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伟民在短短的四天时间就把案件调查到了这种地步杨对此也是大为赞赏，倘若没有这次停职再多给石伟民一点时间相信凶手很快就会抓到的，一想到石伟民即将要背着渎职罪名被开除警籍的身份潜入打入犯罪集团内部心中有些惋惜。
王景涛也连连夸好，“西河培养了一个破案的好手，不过比起一个小小的寇国目前更重要的是掌握寇中新和他背后犯罪的集团证据一网打尽。”
对于即将成为“卧底”这个身份石伟民还是有些不适应，拿捏一下语气，问道：“谁都知道我是警察，而且还和寇国在询问室有过一次交锋，他们能信任我吗？”
"所以不能只是停职，而是你要连警察都没得干，把你逼到绝路他们才能信服。”王景涛给石伟民的碗里夹了一块豆腐义正辞严的说道。
王景涛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停职还不够还要剥夺自己的警籍，这对他来说显得太过残忍。
李中央一直在注视着石伟民说话的表情，他明白脱下警服对一个警察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年前的那一幕又在石伟民身上得到重演。
石伟民恍惚了会，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也明白要想让老奸巨猾的寇中新完全信服不用点猛药是不行的。
“具体怎么做？”
“好，怪不得你们李局长在我跟前一个劲的夸你果然没让他看错。”令镇伟高扬的说道。
“省厅明天就会下发一个通知要求严肃处理关于你拿枪威胁普通群众的事件，对于你要求严办。你做好心理准备里面的措辞会及其的严厉，当然这也需要中央你的配合。上午你们江州市公安局就会接受到对伟民免职的通知，下午你就要在公安局内部下发通知，西河市那边已经协调好了。”王景涛说完就朝着嘴里灌了一杯酒辛辣的酒味能够麻痹他的眼睛不用过多的在乎对面这个充满朝气警察的感受。
石伟民感觉嘴里有些苦涩，头脑也变得发闷呼吸也有些急促，坐在桌子上运着气。
“伟民，对于这些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李中央试探的问着，只要石伟民脸上表现出些许的为难他就会替石伟民提出拒绝。从警二十年深知干卧底如果是出于不情愿是抹不开脸才去履行，那绝对是把人送入了虎口。年纪越大越害怕，李中央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同事死在罪犯的枪口下面了。
“没有，我同意。”石伟民坚定的说道。
桌上的其他人都以为石伟民会提出自己的一些要求，令镇伟来之前也和王景涛和杨航两个人商量好了，只要提出的不太过分他都要想方设法的给予满足。
“伟民，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儿戏你别逞一时之快。说白了这是在刀尖上舔血。”李中央语气有些激动的询问道。
在罗清玉家柳建国告诉过石伟民一些十年的那件警方卧底被杀的事情，那会自己的内心就感觉到强烈的震撼。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些能够为了信仰献出自己的生命，现在该到自己作抉择的时候了。
石伟民朝着李中央笑了笑，“李局长，我想好了。只要能把这个寇中新绳之以法我做什么都愿意。”
杨航伸过手拍了拍石伟民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我们能给你做的只有这些，至于怎么让寇中新信任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遇到什么事多和你们的李局长商量商量，让他给你把把关，”
出租车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慢的行走着，坐在后座上的石伟民抬着头看着日新月异的江州城区。过了今晚，他就不再是一名警察而且还要终日与罪犯为伍。尽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可心里终究不是个滋味。
“明天江州最低温度8度，最高温度17度，四到五级的西北风天气有些凉望广大市民及时增添衣物以防感冒。”车载广播里传来了女播音员悦耳的声音。
石伟民手倚靠在车窗上，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要降温了。”
“对啊，明天又要降温了，看来生意会好点。”歪脖子的出租车司机以为石伟民在和自己说话，会心的笑了起来。
“小伙子，这都漫无目的的开了半小时了，你就想不出要去的地方？”
石伟民这样做一是为了防止别人跟踪，二是想吹吹凤调节一下心情顺便想想寇国的案子。
失去警察的身份后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用太受管制，同时也失去了很多警方的资源。他要在今天这下午再围绕寇国案件做一下突破，拿到这些证据去威胁寇国，借着寇国这个亲儿子和寇中新搭上线，这是石伟民能想到的唯一能接近寇中新的办法。
“去市公安局吧。”
出租车司机看下了后视镜里的石伟民，好心的提醒道：“现在这个点都快下班了吧。”
石伟民下意识的摸了下被揣着热乎的警官证，“没事，我要去的那个办公室还有人。”
茅力源通过努力和自称手里有照片的网民取得了联系。通过网监局追查这个ID的确是在江州豪景内部。因为当时发帖用的台式电脑，很容易的就确定了这个人住在江州豪景的7号楼。
另茅力源意外的是发帖者是个女人，三十二岁，外资公司的女高管，名字叫周韵菲。
