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长戈饶白刃,
战袍尤解刀尚腥。
问君青山何处在?
细柳营下埋骨深。
却说羡幼轩出了昌黎州,一夜功夫率大军已经到了蓟都城门下,此时京都城门紧闭,城上只有三五守卒,庭卫军大部都已调到皇宫内,在长乐门前死攻金甲士。
“来着何人?”
“大月城羡幼轩特来勤王驾,速速开门!”
羡鱼儿满面风尘,已然三日未合眼,小皇帝的安危牵系燕国万民,慕容家这杆大旗万般倒不得,民心一散燕国真就到了亡国之际。
“外将无召不得入京,诸位将军请回吧!”
守城将领做得十分谨慎,如今正值内乱,若外部再涌入一军,蓟大都乱状则不可预计,若这些人也是心怀不轨之徒,那可真是前门狼后门虎,守城将领官职低微做不了这主。
“喂!老子好心好意的来救小皇帝,你他娘的这是作甚?难道要等小皇帝死了你才痛快!”
刘经腹火气一下被点着了,辛苦赶了几个日夜竟然不让入城,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刃!”
一杆三尖两刃枪脱手而出,掷空直入城墙青石内,巾帼女将踏马跃枪杆而上,行军靴稳稳落于城头,红袍招展腰出佩剑停在守城将领的脖颈处,淡淡开口道:“开门!”
樊似锦的英姿可称惊艳,守城将领不得已下令开城门,羡幼轩领军狂飙而入,目标只有燕国皇宫。
八马并行的宽广街道上大军飞驰,不少百姓从门窗中窥视街面情况,更有甚者大呼燕国亡矣!
长乐门外,数十位庭卫军围住一黄金甲士,刀剑落身难伤其分毫,而雁翎刀客每次出手都会结果一士卒性命。
沉重的金甲将地面的青石砖都踏碎了数片,除了行动缓慢之外,金甲的防御堪称顶峰。
本来庭卫军可以采取迂回战术逐个击破这金甲士,但陛下被困在无极殿中性命危急,庭卫军将领无奈下令冲破长乐门,这致使伤亡数量扩增数倍。
三五金甲雁翎刀便可守住大门,这样的战力宫墙内外有三千人,可想而知战事的惨烈。
高墙朱门近在咫尺,雁翎刀客脚下如弧形扇般垒满了尸体,黄金甲变得血红,精钢锤炼的雁翎刀都已经卷刃,庭卫军的誓死冲锋还在继续……………………
一声马儿嘶鸣,敞衣男儿凌空跃起,一脚踹在黄金甲士的胸膛之上,只见那坚不可摧的黄金甲中央留下了一个深达半寸的脚印,那位雁翎刀客内脏受损,鲜血从眼耳中流出,送了性命。
羡鱼儿着眼望去全是黄金甲士,心中剿灭计划生了变故。
“皇帝在何处?”羡鱼儿向一位庭卫军发问道。
“门内无极殿!”
羡鱼儿得了小皇帝方向,心中立即重新拟定计划,对身旁的樊似锦说道:“樊将军你去后宫接应女眷,若遇到黄金甲士不可恋战,保护女眷为先!”
“得令!”
樊似锦领了两千骑兵绕道飞龙门直入后宫。
“刘将军,命你迅速寻得庭卫统军将领,让他下令停止攻击,合围长乐门即可!”
“嗯!”
刘经腹应了一声,羡鱼儿便翻身下马向长乐门走去。
羡鱼儿直视着前方长乐门,松了松筋骨束紧腰带,随手在身旁兵卒腰间拔出一把朴刀,又从上衣中扯下一段布条,边走边将朴刀裹紧在右手中。
“踏踏踏!”
三步急行,朴刀准确无误的从一位金甲士左眼中穿过直破后脑,自恃武艺高强的雁翎刀客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丢了性命。
羡军帅的身影已经踏入长乐门,在笨重的金甲士身旁穿梭,身形灵活只解决无法避免的战斗。
短短数百米的距离,羡幼轩已经踏上了台阶,身后留下三十二位金甲士的性命。
数十米长的台阶两侧护卫的金甲雁翎刀全是地脉客,这些人披上黄金甲丝毫不影响战斗速度,反而如虎添翼更强三分。
三十余位地脉客同时出手,雁翎刀上都附着白光幻气,再加上一身金甲可谓壮观。
“半刃寒芒入云间,天地雷法徒臂显!”
“是为地雷引!”
羡幼轩召了一句口诀,手中朴刀破石阶入地。
“滋滋!”
一缕细小的银蛇闪电从刀刃涌入地面,顿时间数十米长的石阶尽数破裂,碎石之下焦土之上附着了一个银蛇闪电白网。
羡鱼儿刀锋一转,白网全数化去,分裂成一条条微小的雷电痛击三十余位地脉雁翎刀。
“哐哐!”
