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超越了生命的利益才会让这个家族派人来送死。自从知道底层修士起身反抗,陈汶就知道这次的挑战不可能善了,必然会产生大量的伤亡。无论是底层修士还是家族中的被挑战者,都会在这场挑战里用处搏命的手段。一方是为了自己的仇怨,另一方则是想要保下性命。在矛盾没办法调和的时候,只能用鲜血来洗刷两者之间解不开的仇恨。
陈汶的身上也背着仇恨,杀死公子哥是按照青龙宗的门规行事,公子哥的家族可不这么看,这是在挑衅他们的家族。一般来说,有人在其中做撮合,中间人的身份够重,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显然,不会有人做这件事,大家都在等着看新来堂主的笑话,还想做掉庞青云。借用这次的矛盾,把事情搞大,如此便能有机会浑水摸鱼、顺手牵羊。
前三天的时候,底层修士有心中仇怨的提出挑战的没有现在这么多,能感觉到有股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每个家族都有自己洗脑的一套手段,家族靠着洗脑外来修士就能过的很好。突然间,洗脑和删除记忆的法术好像集体失效了,有很多人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找回了自己过去的记忆,对于这些家族作用在自己身上恶根本忍不住。于是乎,这些本安安分分的人纷纷起身朝着伤害自己的人报复。
从第四天以后,申请挑战的人越来越多,挑战的对象也是五花八门。前三天里要战都是找家主,后四天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打不过的就挑软柿子捏。这种毫无建设性的功利挑战就为了恶心人,让对方产生损失去的。自己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无所谓,只要能让自己的仇人被伤害就行。无耻而无知的打法,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恨,即使赔上自己也无所谓。仇恨的力量永远超出人的想象,只有陷入仇恨的人才能做出最疯狂的事情。
有背后的推波助澜,自然有明面上的人阻止事件的发展。大家族的人开始没重视,当提交挑战书的人越来越多,家族的负责人慢慢回过味,这是有人在趁乱搞事情。为了压制住底层的反抗,大家族纷纷使用出了极为严厉的管制政策,凡是想要出门挑战的人必须先向宗门说明,要是偷偷跑出去的一律按照叛逃论处,家族将给予最大的惩罚。
为了让人留在家里不出去,大家族更是组建了护卫队,只要是不在规定时间里归队的人一律可以就地惩处。夜间实行宵禁,出门就为违规。在这七日里,凡是外出的事情一律停止,出了必要的外联,其他人都不允许出门。各种各样的政策都是为了组织家族的修士出去向青龙宗提出挑战,让家族里的修士在自己家就没机会走出去。
即使规矩严厉到如此程度,还是有人铤而走险提交了挑战书。上千年的安逸,让所有的家族失去了警戒心,底层的事务都有由外来修士完成的,这些人要是想在严苛的规矩里找些漏洞是极为简单的。家族的运行不是靠着上层几个命令就能转动,底层的修士才是家族正常运转的基础。现在有了报仇怨的机会,有血腥的、继承祖上悲愤的修士,即使自己到了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还是要继承先祖的遗志,要为自己的祖上讨回公道。
也有被家族同化的人群,他们已经适应了各个家族里的奴化生活,认为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祖上的人大多已经去世,到了第二、第三代都是在大家族里长大,就算这里不是自己原来的家,那也是抚养自己的地方,不能说走就走、说叛变就叛变。
杀心最强的就是自己亲眼看到过自己的亲人被青龙宗的家族杀死,还有人抱着出人头地的想法,希望能通过挑战博个出身,也有人被上几代人默默灌输报仇的念想,要践行先人念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但结果是注定的。最有能力、心气最强的一批人大多站了出来,无论他们初衷是什么,门阀最顶层的根基在这次宗门挑战中被动摇。
看着事情朝着自己计划的方向走,宗主非常满意,虽然起头是庞青云,可自己才是运筹帷幄的人。
第七天的时候,陈汶早早来到了青龙宗的演武场。演武场建在被推平的半山腰上,能看出此处是山头被一次削掉,剩下的底座成为演武的地方。不了解演武场存在了多少年,陈汶第一次到这里来,还能感觉到当时一剑开山的豪迈。尽管自己没有亲眼看到,演武场还留着澹澹的剑气,其中有着当初出剑者的粗犷气息。
