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犽摩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像是鬼魅。

他悄无声息，不带任何气场的从黑火焰中逐渐的升腾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了陈智眼前。

当他落到地面时上，他双脚上带着黑色的泥浆，迅速蔓延到地板上，周围升腾着强烈的硫磺味道，黑暗笼罩着这位庶生死神，四处灌满了死亡的气息。

“你在犹豫些什么？”，

犽摩轻飘飘的靠近陈智，那张恐怖的脸若即若离，感觉就像是一团不真实的烟雾一样，

“年轻的继承人，伟大的姜氏族长。

你在害怕些什么？

犹豫什么？

怎样才能让你下定决心做决定呢？

你知道吗？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命运，你长得很像伏羲氏，那双眼睛就更像。

很多人都愿意谈起这位传说中的神皇，但亲眼见到者却寥寥无几，都传说他性格极其暴虐，又极其的嗜血，从来鄙视人类这种低等的生物。

但是却很少人知道……

他本来就是人类啊！

一个人类变成的神灵，却鄙视自己的出身。

看到了吧，多么的虚伪？

人类是多么不值得眷恋的种族啊。”

“我知道……”，陈智默默的说着，

“我早就知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痛苦呢？”，犽摩看着陈智说道，

“需要我帮你解脱痛苦吗？

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人立刻失去人性，让人的心可以变得坚定如铁！

你需要吗？”

“不需要！

而且蛊惑的话就不必对我说了”，

陈智甚至没有抬起头，去看这位老朋友的脸，

“不用跟我说这些，也不用想方设法引导我，你所擅长的我都会。

我现在只是在想一件事！

一个很关键的环节！

我需要弄懂这件事，才知道自己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否则那都不是真实的选择！”

“那是你的问题……”，

犽摩继续将那张渗人的面孔靠近陈智，

“年轻的继承人，不用和我拖拖沓沓说这些。

我只问你，你应该还记得答应过我的承诺吧？

“当然记得！”，

陈智抬起脸认真回答道，

“我承诺过你的事情，永远不会变。

但是那件事，也是我现在纠结的事情，我们的目的是统一的。

我们都需要姜子牙当初想要做什么。

但是我就无法参透他的思想。

我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姜子牙现在还活着。

现在细细想来，他后来也出现过几次。

但是出现的形式很奇怪，只是一闪就不见了。那种感觉，根本就不像是活着的生物。

所以我还需要知道他以什么样的形式活在这世上？

但是我现在却完全理不出头绪。”

“你是说他还活着？”，

知道姜子牙还活着以后，犽摩微微愣住了一下，

那非常不像他平时的状态，何人见过死神激动？

而此时的犽摩却变了，他额头上红色的图腾开始渗血，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就这样短暂的激动之后，这位酆都之子再次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他黑色的身体逐渐的落下，像个凡人一样，和陈智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他还活着吗？

那真好！

看来过去的事情，总有机会去算一算。

可是他会藏在哪里呢？

几千年了，连我也找不到！

那些狡猾的凤族也找不到！

很厉害呀……”

“你知道羽毛的事情吗？”，陈智忽然看向犽摩说道，也许是出于直觉，一种莫名的希望，从他的心中升起来。

“什么羽毛？”，犽摩听到陈智的信息之后，立刻睁起那双硕大的眼睛。

“那是姜子牙留给西岐的羽毛，这件事已经很久很久了……”，

陈智随后将西岐历代首领口耳传下来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当时武王姬发已死！

姜子牙持续了宰相的职务，然后去他处隐居。

临行前，姜子牙告诉西岐的新群主，说他本来去自由。

如果有急事就吹动这只羽毛，他便会回来帮助西岐。

然而之后西岐屡遭劫难，历代首领反复的吹动这只羽毛，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只羽毛现在已经送到我手里了，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而且这只羽毛身上没有捆绑任何法术，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我也查过一些古物志，看过很多灭绝的野兽，但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羽毛。

所以我也无法判断这是从什么动物身上摘下来的，总之就是毫无头绪。

“哦？”，犽摩明显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

“既然如此，那可以给我看看吗？

你和人类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思维总是有些狭隘。

也许我这来自酆都的人，会认识这只与众不同的羽毛……”

“……”，

面对犽摩的要求，陈智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便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可笑。

现在距离三年之约，已经不到10天，也许很快，这个世界就会被地狱的火焰彻底烧成灰烬。

现在的犽摩对他来说，真的很难确定是敌人还是朋友了。

陈智随后弹出一条粘黏性气流，从床下面将那只匣子取了出来。

匣子的机关打开后，里面那只灰色的羽毛依然亮晶晶的。

当犽摩看见那只羽毛的时候，竟然挑起嘴角笑了起来，

“呵呵，人类的确是有些笨拙的。

这哪里是什么羽毛呢？这是一件载体。

承载誓言的载体。”，

犽摩说完之后，用他那双硕大的眼睛，略带玩意的看着陈智，

“现在的人类不知晓这些东西，认为誓言这种东西只是随便说说，不必作数。

其实在很久以前的那个时候，誓言在神族中有很重要的地位，而且需要相伴隆重的仪式。

就像人类世界签订合同一样。

而与人类不同的是，神灵之间签下守信合同，并不是给别人看的，二是给自己看的。

两个人许下一个诺言，用一个东西承载住这个诺言，以此为证据，永世不破。

而这个载体时间久了，就会拥有自己的灵魂，逐渐变成一个物件。

至于“吹动！”这个词……

看来神文转化到人类的语言中，还是有些变化的。

当时姜子牙告诉西岐皇族的原话，不应该是吹动这只羽毛，而应该是捻碎这只羽毛。

你看……

犽摩说完之后，将那只灰色的羽绒羽毛轻轻的握在掌心，用力的一捻，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