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问了吧，这件事和跳梁无关。”李子靠在椅子上，像是一只放弃反抗的狮子，卸下了自己所有张狂的爪牙，这一刻石伟明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她。

她还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如果是他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的话，假如他的身份依旧是警察，他的选择只能是一开始就出卖自己的朋友说出一切的实情，因为他身上的警服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是人民的公仆。

这几天其实小丑过的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洒脱，每晚都难以入睡，因为他是一个警察，即使只是一个网警，天天喝酒到深夜，他有一次喝醉后问石伟明是不是作为静警察就可以这样又冠冕堂皇的理由算计朋友，因为他知道她所有的软肋，所以就因为这个身份，就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对不起朋友。

石伟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开始小丑答应的那么爽快，还自己一个人为他们出谋划策，他以为，李子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可能，一个认识都快五年的人了，五年里都因为有相同的兴趣有聊不完的话题，因为信任，她可以跟我分享那么多对于她来说是机密的设计。”小丑说着又是一瓶酒下肚，坐在江边的楼梯上他拉着石伟明的衣领笑得那么伤心难过。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不想自己是一个警察，更不想认识你，这样，或许我就可以自私的当做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就不用自己去做一些内心并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不知情啊。”

石伟明看着他松开自己的衣领踉跄的提着酒瓶子站起来往阶梯下走去，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其实早已经翻江倒海。

而此时，小丑又转过头来看着石伟明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你以为我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那都是用信任换来的，现在呢？我们要用这份信任置他于死地，而我，是那个帮凶。”

听着小丑酒后的话，石伟明只能沉默，这种出卖朋友的事情却是这个社会，有时候他都觉得，作为警察，根本不是在为自己而活，很多时候做的选择都不能是为了自己，他无法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对错，也没资格评判事情的对错。

作为警察，他希望小丑能帮助自己，作为朋友，他希望他可以自私一些，但是没得选择，从穿上这身警服开始，就已经是迫不得已。

坐在审讯室里，看着李子，石伟明抬头问她：“林敏的行踪你确定不知道？”

“不知道。”李子回答的很果断，一丝犹豫都没有，其实石伟明知道的，她不可能说出林敏的行踪，即使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会为了一个朋友而出卖另一个朋友，但是他就是想知道，李子到底有多果断。

“要是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吧，我累了。”李子看上去更加疲惫，没有前几次看见的那么神采奕奕怡然自得，小丑的事情确实对他打击很大。而这里，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多待。

“实验室的另外两个人名字叫什么？现在人在哪里？”王贺示意她别急着走，而看李子的样子也并不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挺配合的看着王贺说不是很清楚他们的行踪，平时一起也是用的代号，真实名字她是真的不知道，直接是总部派来的人其实说是帮忙的其实就是监督他们的人，代号是蝴蝶和蚂蚁，之所以有这些代号，叫蝴蝶的那个虽然是个胡子拉渣的大叔，但是喜欢穿的花枝招展的，另外一个喜欢研究各种跳伞工具，无论多高的地方跳下去总能没事，所以被叫蚂蚁。

而且也一并告诉他们，现在按照推测应该已经回到了美国总部，想抓他们是不可能的了。

李子说完眼睛扫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想着要是那晚自己直接提枪就崩了他们现在也就不会这么多事儿了。

“那些药怎么做的？你应该都是知道的吧？”石伟明扣着手指身体前倾眯着眼睛盯着李子，并且还附上一句如果这你都不知道的话就只能让跳梁做这个替罪羊了，毕竟他还能交代出药物成分等，可以说是证据确凿，而你只是口说无凭。

“你们真他妈卑鄙，拿着公款就是这么敷衍了事。”李子气愤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朝他们吐了一口口水，看得外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石伟明和王贺已经知道李子的反应肯定会很大，只是这样拍个桌子吐两口口水都已经是极力克制自己了。

“说不说就看你自己了，不说只能是跳梁顶罪。”石伟明装作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坐在位置上哼起了歌来。

王贺也是翘着二郎腿伸手拿了一叠资料随意的翻动，“反正我们只是需要一个人承认这件事情，谁讲的全面就让谁承担责任，干这个真是太累了，有人顶罪我们本来就是求之不得，能早点结束谁不愿意给自己放个假。”

