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0月
局安检处《安全与我演讲赛》演讲稿
“操作不慎”的代价
朋友,还记得你的童年吗?爷爷奶奶亲切的关怀,父亲母亲殷切的爱抚,快乐幸福的童年,使人终生难忘。
可是,生活中还有这样一个场面:一位年轻的妈妈泣不成声,多病的妈妈目光呆滞,幼小的孩子却声声问母亲:“我的爸爸呢?我怎么没有爸爸呀?”
是啊,孩子的爸爸呢?是他想逃避做父亲的责任吗?是他在躲避尽丈夫的义务?是他不想尽做儿子的孝心?不是,都不是!因为孩子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带着对父母妻儿深深的遗憾,永远离开了需要他、思念他的亲人。
这令人惊醒的悲剧就发生在三年前。1987年4月8日的晚上,我公司一位皮带巡视工,被卷入给料皮带机,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淋淋的现场惨不忍睹,悲痛欲绝的哭喊声至今还在我的耳边回荡。为什么?为什么这丧失亲人的痛苦竟会降临到他们头上?事故原因很简单:操作不慎!
这是多么熟悉的字眼!不慎的操作,你可能有过,他也可能干过。我们都很幸运,因为这灾难毕竟没有落到我们身上。但这幸运之中却包含多少可怕的因素!三年了,在一阵同情和惋惜之后,有人忘记了“4?8”,忘记了死亡工友的名字,事故的教训也被模糊、被淡忘……更有甚者,还用各种各样的腔调来评价那些发生过的事故:“哼,那些人嘛,是‘沾事者迷’”。说这话的洋洋自得,仿佛自己绝对比他们强。可是,请仔细想一想:在死神突然降临,巨痛夹着恐怖猛然袭来的瞬间,有谁敢保证自己沾事不迷呢?!还有人说:“冒险的事儿不能总干,偶尔一两次出不了大事”。这话听起来似乎还有点儿道理,可是一两次真的出不了大事吗?对于那位巡视工来说,操作不慎也许仅这一次,可他却用生命相抵!5岁,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去了!不慎的操作就要用如此重大的代价来补偿,那冒险、违章、蛮干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难道我们还不肯接受教训,还要重演这样的悲剧吗?
任何事故的发生,都会打乱我们正常的秩序,或多或少的影响生产进度,更重要的是会搅乱我们平静的生活。当然,我们不能因出了事故而停止生产,更不能因某处发生过悲剧而躲到千里之外。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接受前人的教训,变得比他们聪明些,从而防止悲剧的重演。
朋友,我想您和我一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强健的身体,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过,事故责任者本人在没发生事故之前也和你我一样,充分享受着人世间的欢乐。可他却在一时不慎之中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同时也给家庭带来了痛苦。朋友,请仔细想一想当那没有爸爸的孩子,看到别的小朋友同父母享受天伦之乐时,怎能不向妈妈和奶奶发出天真的询问?面对幼小孩子的发问,做母亲的怎不心碎,做奶奶的又怎能不悲伤!
朋友,也许您曾有过马虎、大意乃至违章的记录,也许您过去曾有过冒险、蛮干以致满不在乎,您却侥幸地逃脱了惩罚。但是,请不要忘记,任何偶然事故的发生都包含着必然的结果。一两次违章也许侥幸没出事故,可是,翻开事故记录就不难看出,因违章、冒险、蛮干所造成的事故是数不胜数的!朋友,请想一想,请仔细地想一想:如果您的孩子过早地失去童年的欢乐……您一定和我一样,决不希望这些现象出现!所以我相信,为了父母、妻子、儿女们的欢乐,为了家庭的美满幸福,您在今后的工作中是一定会细心、谨慎、严格按章办事的。朋友,您说对吗?
1990年1月1日
评定工资的日子
沉默。
浓烟在人们头顶盘旋,逐渐布满屋内的各个角落。
全班的人一个不少。尽管大脑都在调动运转,却没有人吭声。忽地站起来一个,大家的视线马上集中到他身上,他却直奔门口,吐了口痰又回来了。接着,又是沉默。
班长只好又一次重复发言:“大家别嫌名额少,本来三十多人才摊上一个涨工资的名额,咱这十来个人的班组根本挨不上,可队里肯定了咱们创二级班组的功劳,这是好事啊,赶紧提出候选人,大家别不吱声啊。”看看还是没有反应,他又加了一句:“反正,这次我是不要了。”
赵刚冷眼看着这一切,班长的话他有些不相信。在他看来,班组长确实辛苦,可好处却是少不了的。特别是这种实惠,还能没有你的!
果然,有人说话了:“我说,还是评班长,创二级班组,您是最累的,要说有功,当然是您最大了!”眼都不用睁,就知道这话是谁说的。赵刚恨恨地想:“拍马屁总少不了你!”