“咚咚咚”茅力源为了看起来更和善一点特意戴上了一副黑色边框的平时眼睛。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朴素的农村姑娘，看开门人的穿着打扮这应该是周韵菲家的保姆。
“你是谁？”保姆小丽站在门后，露出小半个身子警惕的问着茅力源。
昨晚她才知道同一小区的一栋别墅里死了人，生性胆小的她这几天对每个敲门的陌生人都提高了警惕。
茅力源露出一副洁白的牙，微笑的说道：“我找周韵怡麻烦你通报一下。”说完还眼神扫了一下寇国所居住的8号别墅。
“谁啊，小丽，谁在敲门？”屋内传来一声甜美的嗓音。
“周总，有个人说是找您。”保姆小丽把门合住一些，调转头恭敬的回复道。
一位风韵犹存，打扮靓丽的女人出现在了茅力源的眼前，同样好奇的打量起来，“我们认识吗？”
茅力源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彬彬有礼的说道：“你好，我是江州刑警队的茅力源，现在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这是我的警官证。”
周韵怡知道前几天这里死过人，对于登上门的这个警察倒是也没多大意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说着话手握着门把手并没有让茅力源进屋的意思。
虽然语气温和但从她对保姆的态度看，茅力源知道这是一个强势的女人。
“您是不是在天涯注册了一个叫水香的ID？”
周韵怡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茅力源，对于他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茅力源忽视了对方的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曾经在大前天发过一个帖子，不知道你是否还有映像。”
“没有啊，昨天我才从国外出差回来哪有时间上网？再说了我的号一年前就被盗了，因为工作忙就把这个号就给忘了。”周韵怡不悦的问道，她感觉自己隐私受到了侵犯。而那个名叫“水香”的名字的确是自己注册的，只不过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什么不是你发的？”茅力源震惊之余观察着周韵怡的表情，排除她是否在撒谎。不排除周韵怡发的帖子已经被寇国发现，对她使用了威逼利诱。毕竟有个副市长的爹，一般人谁能惹得起。
周韵怡把门缝开的大了一些，“进来说吧。”
走进周韵怡家的客厅当中，茅力源打量起了这座豪宅里陈设布置，穷尽奢华但又不失典雅。茅力源的家境也很普通，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家庭，对于这里茅力源有些被挣得吃惊。
周韵怡让保姆小丽给自己和茅力源上了一杯咖啡，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不知道你从哪知道我前天发过帖子的？”
茅力源拿起咖啡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客户端点进了帖子，把手机交到了周韵怡的手里。
周韵怡翻动着页面，平淡的眼神也变得焦急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发过这样的帖子，更何况这也不是我说话的风格。这里一眼看下去就有不少的错别字，我是硕士毕业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呢？”
茅力源一直在观察着周韵怡的一举一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不知情，难道网监部门给自己的信息是错误的？
“小丽，小丽，你过来。”周韵怡气愤的把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小丽叫了过来。
“周总，有什么吩咐吗？”保姆小丽怯懦的问着，低着个头就像受审的犯人一样。
周韵怡瞪了保姆小丽一眼，怒气冲冲的问道；“我出差的这短时间家里谁进来过？”
“我，没有啊。”
保姆小丽的表演实在是太过拙劣，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能看的出来她在撒谎。
“说实话，谁进来过？”周韵怡强忍着怒气问道。
保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周总，对不起，我们村的那个巴二斌来过您的家，周总我错了求求您不要开除我。”
小丽来自于农村经家政公司介绍才到了周韵怡家干保姆，平时为人老实周韵怡开的工资也高，自然很珍惜这份工作。
“周总，唐突的问一句，您的老公平时也不在吗？”
周韵怡愤恨的看了茅力源一眼，幽怨的说道：“跟一个野女人跑了，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茅力源无缘无故的躺了枪，悻悻的吐了个舌头。
“周总，您先不要着急，我问这个小姑娘几句吧。”茅力源站了起来，走到了保姆小丽跟前。
“小丽是吧， 你能告诉我你男朋友巴二斌来到这里的时候，干过什么吗？”茅力源语气温和的问道。
小丽以前哪里跟警察打过交道，被茅力源这么一问眼泪更是像溃了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抽泣着说道：“二斌哥是个好人，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拿过，就是玩了会放在客厅的那台电脑。”