“哼，一群国家的蛀米虫，随你们吧，反正这些我都不知道，跳梁是我对不起他，但是在法庭上我还是这些证词，爱怎么判你们随意。”李子气愤的坐在位置上，胸口因为气愤起伏的厉害，估计要是她现在能随意的动早就冲上来和他们干架了，这姑娘那晚拿着冲锋枪的样子深深的印在石伟明的脑子里，彪悍的不行。

虽然李子很想救跳梁，但是她知道的，一旦她说出这些，就会牵扯到林敏，之后如果林敏被抓就更加的活不了，她不能这样做。

本来两个人就是分工合作，不能参与对方的工作内容，只是组织上明令禁止的事情，但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所以平时都有参与对方的工作，林敏负责研制药物的成分以及控制药量和对实验体实施催眠，她确实是知道这些药物的制作程序，但是她不可能说，即使是会连累跳梁。

“那好吧，既然不说我们也没办法。”说着石伟明和王贺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转身就走，但意料之外的是，李子只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走出审讯室，王贺见状，紧张的问是不是哪里被看出破绽了，怎么突然李子就愿意让跳梁成为替罪羊了。

“不知道，破绽应该暂时还是没有被看出来，从她神情里就能看出来，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突然觉得可以放弃跳梁了。”石伟明的表情也很凝重，以至于边上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没什么反应，确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加上之前李子的戏演的那么逼真，谁又知道这次是怎样。

按照小丑看中她这个朋友的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提前走露一些风声跟李子也有沟通。

想到这里，石伟明又开始怀疑小丑，他现在谁也不相信，但是如果他提出这个疑问，无遗就是把小丑逼上绝路，导致局面再次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如果小丑一旦生气真的把事情说出去，那么他们将面对的，就更复杂了

两人一起走进另一间审讯室，小丑还是画着伤员的妆。

看着确实很惨，脸上颧骨的地方血肉模糊，嘴角也挂着血迹，收你肩膀处处都是伤口，有些甚至已经起了脓包，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也难怪看他这样之后李子都没有了思考能力，估计满脑子都是他的惨相了吧。

感觉到有人开了门，小丑头也没抬，依旧在手机上玩着游戏。而且事不关己的说“哟，回来啦，收获怎么样啊？”

“她不肯说出药剂的成分以及制作程序。”石伟明把刚刚做的审讯记录和之前准备好的忽悠李子的资料一并扔在了桌子上，坐在跳梁的对面。

“呵，问这个你们就是当场把我枪毙她估计都只是说一句对不起。”小丑抬眼瞄了一眼坐在对面垂头丧气的两人。

“怎么说？”石伟明看着他问，顺便把他手里的手机给抢了。

小丑手机被抢了马上就跳了起来，说现在正在团战，这样很容易就会坑队友的。

但是石伟明才不管那么多，把手机顺手又给关机了。

看着自己的手机，小丑只能骂骂咧咧的坐回对面说他这人真是无赖，求别人帮忙还这么蛮横的。

“你说了手机不就还你了，急什么。”石伟明将手机扔给王贺，让他放口袋里保管好。

见两人这样，小丑只能耸拉着脑袋说因为这部分的东西都是林敏负责的，李子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而且就算知道她肯定也不会说，要是说出来了那就是把林敏的罪证给坐实了，这样一旦林敏被抓就是想狡辩都不可能，所以她不可能说的。

小丑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方面是林敏负责，一旦说出来的话责任就都是林敏的，但是即使不说，到最后也一样都是林敏的责任，毕竟她是化学专家这点谁不知道呢。

“而且你们抓不到的话，李子只需要一个人承担下来责任把事情全部揽自己身上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小丑笑着问他们。

确实，如果抓不到林敏的话这些责任李子就会全部揽下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和小丑聊了一会儿，石伟明跟王贺一起离开了，因为做戏做全套，所以小丑被单独带到了一间牢房，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都还得委屈一段时间。

而小丑的牢房离李子的牢房很远，已经不在一个区域内，这是石伟明故意安排的，理由是李子太狡诈所以把两人分开点，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怎么看都是没有问题的，但实际上这并不是真正的理由，在石伟明的心里，他或撕毁信不过小丑，毕竟谁都有私心，他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