站在演武场的边缘,陈汶被这股旷达的剑气吸引,闭上眼体会着当初开山之人的浩气,更是引得丹田里长剑蠢蠢欲动。
来的观战的人不少,经过陈汶身边的修士皆投来奇怪的目光,只有对演武场历史较为了解的人才会感叹这次的执法堂堂主在修炼是才华惊艳。对外界气息感知灵敏的人都能察觉到演武场里的剑气残留,可能真正与剑气连城一起的只有极少的剑术天才才能做到。执法堂堂主站在此处,脸上的恬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体验演武场里的剑气残留。这样的修炼天赋对于青龙宗来说都是少见的,也不知道庞青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天赋极强,令人嫉妒。
为了表示对青龙宗传统的支持,青龙宗宗主驾临,亲自主持第一场的比斗。这也是青龙宗家族向执法堂堂主提出的挑战,明面上为对庞青云修为的不信任,私下里大家都知道是为了此家族后背被执法堂堂主无辜灭杀。在来到演武场之前,可能会有人质疑执法堂堂主庞青云的修为,但看到他立于演武场边缘体会的场面,私下里已经传出来庞青云是修炼的奇才。此时,所有知道演武场历史的人已经将庞青云当做了和青龙宗宗主一样难以对付的敌人。
陈汶被青龙宗宗主叫醒,上场对战家族之首。青龙宗的挑战与其他门内比斗不同,为的解决双方的恩怨,而不是分出胜负名次,擂台上生死有命。为了保持对每个挑战者的尊敬,每次只会有一场比斗,在开始之前要说出自己提出挑战的理由。
“我就直接说了,我族后辈被你无辜杀死,今日是为我族讨回公道。”族长上了擂台,不再遮掩,自己来的目的就是杀了庞青云。
“依照青龙宗律法,他当场杀人必被送去东海孤岛,既然不想去,那就杀人偿命,你们能有什么公道?”陈汶瞧不起对方,打个架还要找大义压自己,恶心。
“宗主,我看这场就不要比了吧,他们可不占着道理。”陈汶转头对着宗主说道。
宗主还未说话,家族长可忍不住,自己也知道不占道理,要是真被宗主制止,家族的脸面都要被自己丢光了。法力回缩,压到丹田之中,力量迸发,身体以人眼看不见速度撞向陈汶。上来就下死手,不给陈汶一点准备的时间,要和陈汶同归于尽。族长听说过也见过执法堂堂主的法力,自己在家族就拦住他的出手,在擂台上也讨不了好。要想胜利只能出其不意,在庞青云没法反应的时间里,用处家族里最强的气势将庞青云装成碎块。家族里留着老祖当年的战甲,堪堪能达到元婴级别,以此战甲加上老祖留下的近身功法,一定能重创甚至灭杀庞青云。
说是同归于尽,族长心里还是抱着自己重伤换取庞青云性命念头。庞青云像是没有反应一样,被自己的战甲撞在身上,老祖的留下功法可不是只有这一下撞击,而是在撞击以后会在瞬间形成极速的反复击打,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形成上万次的碰撞,让承受撞击的人一点点碎裂。
巨大的冲击倾泻到了庞青云的身上,族长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软弱,还有骨头的碎裂,只要将老祖的功法使出来,执法堂堂主就是没啦。哈哈哈哈,不亏,拿出老祖的战甲,让其他的家族看看自己的力量,让所有人为自己惊叫。可是,为什么身体好累,胸部有裂开的感觉,后背也是,下身也是,头也很疼为什么……
族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鲜血洒满了战甲,战甲内里到处是殷红的血液,碎骨烂肉从其中脱离,整个人被晃动成了碎渣。
陈汶扭扭自己的腰,刚才被人撞了一下,不太舒服,转身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鲜血混着身体的残渣被限制在战甲里面,没有一点跑出来。战甲悬空,像是野兽的大口,将里面的人吞噬感觉。陈汶甚至感觉外表陈旧生锈的战甲此时有了一丝的光泽。
血肉骨头被吃完,战甲失去支撑的力量,往下掉去。陈汶顺手接住,战甲给自己的手感极为圆润,里面有种玉石的感觉。陈汶稍稍感受,将这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和对方的比斗是要收利息的,这个战甲正好是自己的战利品。在上擂台之前,陈汶已经问清了规则,凡是在擂台上得到的就是自己的,对面的人只能在擂台上抢回去,不能私下出手。对方送给自己一件宝物,陈汶不拿走岂不是对不起他。
周围的人尚未看懂,结果就出来了。大家看到族长如同人家打仗的将军一样朝着庞青云身上撞去,接着族长和人彘一般,在战甲里疯狂晃动,直到被来回晃成渣滓。
“这是什么战法?”
“拼死送法器?”
“送人头送装备?”