“不，小姑娘你误会我了，谁也没说你的男朋友在这里偷过东西，我只是想问问你拿电脑干什么了？”茅力源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小丽。
“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在那打字。”
周韵怡站了起来，冲着小丽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二斌哥差点害死我，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带人进来，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茅力源没想到刚才还婀娜多姿的周韵怡这会就像一头母老虎一样咆哮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巴二斌估计是趁着周韵怡出差不在家跑来和他在城里的乡好团聚，无意中发现了周韵怡在天涯注册的ID账号和密码，随即登上去以她的名义发布着一系列的帖子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茅力源在旁边打起了圆场，“周总，想必您也知道这件案子的重要性，毕竟是出了人命了。当务之急不是怪这个小丽，而是赶快找到这个巴二斌把他手里的照片要过来。”
“哼”周韵怡气的坐在了沙发上了，从抽屉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放到了嘴里抽了起来。
保姆小丽不停的对周韵怡鞠着躬请求原谅，头发也乱成了一片。
茅力源有些于心不忍，他想不到自己的到来能给这个了可怜的打工妹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但对这些却又无可奈何。
“小丽，你先稳定下情绪，我问你这个巴二斌现在在哪？”
“就在这个小区里，昨天才到这里打工的，他昨晚跟我说今天要去一个大老板家安摄像头。”
“哪个大老板家？”
保姆小丽的手指指了指窗外，“去那家了，我刚才看见就进门了。”
茅力源随着小丽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惊失色，居然去的8号别墅寇国的家。
茅力源焦急的说道：“你有他电话没有，让巴二斌抓紧过来一趟。”
保姆小丽摸了摸口袋的手机，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周韵怡，低下了头。
“周总，这个巴二斌对破案很重要，您看能不能，，，”
周韵怡看了一眼茅力源，也不想太得罪这个警察，对着小丽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按照这位警官说的办。”
保姆小丽这才掏出手机颤颤巍巍的给巴二斌打过去了电话，不料却被挂断了。
“可能是他在忙，不方便接电话，没人接。”保姆小丽拿起电话让茅力源看了看。
“再打，一定要让他过来。要不然这个巴二斌说不定会有危险。”茅力源措辞严厉的警告道。
一听情况有这么严重，保姆小丽更是急了，“那可咋办啊，要不我过去敲门把他叫出来吧。和他一起干活的都知道我俩处着对象。”
寇国在警局也有自己的人，如果自己用别的身份过去说不定就会被认出来。这个保姆说个谎都那么紧张，更别说面对寇国这样的人物了一下子就能把她的目的诈出来。
“还是我去，那个巴二斌长什么样？”
“他最大的特点是额头上有道疤，是小时候撞到桌沿上弄着。”
“周女士，麻烦您给我留个门，事态紧急事后我再向你详细的解释。”没等周韵怡开口茅力源就朝着寇国家跑去。
石伟民走到专案组办公室，每个人依然还在坚守在岗位上，看到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石警官，您回来了。”迎面走来的赵丹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通知大家，咱们开个会。”
石伟民站在会议室里深沉的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过了今下午他就很有可能再也不能专案组组长的身份给这些人开会呢。
“石警官，茅力源去找那个发帖子的人，除了他大家都在。”康子帅提醒着有些发呆的石伟民。
石伟民笑了一下，“好，那咱们开会。”
“那个快递员查的怎么样了？那个快递公司的快递员在那个时间段送过快递？”石伟民强迫着自己进入工作状态，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我今天和同事跑了一天，把江州所有负责分发快递的公司都挨个过了一遍，那个时间段没有快递送到江州豪景，而那个寇国压根也没在网上买过东西。现在可以肯定所谓的快递员是寇国给我使得障眼法。”
石伟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结论和自己的分析是一样的。
“ 我还是那个问题，就算寇国冒充快递员进入马慧家，那有不能就此直接证明马慧是死在她的手上，大家不要忘了法医的尸检报告倾向于自杀。”赵丹的话又给会议室里的警察泼了一盆冷水。
这也是一直困扰石伟民的问题，没有毒药没有胁迫没有打斗马慧是怎么被寇国给弄死的，这个问题必须在今晚之前想出来。自己手里得有更多的筹码才能有资格和寇中新这样的人物坐下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