愧是饱经人事的女狐狸,脸上的恐惧被热情所替代,乐呵呵的说道:“我怎么能忘了弟弟你呢。这些日子太忙,又联系不到你,这才让你有了些误会。来,给你倒杯茶,就当我赔罪了,”
说话间,吴淑珍抬起木墩子往石伟民靠了靠,给石伟民重新倒了一杯茶。
石伟民喜笑颜开说道:“没忘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你可是个好姐姐,咱俩可是无话不谈啊, 我这次来也是想找吴姐你谈谈心。”
吴淑珍听的石伟民的话有些反胃,明明就是想恶心自己一把还非得把话说的这么漂亮。
“来,喝茶,有什么事情会比喝茶还重要呢?”吴淑珍和石伟民玩起了太极,石伟民已经表明了来意,她可不想在这时候让石伟民分一杯羹,和他分析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消息。
吴淑珍对石伟民的突然造访心里很不满,以他现在的身份出现在子轩茶馆,那纯粹是给自己添堵。本来警方就对她一直保持着怀疑,石伟民这么一来那更是雪上加霜。她也没想到石伟民胆子有这么大,茶馆中有那么多人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他还敢公然坐在大厅里等待着自己。
石伟民听完之后,很配合的喝起了茶,之后的话题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每次喝完一杯茶都是不吝赞美之词,弄得就像一辈子都没喝过茶水一样。
吴淑珍原还想着石伟民会对这个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心里还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搪塞过去。现在石伟民闭口不谈,反倒弄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以她对石伟民的了解,石伟民怎么着也不是还没几较量过几个回合就轻言放弃的人,今天的表现简直就是大相径庭这样。看到石伟民表现的这么淡定,吴淑珍对他的警惕性顿时提高了几分,生怕这又是石伟民下着什么套。连寇中新和寇国这样的人都能被他玩的团团转,自己就更得引起重视了。
石伟民闭着眼睛嗅着杯中的茶,认真的问道:“真是好茶,吴姐这是什么茶,闻起来味道很独特嘛。”
“哦,这是采自武夷山的茶,都是摘的新长出来的嫩芽,没有受过任何的环境污染。从烘烤到加工都是采用纯粹的手工,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茶的香味。”吴淑珍的回答很专业也很有水平,好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石伟民听到吴淑珍的一番解释恍然大悟,一口气又喝了两杯茶才罢手。
望着石伟民放下茶杯吴淑珍以为这会该回到正题上了,不料石伟民却低着头看向了身上穿的衣服,“吴姐你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符合不符合我的风格。”
吴淑珍草草看了一眼,敷衍的说道:“挺好的,看起来挺年轻的。”
"是吗?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听完吴淑珍的评价,石伟民紧接着就站起身对着屋内的一面复古的铜镜左右转了个圈,和邻家男孩没有什么区别。
石伟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吴淑珍,眼神向下瞟,左手两边的手指头勾在一起,两条紧紧的并列在一起,这些都吴淑珍很紧张,这就是石伟民想要的效果。
就算一进门自己要追问吴淑珍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以她现在的表现也不一定会说,即使是说了里面的水分也会很多,后续的甄别判断会更麻烦。倒不如就像现在耗着,让她主动说出。
石伟民观察吴淑珍的同时,吴淑珍也在偷偷的打量着石伟民。
一进门就表现出副天真无邪的学生样,聊到的话题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半天也没个正形。表情很放松,丁点演戏的成分都没有,这和在寇国面前见到的石伟民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
吴淑珍冷冷的说道:“你来我这儿除了想要看我,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有。我待会要出去一趟,恐怕不能陪你了。听姐姐一句劝抓紧时间离开江州,我听当警察的朋友说了,你犯的事连省公安厅的厅长都很重视。”
石伟民对吴淑珍的话充耳不闻,对着镜子摆弄着不知是从来淘来的破洞裤,一句回复的话都没有。
下达的逐客令对石伟民一点作用都没有起来,照样该干嘛就干嘛,吴淑珍对此也是无计可施,她可不敢跟一个敢对公安局长动手的人动粗。
吴淑珍看了眼挂在房顶的吊灯,隐隐期待着能发生场地震能把这座大佛给请出去,事与愿违的是房顶很结实吊灯也结实的挂在那里,石伟民也没被轰出去。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赢了。”吴淑珍长吁了口气,她不想忍受石伟民带给的煎熬,倒不如全部说出来能来的自在。
石伟民脸上露出一丝好奇和一丝疑惑,挠了挠鼻子纳闷的问道:“吴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赢不赢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看到石伟民还在自娱自乐的还在演着戏,吴淑珍感觉到一种滔天的怒火瞬间从她的胸中升起,连胸前的酥胸都鼓鼓的变得有些抖动,感觉随时都要那撑破薄如蝉蛹的白色旗袍。石伟民就是明摆着想让自己屈服说出实情。等说来了他又装出一副傻子的模样,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行了,别演戏了,你不就是想问我在肥北听到了什么嘛。我承认瞒着你一些东西,但并不是想加害你我有我的理由。”
吴淑珍直接挑明了用意,却也着重强调隐瞒这些内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就算石伟民生气到时候再随意捏造一个罢了。
石伟民眨巴了两下眼,语气低沉的问道:“那你说说苦衷在哪?”
吴淑珍听完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红润的脸上变得阴云密布。想不到石伟民关心的不是隐瞒了他什么,反倒操心的是自己的苦衷是什么,一时半会的去哪儿找这么个说的过去的苦衷,总不能说想一脚踢开你自己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