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父母同意仓促成家

大红挽着我的胳膊进了我家门。

父母对视了一眼，母亲笑着迎上来：“哟，小两口儿回家来了。”

大红脸红了：“干妈。”

“还干妈呢，是不是该把‘干’字去掉呢？”大红看看笑眯眯的干爸，看看我。我当然赞成地点点头。她腼腆地叫了声“妈”，略带羞涩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妈妈回答：“现在的通讯多发达呀，你从家里出来，你妈就打电话告诉我了。大半夜的找到一块儿，还能有什么事？”

妈妈拉起我俩的手，把我的手放到她手里：“红姣，我把大军就交给你了。这孩子皮得很，你替我多管教他。”

我很高兴父母的通情达理，但嘴上高叫着：“妈，你不能就这样把我送出去吧？”

妈妈拎着我的耳朵抖了抖：“红姣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知足吧傻小子。”

我俩手拉手站到父亲跟前，红姣清脆地叫了声“爸”，爸爸高兴地点着头：“红姣，你是我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大军有你看着，我们就放心了。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你们自己定个日子，到时我们来操办婚礼。”

这是我们还没有想过的。我看看红姣，她笑着说：“不着急，等过些日子再说吧。”她问妈妈：“中午吃什么？我去做。”

妈妈和她去厨房了。

我忍不住问爸爸：“你们真的愿意我娶她吗？”

爸爸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有什么办法？儿子不成器，还不得找个规规矩矩的儿媳妇呀？”

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皮：“我知道你早就想打击我，可也用不着找人看着我呀？”

爸爸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想好了，半夜三更叫人家的事，可不是我让你干的！你要不愿意赶紧和人家说清楚。”

我赶紧回答：“愿意、愿意。大红其实挺不错的。”

爸爸这才松了口气：“当然不错。我们两家一直当实在亲戚走了这么多年，她的名字还是我给起的呢。”

“真的？我从来没听说过。”

“她原来叫景小红，上学时我给改成了景红姣，那时你还是小屁孩儿呢。”

见爸爸高兴，我忍不住逗他两句：“爸爸，你在单位做报告的时候，没有蹦出来过这样的词儿吧？”

爸爸哈哈大笑：“报告的稿儿都是事先写好了的，这种词儿找都找不到。”

我也笑了：“那我就放心了。可我还有一件事儿不明白。妈妈就不怕别人说‘门不当户不对’吗？”

爸爸的眼睛瞄向厨房：“唉，我和你妈都老了，看问题也实际多了。找别人当儿媳妇恐怕连儿子都拐跑了。还不如干亲变成亲家，这心里多踏实啊？”

我忽然觉得爸爸真得老了。脸上的皮肉松驰了，横纹竖纹斜纹呈不规则网状明显摆放着，还不时随着说话变换着角度并加强深度。

我心中一阵自责：这两个月，光顾着玩儿我的望远镜，观我的星星了，不找饭吃就不知道来看他们，还不如大红来得次数多呢。

我内疚地说：“爸，都怪我以前不懂事。我还以为你们天天打麻将挺乐呵，不愿意我在旁边转来转去的。”

老爸递给我一杯水，略带赞许地说：“小子，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有点儿大人的味道了。告诉你吧，我们天天打麻将，一是为了缓解白天的疲劳，二是为了消磨时间。我们也知道你烦，所以你愿意观星，就给你买了房。但是，假如你也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找个好工作，娶个好媳妇，再生个小娃娃，你看我们还打不打麻将？我一直认为，天沦之乐是人间乐的最高境界。”

爸爸像和朋友说话一样的亲切语调让我感动。

看着爸爸渴求的眼神，我像喝酒似的喝干了杯中水，表决心一样说道：“爸，您放心，大红是个好儿媳妇，我也会有好工作，天沦之乐会有您享受的！”爸爸又开心地笑起来。

大红端着凉菜走出来，兴奋地看了看我们，抿嘴笑着又回厨房了。

不一会儿，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饭菜。爸爸提议倒上酒，妈妈破例没有反对。

红葡萄酒杯端起，映得妈妈的脸都红了，她的声调也有些激动：“庆祝干女儿成为儿媳妇，干杯！”

我和大红的杯子里虽然盛着饮料，但我们高声应和着。一家人举杯畅饮。

我感激地握住大红的手：“我们一家好久没这样快乐了。”

大红大大方方举起酒杯：“爸、妈，请你们放心，我和大军会好好生活的。这杯酒，我祝你们永远健康、快乐！”

我发现，一贯大大咧咧的妈妈竟然笑出了眼泪，爸爸的眼眶也湿润了。

下午，在大红家里，我享受到了岳母及保姆的双重爱抚，她还是老习惯，逮住我的头不放。我怀疑我的头发至少被她摩挲掉了十几根。岳父憨憨地笑着，一个劲儿往我手里塞好吃的东西。

大红在我家里表现那么好，我在她家该如何表示呢？大红没有提示过我。我悄悄问她，她哈哈笑着：“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引得大红更是笑个没完。

还是岳母体谅我。她叫我坐下，问我父母身体好不好、工作忙不忙。接着又叫岳父过来陪我聊天。然后和大红两个下厨房了。厨房里不时传出大红爽朗的笑声。

这个大红，就是心宽，整天笑嘻嘻的，我妈说她笑的声音像铜铃一样好听。我也早就熟悉她的笑声了。我希望她能永远让我听到这样清脆的笑声。

吃过晚饭，大包小包拎回来，冰箱立刻被塞满了。

我和大红累得瘫倒在床上。

大红仿佛身处梦境：“从此，这儿就是我的家了？这两天的事儿都是真的吗？快回答我大军。”

我懒洋洋地说：“不回答你。就让你在梦里吧，要不你会说是我把你弄醒的。”

停了一下，大红向我伸出手来：“给我望远镜。”

“干什么？”

“我要看看大街上走的女孩儿是不是都比我漂亮？”

我笑着推开她的手：“小心眼，还学会记仇儿了。放心吧，她们再漂亮我也不会去找的。”

“为什么？”

“我懒。”

她坐起来审视我：“还说我记仇呢。说你懒不爱听了？”

我毫不退缩地迎着她的目光：“不是不爱听，是我真的很懒。懒得找麻烦！”

大红研究似地瞅着我：“你说找麻烦，是什么麻烦？”

“还什么麻烦？不过叫你们家看了几年，你就像粘豆包一样粘过来，这还不够麻烦！”

大红试探地问：“也许漂亮女孩儿不粘你呢？”

我才不中她的招呢！我不紧不慢地说：“放心吧，漂亮女孩儿也包括你在内。一个我都招架不了呢，还敢想别的吗？”

大红这才软软地躺在我旁边：“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告诉我，你这个夜猫子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不睡觉？”

“哪能呢？偶尔也睡会儿。坏了，你一提睡觉我又困了。”

在大红的陪伴下，我们早睡早起，睡了多年来我最规律的一觉。早晨醒来，发现外面湿漉漉的，原来半夜下了场雨。怪不得我拥着大红越睡越凉爽呢。大红说夜半时分，雷声滚滚，闪电频频，我却睡得特别沉稳。

听着大红的介绍，我心里感觉很奇怪。这场雷雨要下在我正恐怖那天的黑夜，不把我吓死也得闹个半疯。可是现在有大红陪着我，心里那叫踏实啊。爱下什么就下什么吧，别说电闪雷鸣下暴雨，就是下鸡蛋大的冰雹我也不怕，照样做我的阳春梦！

我对大红的感激又增加了一分，不禁用力搂了她一下。她呢？笑得甜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