只听几十声倒地,那些金甲化作了焦黑,甲中人骨如木炭一般一碰即碎。
“引异象!天玑境!”一位暗子头领惊呼道。
羡鱼儿身形化作电闪流光破入大殿,手中朴刀掷向真龙座椅,截断余嵩杀小皇帝的举动。
慕容简多年后还记得这一幕,那人如天降雷神般入殿,一把缺口破刃的朴刀深入龙椅上方左侧,刀柄上缠绕的红布还滴答滴答的落着鲜血。
“你是何人?”
余嵩面上充满了诧异,一个人闯入三千黄金甲士,还能安然无恙的进入大殿,当的起余嵩一问。
“细柳营老帅麾下末卒,羡幼轩!”
这个名字余嵩并不陌生,燕国最年幼的在册地脉客,老将军羡问途之孙。
这个名字慕容简也不陌生,边塞小城中抗旨的狂浪子,下令格杀勿论的放浪儿。
“羡将军!快救驾!”
老王爷松了一口气,天不绝慕容,天不绝燕国,羡家军终于来了。
“踏!”
电光流影再次闪烁,小皇帝被一把扯下龙椅,栽了两个跟头趴在慕容炎身后。
“余大人!回头是岸。”
羡鱼儿与余嵩隔了一张龙椅相对而视,羡军帅还记得年幼时这位老大人去过他北丰老家。生平从不待客的老爷子还亲自为他奉过一杯茶,称他为燕国的擎天白玉柱,想不到今日会发生如此变局。
“小鱼儿,想不到你还记得老夫,真是岁月沧桑啊!你即已踏破天机,为何不潜身修道,寻个长生法门,何故来此搅乱局面?”
余嵩面上虽然挂着微笑,但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能从天权大圆满的他手底下夺人,唯有天玑客。
天玑客早已是虚无缥缈的传说,燕国千年在册只有端木相爷有这份实力,如今见得真神怎能不叹。
“余大人,长生虽好,只可惜非鱼儿所愿。今日看你这阵仗确无悔改之心,不如我与你定个买卖如何?”
刚才那招地雷引已经耗损了羡幼轩身上所存之气的五六分,再加上余嵩手握三千黄金甲不易与之硬拼。
“哦!老夫倒要听听小鱼儿有何高见?”余嵩摸了摸怀中金匣说道。
“此次鱼儿北上领了两万骑兵,再加上长乐门外的庭卫军,不知鱼儿这可算筹码?”
羡幼轩故意吹捧实力与余嵩顶个旗鼓相当。
“羨将军诛杀这反贼,朕封你为兵马大元帅。”慕容简一听有这么多人马立即底气充足的说道。
羡幼轩则充耳不闻的看着余嵩,这种场面小皇帝还不知深浅,真是可笑。
“当然!那老夫能得到什么?”余嵩笑道。
“三十万百姓的蓟大都归你,你只需黄金雁翎刀让开一路,鱼儿自会送皇帝和文武百官出城,这个买卖可做划算否?”
羡幼轩此行拖不得,白袍军的陈玄屠再有一日便会到达蓟都城下,到时想走都来不及了。再者说余嵩手握三千武艺高强的黄金雁翎刀与沈红英自然有谈判的资本,就算归顺于东海国,蓟大都可保无战事,百姓依旧有活路,这已经是万般下策中最佳的选择。
若是羡幼轩与余嵩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得意的便是白袍军,等到那时白袍军入城只怕这千年燕都难以保全。主动权一旦掌握在沈红英手中,这开途马生了杀念,屠城劫掠不敢想象。
“不划算!今日老夫杀了慕容简后便归顺东海国,再北取岑百,北丰。南夺昌黎,右平。建个附属国也未尝不可,老夫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心头大患?就算鱼死网破,老夫依旧是这蓟都之主。”
余嵩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单纯的渴望权利,他要报复慕容家,杀光慕容家的所有人。
“余大人,羡某不知你因何迷失,但也要提醒你一句,东海沈红英不是泛泛之辈,他手下埋的性命可比山岳高。”
羡幼轩还是刻意提醒余嵩,与沈红英做买卖必须握有筹码,一旦这三千黄金甲葬送在此地,你余嵩便在沈红英眼中上不了台面。
“老夫的倚仗可不只是三千雁翎刀,今日杀你也在弹指之间。”
说罢余嵩终于下定决心,从怀中取出至宝金匣,今日他便要用了此物除去小皇帝与羡幼轩,只要二人一死黄金甲士便立于不败之地,之后再以慕容炎和赵甫的性命作为要挟,不怕庭卫军不降。
“既然此时说不通,羡某便与余大人过两招,容你思虑的时间。”
羡幼轩并没有想过诛杀余嵩,因为这殿中至少有五位天权大圆满人物,这等战力足以与羡鱼儿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