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放在我额头上试试：“没发烧。”然后轻柔地顺着头抚摸到后脖颈。这动作让我温暖、令我感动。上学前在她家里感受到了太多这样的爱抚，至今已经较为生疏了。我母亲本来就是个粗线条的人，又要上班，又要伺候公婆，还要抽空照顾姥姥、姥爷，总是嫌我碍事，哪有闲心做这些温柔动作。大红的这一举动，像小时候我受人欺负她要替我报仇那样，让我仿佛又找到上学前在她后面当跟屁虫的感觉。
可我毕竟是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大小伙子了，不是一两个亲昵动作就能收买得了的。
我拨开她的手：“你爸妈同意你陪我吗？”
“你说呢？不同意我能大半夜的上这儿来呀？”
“你们家是不是对所有被你们看过的孩子都这么好？”
“是啊，这有错吗？”
“当然没错。那你呢？”
“我们家人都这样，当然也包括我。”
听话听音，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
谁让人家是我请来的呢？我只好陪个笑脸了：“大红，你真生气了？白天我是想一个人清静会儿，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
“那你现在怎么不想清静了？”
“我——”她这一问，刚才的恐惧感又冒出来了，可是又不知该怎么表达：“我想……”
“想什么呀？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这还是以前的杜大军吗？”
被她一激，我也顾不了太多了，冲口说道：“我想，假如我死在这里，你会不会难受呢？”
她楞了一下，接着几下拳头轻轻落到我的背上：“死大军，想什么不好，偏偏想什么死呀活的，你好日子过够了？”
我还是拿不准她对我的态度，索性就着话题说下去：“这叫好日子吗？我早过够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多余的，少了我你们不就都舒服了吗？”
大红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我就说你今天反常吗，原来你都不想活了？就算你过够了，也得想想你的父母吧？他们可只有你一个孩子呀！还有我的父母，一直都把你当儿子看待，还有我……”
我打断她：“是的，你一直就把我当弟弟看。可是没关系，你们家后来又看了好几个哪！。”
“那不一样！”大红怒视着我，她从来没这样和我横眉立目过。我也从未看到，她的眼睛竟然能睁那么圆、那么大：“你是我们家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看得年头最长的，而且是两家住得最近的，还是两家大人关系最好的。”
她喘了口气，语气也舒缓了：“特别是对于我，那完全不一样。你刚过满月就来到我们家，那时我已经两岁了。天天在一起，看你哭，看你笑，看你吃，看你睡。上学后，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每天放学后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哄你玩儿了。你上学后，我觉得特别孤独，感觉像失去了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后来，我们家又看小孩儿了，可是我不敢再投入了，因为我从此明白那本来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早晚得回自己家的。好在他们在我家时间都不长，有的还没怎么熟呢就走了，以后也没什么联系。他们怎么能和你比呢？”
我看惯了她笑吟吟的样子，如今这流泪的模样让我顿生怜惜。我不由地替她擦去泪水。
她温顺地倚住我的肩膀，肯求地望着我：“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们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刚才逗你玩儿呢。”
她“噗哧”笑了，又捶了我一拳：“你早说呀！都吓死我了，你这个没正经的。”
我趁势抓住她的手：“连我爸妈都说我是颓废青年，你怎么不离我远点儿呢？”
“我觉得他们并不真正了解你。其实你挺聪明的，只是没找准奋斗目标。假如你把劲儿使对了，没准儿还是个人物呢。”
我有些意外地审视着她：“你真这么看我吗，是安慰还是讽刺？”
她盯着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这是我的真实看法！”
“不会吧，连我自己都没这么想过。”我仍然有些不相信。
“正因为你不往长远里看，不会设计自己，才会这样没有方向地乱撞。”
“我呆得好好的，乱撞什么了？”
“翻着花样玩游戏，钻着空子找人聊天，都是乱撞。好在你见好就收，没打算这么混一辈子。”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父母都管不了，轮得着我吗？今天还不是用着我了。要不，你才没功夫坐下来和我说话呢。”
我抚摸着大红柔软的手，想起她多年来看我、哄我、照顾我，心中一阵温暖。我不知道她若嫁了人会对我怎么样。刚想到这儿，话就冲了出来：“真的，你为什么还不结婚？”
她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像在谴责我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我和谁结婚？对象还没有呢！”
“那你为什么还不搞对象呢？呀，你比我大两岁，已经二十五了！”
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还知道我二十五了？那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我不明白：“你搞不搞对象和我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她不知憋了多少时间，今天终于有机会敞开倾泄了。
她站起来，也把我拽起来：“你这个浪荡公子，你这个颓废青年，你天天无所事事，到现在一事无成。有谁愿意嫁给你，有谁敢和你处对象？你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放心搞对象，怎么安心嫁人呢？”
她到现在单身一人，原来是怕我找不到对象！
在我哈哈大笑声中，她擦掉眼泪，露出难为情的笑容。
我扶她坐下，指着我屋子说：“不用看我家的条件，就看我现在的房屋和装备，还愁没人肯嫁给我吗？”
我坐到她对面，注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假如我结婚了，你会怎么想呢？”
她庄重而真诚地回答：“我祝你和弟妹永远幸福。那样我也会愉快地过我的小日子了。”
“你的小日子就一定愉快吗？”
“那当然。无论嫁给谁，我一定全心全意对他好。我们要快快乐乐地一起走过一辈子。”
“那，你就不想我了吗？”
“想啊。我是干妈、干爸的干女儿，你是我的干弟弟呀。”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她说得那么肯定。
我竟然有种失落感，一股冲动陡然升腾起来：“那，你就没想想我们也可以有更密切的关系吗？比如今晚……”
她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羞红色。她探视地看着我，在她肯定我说的是真心话后，紧攥住我的手，难为情地表白着：“明知道你也许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可我就是不舍得放下你。明知道凭我们家的条件，不配做干爸、干妈的儿媳妇，可我就愿意听人用这样的话逗我。从第一次抱着你我就想：他要是属于我们家的该多好。”
我充满希望地问她：“那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她不紧不忙地回答：“现在不这么想了。”
看见我变黯淡了的目光，她满意地笑了：“我现在想的是：他要是属于我的该多好。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小时，甚至一小会儿。”
她的眼睛亮亮的，脸色红红的，胸脯一起一伏，半张的嘴传来微微的喘息。她一下子唤醒了我的男性特征，我把她拥入怀里，用多种功能探求她炽热的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