“工作是大伙干的,不能光算我一人头上。就是这次名额太少。我说,就给王师傅吧。”噢,到这时,赵刚才明白,原来班长的用心在这儿,他想收买人心!谁都知道,我师傅论技术是大拿,论干活肯卖力,可以说是班里的顶梁柱。要不把他笼络好,这班长还怎么当?他看看师傅,见他师傅并不急于表态,看来他是想稳拿这一级了。
赵刚有些坐立不安。他恨不得大喊一通:没事儿时,你好我好,一到真格儿的了,谁也不替别人说句话!
正在他焦急万分之时,大张发言了:“我说评赵刚吧,他父母身体不好,最近爱人又生了小孩儿,生活困难。”赵刚舒了口气,大张够朋友!谁知班长又来词了:“这次评工资,是以功、责、绩、劳几个方面衡量的,不是解决生活困难的问题。”王师傅也加了一句:“生活困难可以申请补助嘛!”
赵刚气得跳了起来:“师傅你……”他想说,你心胸狭窄,怕别人和你抢这一级;他也想说,你不为自己徒弟说好话,反帮倒忙;他还想说,跟你干了几年,竟没有看出你是这样的小人!但是,大张的劝慰,班长的阻止,主要还是师傅那严厉的目光把他制止住了。他愤愤地往下一坐,长条木椅颤了几颤。
以后人们还说什么,赵刚再也没听进去。只记得最后班长说了句:“今天被提名的人都作为候选人,报评议小组。我得提醒一句:这一级不管给谁长了,其他的人都不要斤斤计较。以后还有机会争取吗。”
哼,安慰人的话谁不会说,师傅和你都是队里调资小组的成员,长级还能有别人的份!赵刚根本不想再听下去,“散会”的话音未落,他人已冲出了候工室。
一连几天,赵刚情绪低落。但他是个有理智的人,不会为此事而耽误干活,可对师傅的态度几乎降到了冰点。
这天,班长交给他0元困补钱。他奇怪:自己并没有申请困难补助哇?班长说是王师傅代替的。赵刚急忙去问师傅,王师傅只说了一句:“困难是暂时的,挺一挺总会过去。”赵刚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觉得自己错怪师傅了。
升级名单终于公布了,红榜上清清楚楚地写有赵刚的名字!队里没有和他同名的人,难道真是自己吗?赵刚飞快地去问班长。班长说:“没错。按其它方面衡量,你算中等水平,可是你曾经提出过三条革新建议,为我们节省了人力,又提高了效率。这点你是很突出的,所以……”
下班路上。漆黑的夜幕闪耀着无数颗明亮的星星,赵刚觉得自己已经被融合在博大的天地里了。他为自己过去的不成熟而惭愧,但他更为自己有了明确的追求而激奋。他一时想不出更多的言语,只在心里重复着:“工作中看吧,工作中看吧……”
1991年6月8日
火热的心
迈出家门的一瞬间,热气猛得扑面而来,张长立刻感到背心短裤已经贴到身上了。这燥热的鬼天气!
自行车本来放到阴凉处了,可吃口饭的功夫,它又堂而皇之地站在太阳地里,并且弄得全身发烫。连它也找别扭!
张长无精打采地来到锅炉房前。他真不愿跨进这道门,他讨厌那极易污染人的黑煤,甚至有些惧怕这蒸锅似的东西。
不过,说来奇怪,张长的烦躁情绪却是冲着本班组里小王的笑脸来的,他总觉得今天的小王格外殷勤,脸上的笑基本上是假的、骗人的。哼,肯定是心里有鬼!
“张师傅,您看这锅炉房,像个大烤箱,我们必须想法改变这环境。”
张长乜斜着眼睛,瞟了小王一眼,心里想着的话顺嘴就溜了出来:“我们?我怎敢和你比,副局长的亲戚,又成了自学成材的模范,你的环境还不是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吗?”
小王的嘴半张着,脸上的表情像被速冻了一样凝固了。张长觉得心里痛快多了,轻松松走进锅炉房的值班小屋。
半晌没听到小王的动静,张长心里不平静了。说起来,小王是个好工友、好朋友、好弟弟。论工作,不怕脏苦;论学习,不落人后;论相处,善良随和。两人同班几年,配合默契,张长也几乎忘了小王的特殊身份了。可是今天上午,小王捧着大红毕业证到机关去登记,那兴高采烈的样儿,还不是要顺路走了吗?张长真舍不得小王离开自己,可是舍不得又有啥用,人家是什么人!
说归说,张长还是不放心,到底哥们儿弟兄一场,怎能随便伤人心呢?他蹑手蹑脚走出来,发现小王正对着锅炉发呆。还算是有感情的人,也舍不得了吧?可是,他手里拿着什么,是调单?他真的在和锅炉告别吗?想到此,张长的步子猛地沉重起来,“咚咚”几下就把沉思中的小王震醒了。
摆在张长面前的是一张锅炉结构改造图,耳边听到的是小王沉静的声音:“放心吧,我不走,还要和你一起改变这挨烤的状况呢!”
张长又觉得满身发热。但这热流出自内心,它缓缓舒展开一个个神经元,那舒服劲儿,那痛快劲儿,张长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