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珩苦笑:“就不能送给我用作收藏啊?”
段忘容耸了耸肩。
“我虽不知你都是怎么攻下那五座城池的,但却可以肯定,你穿重铠根本无法长时间行军。”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了这个,只会提高你行军的效率,偷着乐吧。”
子书珩似乎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欢喜,唇角挂着春风得意的笑,看向常威:“你回去跟老师说,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常威恭敬行了礼便准备离开,子书珩忽然又唤住了他,特意补充了一句:“不,你就说这毕竟是老师的一份心意,我就不客气了。”
常威愣了愣,子书珩朝他挤挤眼,常威哭笑不得,颔首应下后便离开了。
子书珩心情不错,拉起段忘容的手,悠悠然地往屋子里晃荡,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件趣事,问:“林伯伯,平阳王跪在外头了吗?”
林晚泊如实道:“跪着呢,未时就来了。”
子书珩颇为意外:“呵,居然这么听话?”
“怕是不敢得罪丞相大人吧。”林晚泊说,“主子,要去看看吗?”
子书珩兴致缺缺:“不必了,没意思。”
与此同时,跪在魏王府门前的平阳王遭到了百姓们的围观,在这檀京城,魏王子书珩因有战功且平易近人而被百姓们爱戴,平阳王子书翊却因恃宠而骄且横行霸道而被忌惮,大家只要看他跪着,虽与自己无关,也会感到大快人心。
王府门口一个卖包子的小贩象是不大清楚状况,问:“平阳王这是为何啊?”
“还不是因为没保护好魏王。”
“我当时就在现场,羽林军来了那么多人,结果硬是让魏王受了伤。身为都军,面对这些埋伏在暗处的刺客,竟没有一个敢上去帮忙的,你说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放在以前,陛下肯定不会罚平阳王跪,看来是彻底失宠了啊!”
哼,一群愚民!本王才不是因没保护好子书珩才忍辱下跪的,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子书翊怒火中烧,他原本打算带羽林军前来给自己助威,但后来一想,还是打消了念头。
长宁街刺杀是他找陛下商议的,陛下同意配合,是以子书珩必死为前提——子书珩若死了,那便是为陛下除了心头大患,陛下只会越发宠信他,然而现在刺杀失败,惹得天怒人怨,他必须替陛下背下所有的骂名,罚跪已成既定事实,若是太过嚣张,恐怕就连陛下也保不住他。
“咦,这不是权势滔天的平阳王么。”这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子书翊扭头,就见一身披天青色大氅、身形孱弱却依旧难掩张扬的公子哥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他身边跟着一位身材婀娜的白发少女,她肩头扛着一把与身形极不协调的大刀。
银发不老颜,朔语裂人魂。
子书翊有印象,那刀名为朔语,这少女正是排在知微阁第四名的秦知微——就在两个时辰前,这位女侠还帮子书珩死里逃生。
至于说话的这位男子,那自然就是知微阁阁主陆知彰了。
子书翊冷哼,满脸不屑:“陆阁主有何贵干?”
“平阳王大可不必紧张。”陆知彰朝他拱了拱手,“魏王请在下去府上吃酒,在下只是路过而已。”
子书翊漠然道:“我那身体孱弱的皇叔本就饮不得酒,如今又受了伤,怕是要让阁主失望了。”
“这个嘛,就不需王爷操心啦。”陆知彰走到他身边,倏地展开折扇,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提前告知王爷一声,我今儿回去就把王爷列入名人榜。”
子书翊抬眸与他对视:“本王哪件事值得阁主这般惦记?”
“王爷位高权重却肯向一位不得势的闲王低头认错,单凭这胸襟,别说是在我朝了,纵观这神州大地的历史,好像也没有第二人了吧?岂能不上名人榜?”
“哈哈哈哈哈——”他癫狂放肆地大笑,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你!你给本王站住!”平阳王登时恼羞成怒,刚要站起身,顿觉耳畔飘过一阵彻骨的凉意,还未及回神,便见那扛着大刀的少女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侧走过。
平阳王跪了回去。
片刻后,他冠帽的玉带在空中打了旋,缓缓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