……
围观的人被震惊,实在想不出第一场的比斗是什么状况。
“找死,实力不够还敢用元婴法宝,嫌自己活得长。”族长对每个家族的历史和特点都是了解的,对方祖上是有元婴,留下来的战甲也极为出名。此战甲在青龙宗四处出征的年代确实立下过汗马功劳,在战场是冲击敌阵无往而不利,而且战甲会吸收所杀之人的血肉增强自己,往往使用他的人能靠着战甲的吸收反馈自身,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持。可是这个蠢货也不知道用脑袋想一想,战甲要是只有好处没有问题,其他大家族怎么会将这东西留在外面。要是穿着战甲的人不敌对手或是彼此实力差距过于巨大,战甲为了输出必须吸收血肉,而穿着战甲的人必须用自己的身体喂养战甲。此次出战,对方不仅没有献给战甲喂饱人血人肉,还在实力悬殊情况下硬要出手。这样的作为,就是找死。
“第一场,庞青云胜。”宗主缓缓宣布道。
陈汶也有点愣,什么玩意,没出手,对方败了,自己还得了一件法宝。刚才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战甲上的感觉很像元婴修士,难道战甲就是元婴的法宝?
接下来由宗主门下主持接下来的挑战,每次只有能一对人厮杀,而且在出手之前,挑战者必须说出自己的挑战原因。
陈汶对于后面的比斗不是很感兴趣,自己布置下去的任务,子言和子路已经完成,这些挑战者的信息都记在自己的脑袋里,其中有些自己看好的,只要保证他们不会死在擂台上就行。
与家族忧愁,不惜背叛也要找回自己的公义,这样的人正是陈汶需要的。完整的改革青龙宗的弊端,不能只靠陈汶一个人,自己手下必须有一群饿狼才行。而这些被家族奴役的人,他们不怕强权,勇于反抗,是整治青龙宗门阀问题的最好人选。
当然还有一些待考察的人,要是他们表现尚可,能在擂台上活下来,陈汶也不介意收了他们。一边感受着演武场的剑气残留,一边关注着擂台上的动静。只要是自己选定的修士,陈汶总会将自己的精力多分出一点在修士身上。
陈汶后面的一场就是自己看中的修士,忍辱负重上百年,沉寂在一个中等家族内部,默默修炼,直到现在遇上为家人报仇的机会。这样的人够隐忍,心机也够深,对自己狠,是执法堂招揽的对象。只要他愿意,陈汶很愿意让他在执法堂当个头头。唯一让陈汶不太满意的是,此人以筑基修士挑战结丹家主,此场挑战注定是一边倒。就算这个家主是用药物堆上来的,可结丹和筑基之间还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双方的交手并没有几下,看得出家主心中有所愧疚,承受对方的一番攻击以后,才出手压制了对方。而且没有下死手,只是控制住了挑战者。
“不行啊,你这样我怎么能收服人啊。”陈汶不满意这场打的不激烈,对下手软弱的家主甚是鄙视,他破坏了自己收人的计划。要是家主能把人揍到垂死,自己出手解救,相信挑战者会对自己感激涕零,纳头拜到,为自己效犬马之力。这个家主出手不行,陈汶很生气,只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不能搞小动作,要不然自己肯定要添油加醋,把他们的矛盾激化。
没啥好办法,等挑战结束,陈汶让子言去劝说对方加入执法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执法堂的力量保护他的安全。结果差强人意,人被争取过来,只是没有陈汶想象中的慧眼识英才的桥段。
接下来几场和陈汶预料的差不多,挑战者带着满腔的仇恨,上来就是搏命,被挑战者出手狠辣,不留一点情面。陈汶在最危急的时候出手,打破场上比斗。按照挑战的规矩,谁要是上场就代表着将挑战者的仇怨抗下,必须接受另一方的攻击。陈汶笑吟吟的接受对方的法术。三招过后,对方见自己奈何不得庞青云,只能自回家族,不再多问。
不动被攻三招,是打破擂台比斗的惩罚,破坏规矩的人必须接受,但在三招之后,破坏规矩者可以出手。看过庞青云力量,家住们没有信心能扛得住庞青云的法术,默契的在三招之后选择了退缩。人家站在那里给自己攻击,三招拿不下,记住基本都知道自己和庞青云差距过大。能当上家主的,哪个不是奸猾如油,利用规则完,立即缩回去。
陈汶身边的人已经有好几个,加上子言、子路,执法堂终于了架构,能算是一个重要部门的雏形。
接下来,又到了陈汶上场的时候。上一场,陈汶没有出手,抗住了族长的战甲攻击,大家都知道陈汶很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围观的人心里都没数。
来到场上,这次的挑战者也是某个附庸大家族的打手,平时都是为大家族做些见不得的事情。挑战者的修为不算高,只有结丹中期,但出手狠辣,杀人如麻,不能以表面修为看待这个挑战者。
陈汶看着对方的步伐,轻浮里导致诡异,感觉到这个是不好对付的修士。自己曾与人争斗,那是大多是堂堂正正,不曾遇到和眼前的修士一样的诡异。普通的修士大多会使用法力来发出各样的法术,而对方身形微曲,手里的短刀一正一反,应该还保留着武技。不知道对方是和上一场的人冲上来近战,还是有其他诡异的法术。