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糟心事,却有意外喜。
明玉辰在堂内等了半个时辰,只见刘经腹兴高采烈的走入厅中。
“二哥,办妥了!等着收粮吧!岳丈还是疼麻儿,三两句便摆平了!”
刘经腹说的轻松惬意,不像作虚。
“麻儿,这次全仰仗你了!”
明玉辰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刘经腹在右平州的经营着实不错。
“衍嗣,钥匙拿来!”刘经腹得意洋洋的对樊衍嗣说道。
“我不信,我这就去问父亲!”
樊衍嗣起身向后院走去,口中还埋怨着姐夫是不是做了诡计!
大约过了一炷香,樊衍嗣返回大厅,将府库钥匙恭恭敬敬的交给刘经腹,且下达了命令。
“来人!取节度使宝印。至今日起府防总兵刘经腹擢为右平军帅,节制全州兵马。另开府库赐一半粮草于寒川城!”
这前后态度转变之大让人存虑,明玉辰都怀疑刘经腹是不是劫持了樊老大人,要不然老大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决定,寒川城万般受不起呀!
“樊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寒川城愿意多出两成价格购买粮草,绝不让右平州落了亏欠。”
明玉辰来求粮带足了诚意,右平府一半的粮草足以解决眼下难题,而且还有余存。这樊家父子到底为何会如此大度,事有妖,不敢信。
“本节度使一诺千金,说是赠予便是赠予,你要谢就谢姐夫吧!寒川城李开花积了八辈子福才与姐夫相交!”
樊衍嗣此时的怨气也消了,对刘经腹推崇备至。
“二哥,收着吧!弟弟点上三千兵马护送粮草赶往寒川城,解了花哥儿的困局!走走走!麻儿带哥哥去府库。”
刘经腹不由明玉辰分说便拉着他去右平府库取粮。身后的樊衍嗣对着姐夫一拜,目送二人出府。
一路上,刘经腹扯起了家常。
“二哥,老四这两天是不是急疯了!凭他那马夫脑袋怕是担保不起这么多粮食。”刘经腹打趣道。
明玉辰则没有这闲心,心中还在计较到底是怎么回事让樊大节度使前后转变的如此之快,随即说道:“老三,要不还是原价购买吧!如此行为不是让你落了樊家人口实!”
“无妨,无妨!前两天花哥儿书信上经常提起天下行会的少主君,二哥你看他俩有没有缘分?走到哪一步啦?牵手了没?还是嘿嘿嘿!”
刘经腹对于兄弟的人生大事颇为关心,想探听几句八卦解个烦闷。
“应该没有吧!二人独处时间一般很短,大当家表面上大气威武,心中还是个懵懂少年,双方发展没那么快,要不然此次也不会出了缺粮事件。”
明玉辰见刘经腹不提便也就作罢,顺着他的话意谈起了宽心事。
“那说不一定啊!花哥儿就是表面正直,背地里的龌龊谁知道?短也没关系,可以理解嘛!他自小撒尿都起不了一丈!床上功夫高明不到哪儿去!”
“你这小子!”
“话说回来二哥也要抓紧物色一个,你的年龄是我们几兄弟之中最长的,可不能落了下风。”
“此事容后再议!”
“容什么后啊!要不弟弟给你介绍一个,樊府上的厨娘,虽然年岁大了一点儿,但风韵犹存,二哥这年纪刚好喜欢这味道。”
“咳!麻儿两天不打你皮又痒了!”
“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麻儿现在可是正人君子!”
“厮,今天我明三怎么这么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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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交谈到了府库,三千兵卒与运粮马车已经在门外待命,刘经腹将钥匙抛给运粮将领,随及和明玉辰坐在府库门前的台阶上继续聊的欢畅。
“二哥,你现在还恨花哥儿吗?”
刘经腹是揽月寨走出来的老人儿,对明玉辰的过往也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才有此一问。
“麻儿,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对呀!”明玉辰心中已经查出端倪,却又说不出味道。
“哎呀!时间长了未见,聊几句嘛!”刘经腹笑道。
“你这问题倒是难住二哥了,如果说是刚开始心中自然有些怨气,但时日一久大当家的感染力你也清楚,便也就平了伤口。”
人一旦处于某种位置,自然也就有了同等心态,说不上强行爱戴,但敬重之心慢慢的占了主导地位,明玉辰做出的抉择自认为是光明大道,至于成功与否他也无从得知。
“麻儿久不在花哥儿身旁,二哥要多多出力呀!兄弟们闯出这番基业着实不易,互相敬爱才能越走越远。”刘经腹感叹道。
“哟!还和二哥说教,你那点墨色都是二哥教的本事,你有几斤几两二哥还不知道吗?”
“哈哈哈!二哥说的对。”…………
二人在台阶上从早间一直说到了午后夕阳,话题围绕的都是揽月寨人物,直到士兵们将马车尽数装满,刘经腹亲自送着明三爷到城门口。
“麻儿,二哥就告辞了!有时间常回寒川城,大当家时常念叨你呢!”
明玉辰轻松地完成了借粮任务,但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回城后要将买粮银钱如数奉上。
刘麻儿目送着最后一个运粮车出了城门,又看了一眼明玉辰,随即一把抽出守城卒腰配的朴刀。
“麻儿,你这是?”明玉辰不解的问道。
刘经腹长舒了一口气,双膝猛然跪地,双手将刀横陈,对天起誓。
“九重天在上,幽冥府共鉴,今日刘经腹与李开花,明玉辰,张之敬三人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一展袍角落了尘土,刘经腹做出了抉择,这是他与岳丈的约定,以兄弟之情解这危难之机。
九重天幽冥府合为十天尊,便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神仙,起如此重誓也显露出刘经腹的决然。
他不怪兄弟,更不会怨兄弟,只要兄弟一句话他千难万难也会办妥,人世间有很多情,唯有此情伤肝胆,两肋插刀见患难,这便是刘麻儿对花哥儿的义。
“麻儿,为何会这般?这粮草不要也罢!你随二哥回寒川!”
明玉辰停了运粮队伍,想要伸手扶起刘经腹。
“二哥,麻儿再唤你一声二哥,请你给花哥儿带句话:兄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岳丈对麻儿恩重如山,麻儿回不去了,望日后各自安好,祝花哥儿宏图大展。”
刘经腹这二十多年都爱笑,唯有此时湿了衣裳,心中忆起了樊家后院的原委…………
“麻儿,为父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今日你需做个抉择,世间的事很难两全,望你自家斟酌。”
“岳丈请讲。”
“粮,右平府可以出,甚至可以送,但你必须从今日起断了与寒川城的来往。为父言尽于此,多想想锦儿吧!”
刘经腹跪在院中许久,终于道了一句:“花哥要粮,麻儿必给!”
“好,岳丈便依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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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明县丞请吧!”
刘经腹背过身去不愿与明玉辰再攀谈一句,也希望明玉辰不要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麻儿,保重!”
明玉辰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人间路向来不好走,有了家室更难行,刘经腹已经仁至义尽,明玉辰哪里还能强求两全美………………
是夜。
刘经腹喝得酩酊大醉回了房间,樊似锦备好了洗漱盆亲自为刘经腹擦拭,这也是她第一次做平常妻子的活计。
“娘子,为夫自己来吧!”刘经腹勉强笑道。
“坐好!”
樊似锦知道夫君今日心情不佳,所以手下尽量轻柔。
“娘子你说这人活一世怎这般难?花哥儿上火架,岳丈添猛油,非让人做出个抉择,樊家真是门庭深啊!”刘经腹抱怨道。
“别乱动!你若听话,与你说一件好事!”
樊似锦今日已经把战袍收入箱底,明日往后便要告别她所喜爱的战场,这全是刘麻儿的祸事。
“何事啊!就算天大的喜事麻儿今天也笑不出来。”刘经腹还在惆怅往昔。
“我有了。”
“有什么啦!”
“啪!”
樊似锦将热毛巾甩到了刘经腹脸上,这一打酒气去了七分,嘴角的笑容也忍不住的洋溢。
“樊似锦,为夫可开不起这种玩笑!”
刘经腹口中说着最严厉的话,却双手轻轻扶着樊似锦坐在床边。
“爱信不信!若不是本将有了身孕,就你这水平能够节制全州兵马!”
樊似锦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示意刘经腹伺候个明白。
“好你个樊老头儿,原来备着后手呢!怪不得今天在院里有恃无恐,就不怕刘某甩手一走落个孤儿寡母。”
刘经腹殷勤的将水果喂到妻子口中,今日的烦闷一扫而空。
“你敢!你今天若是要走,本将这辈子也不会寻你,全当瞎眼看错了人!”
刘经腹咬着一口水果向那埋怨的红唇吻了上去,起初樊似锦还有些挣扎,后来也便化作深情,直至……
“小心点!如果是出了意外,本将提了你的脑袋!”
“那算了吧!为夫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